听到人群浪潮一般的欢呼声,古韵等人按捺不住好奇,上去拨开人群,只见罗英单脚跨踩在解石架上,一手持着水瓢,在开解出来的玉面上浇着水,翡翠被水一润,颜色更加剔透水灵,淡淡的青绿色很是喜人。
苏青荷定睛一瞧,心下讶然,居然是冰种晴水底,这算是她到晋X江城以来,见到的第一块冰种料子了。她身负异能,兜兜转转了两天还一无所获,倒还比不上人家一出手就是冰种,这大概就是运气问题吧……
所谓晴水底,指在整个翡翠制品中出现的清淡雅致的绿蓝色,该绿色在灯光下会比较明显,均匀清淡,十分诱人;但在强光或自然光下就会淡很多或几乎变为无色。一般质地都会比较细腻,杂色少,无棉絮,是翡翠中的上品。
其次晴水是色底相容的,颜色非常均匀,简单说就是满蓝绿色的。它和蓝水、绿水的区别在于,蓝水颜色偏蓝偏深偏暗,绿水颜色偏绿色或者黄绿色,而晴水则是偏浅蓝绿色,并且非常淡。
有人问:“罗少,您这料子卖不卖啊?”
罗英还未答,只听另一人哂笑道:“这么好的料子,自是自己留着了,谁会卖啊。”
未料,罗英凝思片刻,眼一瞪:“卖,怎么不卖,小爷最近缺钱,哪位看上了,只管开价。”
冰种翡翠动辄数千两,并不是所有人都负担得起的,看热闹的人纷纷散去,只留下几位真心想买的公子哥争相竞价,眨眼间价格就被喊到了两千两。
古韵扭头跟她爹交换了下眼色,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兴冲冲地加价:“两千三百两!”
乍闻熟悉的女声,罗英诧异地循声望来,见是古韵,先是怔愣了下,旋即冷哼一声,懒洋洋地说道:“呵,古家的人,我不卖。”
古韵没想到会被这么干脆地下脸子,不忿地瞪大眼:“你凭什么不卖!”
罗英见她这反应,更嘚瑟了:“怎么样,我开出的毛料想卖给谁就卖给谁,全晋X江城的人,我都可以卖,就是不卖你古家人!”
这时,古老爷子走了过来,倒也没生气,眯起眼语重心长道:“贤侄,生意场上的事一码归一码,你这般行事,怕是你父亲来了,也要训斥你不懂规矩。”
罗英平生最恨别人把他父亲抬出来压他,只因他爹是出了名的铁腕治家的严父,他从小到大没少挨过家法,如今大了想出来闯闯,却到哪儿都要被提起他爹的名号,自然觉着面上无光。
但他确实又怕古晟将此事告诉他爹,古、罗两家虽是竞争对手,但还未到点翠楼与荷宝斋一样剑拔弩张,已挑明关系的程度,两位老狐狸若是见面了,恐怕还要互相寒暄逢迎一番,喝个茶吃个酒,十有八九古晟会将这事说与他爹听。
要是让他爹知道,他赌得这么一块难得的晴水翡翠,反而将其给卖了出去,非得又胖揍他一顿不可。
但是如果谁都不卖,他还是会挨一顿揍。只因来晋X江城之前,他爹给了他一笔银子用来采购些中低档的明料,可到了地儿,看到祭玉节的赌石盛况,他手痒的毛病又犯了,连切了几块俱是赌垮了。罗英一咬牙一狠心,将剩下的钱全用来买了这块毛料,未料还真让他翻盘了。他现在正指望着卖掉这块翡翠,换些银子,去买些其它便宜的开窗料,也好同他爹交代。
左右都是挨揍,罗英干脆梗起脖子:“不卖就是不卖,古伯伯只管将此事同我爹说去,这年头,拿辈分压人,就可以强买强卖?”
古晟算是彻底对这小子没辙了,无奈地摇了摇头。
罗英扯了扯嘴角,正欲转过身,忽然目光停留在了苏青荷身上。
罗英只觉她的样貌分外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思索回忆片刻,恍然问道:“你是那位斗石大会上赌出四色翡的那位苏姑娘?”
苏青荷点点头:“罗公子,好久不见。”
罗英展颜笑起来:“还真是巧,你此次来也是挑毛料的?”
苏青荷只见古韵朝她猛眨眼,心下会意:“正是,不知罗少肯不肯将此料卖于我?”
“自是可以,”罗英侧了侧身,笑道,“苏姑娘尽管加价罢。”
苏青荷接着古韵方才的价格喊道:“两千三百两!”
对面的华服公子们不甘示弱,此起彼伏的喊价声响起。
“三千两!”
“三千五!”
“四千两!”
价格逐渐被喊到了四千三百两,就在苏青荷准备放弃时,对面的华服公子反而先没了声响。
这估计也是古家人能接受的底线了,超过五千两收这翡翠,就基本没得可赚了。
苏青荷点了银票,递给罗英,罗英笑眯眯地收下:“不知苏姑娘住哪件客栈,我叫随从帮你把料子抬过去?”
苏青荷笑道:“谢罗公子,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