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映岚脸色陡然一变,用强硬的口气来掩饰内心的慌乱:“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云姑娘心里清楚,何必明知故问。如此拙劣的手段,你当所有人都耳聋眼花,看不出里面的门道?”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云映岚冷冷道。
“那就当我是自言自语罢。”苏青荷也懒得再说下去,她当时答应韩修白不把这事宣扬出去,但是前提是云映岚不主动来招惹她。
云映岚暗恨地瞟了苏青荷一眼,随即注意到她手里正捧着几颗红宝石,而店铺掌柜神色紧张地看着她,好似生怕她一个手抖将那些价值千金的光珠弄丢在地上。
云映岚嘴角勾起了然的笑:“苏姑娘,莫非是没见过这光珠?想想也是,在兖州城那样的小地方,怎么会有这些珍玩,这来一趟京城,可要好好地增涨下眼界,这京城的玉石种类繁多,可不是每块石头都能切出四色翡,到时候闹了笑话,只怕连哭都来不及了。”
走在几人末尾,有些心不在焉的殷守终于发现前面有些不对劲,用扇柄扒拉开几位挡住前面的公子哥,惊喜道:“苏姑娘?”
“你何时来了京都?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殷守大步走过去,插在她和云映岚中间,嘴角带着喜出望外地笑,眼眸清亮。
苏青荷原想反击云映岚几句,见状便放松地笑笑:“前日才到,是段公子写信叫我来……”
“赏菊。”
段离筝不知何时到了她身边,云淡风轻地打断了她的话。
“咳……是,赏菊……”苏青荷被他陡然出现惊得清咳两声,瞪了他一眼,还是顺着他的话说下去。
殷守的目光和段离筝碰了个正着,彼此带着审视,嘴角时常挂着的那抹笑,渐渐地凝住了,化作了一股微妙的敌意。
一旁的云映岚在看到段离筝出现时,便暗道不妙,嘴角紧紧地抿住。她怎么会和靖江侯家的少爷扯在一起?云映岚明明记得上次在斗石擂台,他二人并不像熟识的样子。
看着坐在轮椅上却依然气魄不减、清朗轩举的男人,云映岚眼中闪过冷笑。
她记得父亲去侯府登门送礼那天,段离筝连面都没有露,直接打发了身边的小厮让父亲走人,她还以为那少爷有多么铁面无私、油盐不进,到最后,不还是把花签投给了她?
思至此,云映岚瞬间又有了自信,定了定神,脸上浮现出温婉又恬静的浅笑,柔声道:“段公子好久不见……”
“掌柜,把这些红珠包起来给这位姑娘。”段离筝完全无视了向他款款走来的云映岚,低声对掌柜说了这么一句。
苏青荷错愕地偏头望向他,这家伙……
掌柜闻言,顿时笑开了花,连忙拿过苏青荷手中的红珠,外加桌上剩余的几颗一股脑地交给伙计去装盒打包。
苏青荷压低声音,皱眉道:“你这是做什么?”
“我说过,你在京城的开销我全包,几颗红珠而已,还不让我尽这地主之谊?”段离筝看上去一本正经,而苏青荷却捕捉到他眼里一丝淡淡的笑意,稍纵即逝。
一旁被无视的云映岚唇色微微发白,望着互相低语的二人,眼中闪过嫉恨与恼意,习惯走到哪儿都被人前呼后拥的她,怎么受得了这种冷遇,藏在袖中的绢帕被她用力捏成了一团。
容书上前把银票递给掌柜,几个与云映岚同行的年轻公子见状私语纷纷:“靖江侯家的大公子,这也太阔气了吧,得好几千两呢。”
“这不算啥,那少爷的‘光荣’事迹还多着呢……”
“听说他当年为了一个女人,忤逆侯爷,如今已经五六年没回过侯府了,那双腿据说也是因……”
小二把包好的红珠匣子正递给苏青荷,她并没有听见这些话。向来耳力灵敏的段离筝朝那几个公子哥方向望去,暗沉的眼神仿若冰锥一般尖利冰寒,那几个公子哥当下悻悻地噤声。
“走罢。”待苏青荷接过匣子,段离筝冷冷地丢下两个字,倏尔转身。
苏青荷见他方才还好好的,不知为何又突然黑着个脸,心中纳罕。她亦不想跟云映岚这些人多呆,提步欲跟着离开。
“等等——”云映岚和殷守同时出声,苏青荷定下脚步,忍住不耐,转身问:“还有什么事?”
云映岚看了殷守一眼,抢先出声:“今日聚在一起的,都是钟爱翡翠玉石的玩家,我们几人已添了彩头,正准备小赌一把,不知苏姑娘可有兴趣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