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可萌尴尬地被他搂着,可是四人这温馨的场景她实在不忍拒绝,只是脸别扭地看着怀中的随意,不看他。
随心给随意笑笑着眨了眨眼,再回头对着赫连沁得意地使了个眼色。看赫连沁挑了挑眉,小随心的尾巴都要升天了。
四人的气氛除开李可萌稍稍的别扭,还算温馨,周围躲在暗处的飞鹰骑心中都宽了心。
不一会儿,青风便被众人推进来禀告事情,青风一脸郁闷,看着赫连沁瞬间沉下来的脸色,心中叫苦不迭。
赫连沁低低斥道:“进来做什么?”
青风被噎住,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连忙将求救的眼神投向赫连沁怀中的随心,哪知随心还记恨着他们刚刚都不帮他和哥哥,害他和哥哥罚跪的事,理也不理他。青风无奈,只得将眼神又投向李可萌怀中的随意。
随意看了看赫连沁紧皱的眉,朝着青风露出个随心才有的鬼精灵的笑,摇了摇李可萌的手臂,将李可萌的眼光吸引过来后才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嘟了嘟嘴:“娘亲,随意肚子饿了,快让青风叔叔讲了事情后,我们一起去吃饭吧,随意想跟娘亲一起吃饭!”
李可萌一直对随意都抱有愧疚,也一直都心疼随意瘦瘦弱弱的身子。同是兄弟,随心的身子便是壮壮的,十分活力,而随意却因为有心疾,很多事情都做不了。
一听他饿了,李可萌连忙摸了摸他的小肚子,将眼光投向赫连沁。
赫连沁心中一乐,到底还是儿子的主意多啊。脸上却依然深沉,朝青风点了点头。
青风瞬间放松了身子,朝随意感激地一笑:“王爷,京城已经快马加鞭将明日要送给孟知府的礼物送过来了,还有王爷送给王……老板娘的那件长裙。”
李可萌皱了皱眉,刚想说什么,随心却从赫连沁怀中探过了身子,小手摸了摸随意的额头,嘟哝道:“娘亲,今日王爷爹爹还罚随心和哥哥跪了半个时辰,哥哥身子不好,脸色都苍白了呢!”
李可萌一听,转眼又紧张地瞧了瞧随意的小脸,果然有点苍白。却不知不止是因为随意跪了那半个时辰,更是因为自己关心则乱。
心中稍显恼怒,随意本身就有心疾,怎的还让他跪了半个时辰呢,人还小,怎么教训不是,非要让跪那么久。
急急地放下了随意,就要撩开他的裤腿看看他的膝盖。一边还不忘瞪了赫连沁一眼,气恼道:“没有什么大错,做什么让小孩子跪那么久。”
赫连沁凉凉地瞥了瞥正得意的随心,随即淡淡回道:“如果老板娘能早点来别院,随心也不至于唆使随意去青楼闯祸来惹你来了……”
“什么?”李可萌眼神瞬间变色。
躲在赫连沁怀中的随心见了连忙往赫连沁怀中靠了靠,不满地盯了王爷爹爹一眼。才又伸出双手朝李可萌要抱。
李可萌生气,没有理他,重新又抱起随意,朝内屋走去。
随心看着娘亲生气不理他,委屈地撇了撇嘴,挣扎了几下从赫连沁身上扭了下来,哼了一声,便不理赫连沁就跑了进去。
赫连沁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下把两个小祖宗都得罪了,前途堪忧啊。摇了摇头,走了进去。
晚饭赫连沁很是用心,先让人弄了曾经李可萌弄过的小火锅,怕随意吃不了,又弄了个白锅。还叫人送上了陈年的梅花酿,没有太过奢华,却也很温馨。
李可萌愣了愣,随即被随心随意拉扯着让涮东西吃。
李可萌见他俩去了青楼闯祸还如此心安理得,心中恼怒,照样不理他们。
随意自知有错,就自己伸出小小的手臂夹起一块牛肉片要涮,结果小手太短,不容易够到锅,他便跪在了凳子上,哪知凳子不小心摇晃了起来,他小小的身子也不小心滑倒在了地上。
“咚”的一声,李可萌大惊,赶忙来扶他,随意却只紧紧扣着她的衣袖,小心地道:“娘亲,随意和弟弟都知道错了,娘亲就不要生气了!”
随心此时也机灵地跑过来,跟着哥哥一起向娘亲求情。
李可萌看着两张一模一样的小脸,可怜巴巴地看着她,忽的心就软了。
她刚想说原谅他俩了,结果在一旁闲闲地吃着小火锅的赫连沁却淡淡地道:“犯了错就要接受惩罚,否则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李可萌张了张口,却也无话可说。
赫连沁也没有走过来,仍旧优雅地吃着他的饭菜,朝着门外的人道:“青风青雷,两位小王爷今日就不必食晚膳了,以示惩戒,下次若再犯,必当严惩!”
随心撇了撇嘴,最后也只得拉着随意出了屋子。
李可萌还想说什么,赫连沁却瞥了她一眼,悠闲地道:“萌儿难道不知,慈母多败儿?”
李可萌想了想,觉得他说得也对。随心性子是太野了,有他管着也让她放心。从前随心做了错事,只要他撒娇她就会心软,也惯坏了他,如今赫连沁如此严父教导着,当真是比她这个做娘亲的好多了。
想着想着,李可萌的眼神又暗了暗。屋内灯火噼里啪啦亮着,两人却相对静默了。
李可萌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也慢慢吃起了小火锅。
赫连沁眼神却没有从她的身上移开过,一杯一杯地接着喝着那梅花酿。
梅花酿甘醇清幽,可是喝多了却也伤身。李可萌虽然没有抬头,却也皱了皱眉,低声随口说了句:“少喝点。”
赫连沁一愣,随即脸上便浅浅笑开了。
李可萌只当是没有看见他的笑似的,只是专心地吃着自己的饭菜。直到一碗见底,才从容自在地起身告辞:“多谢王爷今日让民妇来见随心随意,民妇客栈还有事,今日就不打扰王爷了,民妇先行告退。”
她才刚刚起身,赫连沁便沉了脸:“老板娘难道真的就放心随心随意?随心倒还好,可是随意自幼有心疾,又没有吃晚膳,老板娘当真忍心今晚不去陪他?还是说,老板娘不知道随心随意今日犯错是为何事?”
李可萌心中一紧:“那你为何还要罚他们?”
李可萌自己一出口就后悔了。就如他刚刚所说,犯了错就是犯了错。随心性子桀骜不驯,若是不严惩,今后必然会让他更加无法无天。
叹了口气,李可萌转了身子看着他,服软道:“刚刚是我说的不好,也罢,今日我便留下来吧,还请王爷能为民妇腾出一间屋子。”
“今日你便去随心和随意的屋子休息吧。”赫连沁推了桌上的酒壶,幽幽地道。
李可萌心中一紧,抬头看着他,只见他神色幽幽,虽然镇定地坐着,但她从前那般喜欢过他,怎不知他这样代表的心情。
想到他苦心的安排,李可萌终究还是软了软心,轻轻道:“赫连沁,谢谢你!”
赫连沁摇了摇头,他直直地盯着那壶梅花酿,虽然依然芳香四溢,他却不再碰它,只为了她一句话。低低笑了声,语气中却带了丝苦涩;“你知道我要的不是这句话。”
“如今我喝着梅花酿想着你的面容、你的聪慧、你的狡黠,却也只能在醉梦中见到你又重新回到了我的身边……萌儿,曾经是我不好,如今要怎样,你才肯重新回到我的身边?”
晚膳不久后,李可萌就在香葵的指引下去了随心和随意的屋子。
一路上两人皆是沉默,李可萌犹豫再三,终究也只是在心中长叹一声。往事不可追,何必再相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