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真的么?你是说……王妃为了不让欢小姐嫁进王府,想下毒毒死她?!”最后一个音忍不住拔高了点。
“小声点!你想被人听到然后将我们两个送出王府么?”有呵斥声轻轻响起。
“你说这个王妃怎么这么狠毒?我听柳园那边的丫鬟说,王妃一直拦着王爷不让王爷去看柳妃,柳妃整日以泪洗面呢……”
“谁知道呢,这个王妃毕竟只是一个商家之女,满身铜臭……士农工商,她本身的身份,还不及我们呢,不就仗着自己有几个臭钱嘛……”
“啧啧……如今她也嚣张不起来了,没听说么,王爷决定要娶欢小姐为平妻了……估计她离被休弃也不远了……”
绿竹端着好不容易忍着到处飞来的白眼从厨房里熬好的药汁,从花园里穿过时,便听到了这番话。
来之前小姐还提醒她,如今她们是非多了,能避着点人就避着点,她也不想给小姐乱惹事,于是选了一条偏道。可是就连走这种偏僻小径也会遇上这样嚼嘴根的烂人,心里又是替小姐委屈,又是一阵怒火。想也没想扬起自己手中刚刚才煎好的药就向两个丫鬟泼去。
夏季穿的衣服本来就少,这滚烫的药汁一淋到那两个丫鬟身上,立马就将她俩给烫得哇哇叫。回头一看正好是萌园那个她们刚刚讨论的王妃的丫鬟用药洒她们,顿时心里一阵火气升起。
如今李可萌虽然还占着萌园王妃的位置,可是府里几乎所有的丫鬟小厮们都知道,那不过已经是一个挂名的被囚禁的王妃了,此时被那个王妃的下人欺负了,自然要反击。
人善被人欺,人弱也会被人欺。
两个丫鬟立时就回了手,一人一个巴掌扇到了绿竹脸上。
绿竹这段时间看着小姐受委屈,心里一直都憋着气,如今又沦落到被一些不入流的丫鬟欺负,心里的怒火早就喷发而出,朝着两个丫鬟冲过来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女人的打架无非就是撕咬、抓掐、扯头发,三个人很快就滚到了一起,互相都不停手。
元清今日得了空,本打算去行医馆帮李可萌带点药回来的,不想刚穿过花园时便看到了这一幕。
绿竹头发散乱,衣服被扯破的地方和脸上都能看见指甲使劲划过的伤口,她一脸仇视地看着上面压着她也是一脸凶狠的两人,眼里带着轻蔑不屑,惹得上面那两个同样衣衫不整的两人一个个耳光连接着扇了过去。
元清心里一震,连忙朝这边跑过来,边跑边大叫道:“住手!”
两个丫鬟也是识得元清的,本身在厨房做事的一个无名小厮,不知怎么的很快就变成了王爷的贴身小厮,所以两人也不敢惹他,只得立马站了起来。
元清扶起绿竹,却被绿竹将他的手甩开,那两个丫鬟见了立马嘲讽地笑了:“哟,这小蹄子这么快就勾搭上了元清呐,怪不得连泼人药水都这么理直气壮呢。”
绿竹红了眼,正要朝她们再度冲过去,被元清给扯住了。元清知道她们两个,经常跟丫鬟们凑在一起嚼舌根子,以前只是事不关己,可是如今看着绿竹被她们刮伤的地方,眼神暗了下来。
“如果元清没有记错,青雷公子已经有令严禁讨论主子的话题,两位也不是一两次了,是想元清去王爷身边说一句吗?”
元清年龄不大,甚至还比绿竹还小了一岁,可是说这话时,那淡淡的语气和压迫的气势,让绿竹都不由得侧头,这还是当初那个懵懂可爱的少年么?
两个丫鬟被元清这一说,吓得直哆嗦,她们刚刚也就是虚势搓搓绿竹的锐气而已,哪想真的闹大,连忙给绿竹和元清赔笑。
“哟,本妃看来看了一场好戏啊!”
四人一惊,朝花园入口看去,柳妃姿态娉婷,袅袅挪步过来,那笑容灿烂无比,在绿竹看来却如有毒的鲜艳花朵。
“真是巧,本来是想去找姐姐聊天的,竟然在路上碰到了姐姐的小丫鬟,那就一起去了吧。”
她眼光犀利地朝三人身上的衣着看来,嘴角牵起一个诡异的弧度:“顺便让姐姐呀,管好自己的丫鬟……”
柳妃给自己的丫鬟嬷嬷们使了个眼色,几个人一下子拥了上来,死死地抓住绿竹。元清皱了皱眉,刚想上前说什么便被柳妃似笑非笑的眼神给止住了脚步:“本妃上次被你摆了一道还没有跟你细算呢,怎么,还想来多管闲事?”
元清垂了头,恭敬地向柳妃行了个礼,便默默退下了。
绿竹刚刚跟两个丫鬟打架已经耗尽了力气,此时被几个丫鬟死命按住根本挣不开,只得狠狠瞪着抓住她的几个人。
一行人不紧不慢地朝萌园走去。身后元清见一行人远去,才转身,想了想,拐了个弯从另一条路朝沁园跑去。
他要出府时,三王爷正和沁王爷在谈事情,所以这个时候,想必三王爷还没有走。
李可萌最近也能渐渐下床了。虽然身子还是稍显弱了点,可是却不想整天都。趁着绿竹去煎药的当儿便起了床,草草地梳洗了下,捡了件白色薄群穿在身上便出了屋。
香葵似乎很喜欢菊花,刚搬来萌园就请示了李可萌是否能在院子里种些菊花,李可萌随口就答应了。她虽然知道香葵就算那晚给了她那些宽慰的话,也并不代表她就是站在她这边的,她是赫连沁派过来的人,始终是忠于赫连沁的,可是她却无法不欣赏她。
李可萌就是这样的人。她会因一些事情而对别人嫉妒生气或者讨厌,但是也从来不掩饰自己对她们的欣赏和喜欢。香葵看着冷漠,实际上外表冷漠的人通常内心都十分柔软。所以当香葵向她请示时,她想也没想就同意了。
李可萌本以为香葵种的菊花,肯定都是一定品种的菊花,虽然不能说要有多名贵,但是她曾听绿竹说过沁园的菊花都是出自香葵之手,而她是见过那些菊花都有多贵重的。
所以当她看到院子西北角那片野山菊时,内心俱是一震。
香葵正蹲在花丛里仔细地修理着菊花地,见李可萌缓慢地走了过来,站起来行了个礼。
李可萌摆了摆手,虽然她如今已能勉强下床,可是因为孕吐加上她前段时间又动了胎气,心情积郁,如今身子单薄得仿佛一阵风都能吹走似的。
见香葵对那地菊花如此小心翼翼的样子,李可萌微微笑了笑:“香葵知道有一种菊花叫矢车菊吗?”那是李可萌最爱的一种菊花。白梅清高傲洁,菊花却是坚韧挺秀,矢车菊是德国国花,尤其象征着内心刚强。
香葵一听李可萌说的菊花名字来了兴趣,她本身就对各种菊花感兴趣,沁园中的菊花品种她更是仔细研究过,就连王府书阁中凡是跟菊花有关的书籍王爷也是特许她随意翻阅。如今听到了一种她没有听说过的菊花当然来了兴趣。
李可萌一见香葵眼中绽放的光芒心里突然有一种暖流流过,就算再冷漠的人,一旦提到自己喜欢的东西,都是这样一幅想要得到的小孩子模样。
“赶明儿我给香葵画一幅矢车菊的图画吧,不过……”李可萌露出了这几天以来第一个如此开心的笑容,“我可不会用那些毛笔画画,还得麻烦香葵给我找一些竹炭来。”
香葵先是一愣,继而想到李可萌本身为商贾之女,学的估计也是行商之道,这书香门第的琴棋书画估计也没有怎么涉及。她点了点头,并没有因这一点而轻视李可萌,术业有专攻,人有所长,在她看来,李可萌反而比那些娇贵只懂卖弄的贵族小姐不知好了多少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