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机再次俯冲下来,童娃猛地扑到张小达身上,两个人抱作一团翻滚下山坡。
陈玉廷在望远镜里看到了这一切,他将手中的望远镜摔成了两半,“妈的!王国柱!把你发明的那玩意儿给老子抬上来,我倒要看看它管不管用!”话音刚落,王国柱扛着一挺改造后的迫击炮上来了,它比小鬼子的迫击炮还多两个炮筒,而且炮筒下面安装着一挺机枪,机枪上有瞄准用的瞄准镜,它既是炮又是枪,是一个多功能的杀伤武器。
王国柱又叫来几个人将这个特殊的武器扛起来,他则用瞄准镜对准敌机,然后猛然开火,旁边两个助手上来调试旁边的两个炮筒,调好角度后,就往里面放入炮弹,按动开关的一霎那,炮弹像离弦的箭直追敌机,子弹和炮弹几乎同时打中一架敌机,敌机冒着浓烟坠毁在山间。
“真他娘的痛快!王国柱,老子先给你记下一功!”陈玉廷豪情万丈地喊道。
窝在一边的露丝拿起地上的“单筒望远镜”(刚刚被陈玉廷摔成两半的望远镜的一部分),她也看到了那个被敌机炸地血肉模糊的战士,她开始不停地呕吐。这一幕,正好被陈玉廷看到,他顿时恼羞成怒,大发雷霆,他抓起露丝的衣领将她从地上提了起来,所有人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上。
“你他娘的是什么意思!我的兄弟被小鬼子的飞机炸成了肉泥,你觉得恶心了是吧?你不配!他们吃不上一顿饱饭,喝不上一口热汤,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打小鬼子,临死都不肯皱一下眉头,你他娘的有什么资格糟践我的弟兄!你现在就给我滚,滚地越远越好,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六
露丝慢慢抬起头,陈玉廷那双似要喷火的眼睛令她不寒而栗,她不敢再看他,她的眼泪大颗大颗地垂下来,仿佛顷刻间就要砸碎她纯洁的心,此时此刻,她能说什么呢?她该倾诉心中的委屈还是向死去的烈士做出最虔诚的忏悔?她走了,没留下一句话……
“连长,这山林四处都是日本兵,你放心让露丝小姐一个人走吗?”宋亚迪担心地说道。
“我说过,在这个世界上,我陈玉廷只有一样宝贝,那就是我的连队我的兵。他们一人吐一口唾沫都能把小鬼子给淹死!现在,小鬼子不小心碰掉了我这个宝贝的一角,竟然就有人向它吐口水,我他娘的受不了!我说脏话,学军阀,顶多被人说成是没教养,让人笑掉大牙罢了,她瞧不起我的兄弟,糟践我的宝贝,我的心现在都被切成了碎片,它死了!”陈玉廷的反应十分强烈,他的心也在滴血。
宋亚迪本想再为露丝小姐辩解几句,可听完了陈玉廷的话,她也不知不觉流下了眼泪,所有人都低下了头,他们用颤抖的手,他们用伤痕累累的手,他们用悲愤的手……他们把眼泪重新塞回眼眶,他们也把一把钢刀插进了小鬼子的心脏。
敌人的飞机再次对陈玉廷的敢死队实施狂轰滥炸,临时修筑的工事被彻底夷为平地。铃木肖雄的第九联队发起强攻,呼啸而过的子弹令敢死队的弟兄们无法将头探出战壕。
“兄弟们,停止射击!我们要节省子弹,等小鬼子上来了再打,姥姥的,这一次老子要让这些畜生尝尝我鬼头大刀的厉害!”说到这里,陈玉廷的右手不自觉地摸向身边的黄土,突然,他的脸变得铁青,他惊慌地喊叫起来,“我的鬼头大刀呢!谁看见我的鬼头大刀了!”
“连长,你别急!兴许是刚才小鬼子的飞机轰炸的时候让黄土给埋住了,我这就给你找去!”炮手王国柱听到陈玉廷丢了大刀,简直比丢了自己的命还惊慌,他用刺刀拼命地铲动着战壕周围的泥土,却始终没发现大刀的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