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柔挣开丫鬟的搀扶,一双手颤抖着握住他的手腕,声音无比温柔:“太,把剑放下,求你了,放下。”
他还是没动,只是说:“柔儿,这里没你的事。是谁把夫人惊动了?送夫人回山庄!”
她忽然变了脸色,声色俱厉:“你是不是非要逼我死在你面前才肯放下屠刀!”
他愣了,从没见她发过火,从没见她如此生气,心里的滋味怪怪的,他只想保护她不再受伤害,可是……他缓缓垂下剑尖,一言不发,转身离去。
月柔颓然站在那里,心一阵刺痛,她宁愿看他冲着自己大发脾气,也不想他把一切埋在心里。
萧瑶嘴角浮出一丝怪异的笑,她并不感激眼前这个女人,反倒更加怨恨,语气满是幸灾乐祸:“这下你满意了,瞧你的本事多大,竟能让称霸江湖不可一世的宇文太俯首帖耳听命于你。你知道吗,其实我刚才很想让他杀了我,只有那样才证明他是宇文太,而不是一个只会被女人牵绊住手脚的凡夫俗子!苗月柔,你正在毁了他,你知道吗?你还不如拿把刀杀了他,这样子,只能让他越来越痛苦!”
苗月柔回到湖心岛,看见宇文太在黑暗中独自倚在揽月听涛楼的窗边看着大湖。月已西沉,启明星在东方闪烁,天,就要亮了,空气带着浓重潮湿扑面而来,闷得让人呼吸不畅。
她走过去,张开双臂从后面环着他腰,将身子紧紧贴在他背心。她能清晰地听到他的心跳,依然是坚实有力。
“我们离开这里,离开江湖,到茫茫大海中找一个属于我们的岛国,那里没有尔虞我诈,王权争霸,你死我活,阴谋诡计,流言蜚语……只有月升日落,飞花碎玉,和谐安详,相亲相爱……”
“柔儿,”他凝望着黑暗,“我只想保护你和儿子还有家人,难道错了吗?”
月柔心中酸楚,他错了吗?要错只错在他不该生在那个没落的皇族,不该肩负那可悲的使命,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她记得自己曾经说过,只要能跟他在一起朝夕相处,只要知道彼此相爱,这就足够了,管他是什么人。可现在看来,想要真正做到不问是非不问因果太难了。太哥哥不是她一个人的太哥哥,是千千万万人的庄主,是他们的希望,他们心中的神。她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这份爱太沉重,她已经承受不起了,他在用他的鲜血他的生命甚至别人的生命来维持这场爱,她将他抱得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