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宁雅做了个梦。
梦里的她穿着初中时的宽绰校服,扎着高高的马尾,阳光下笑容灿烂。
爸爸那时也还在,严谨又温柔。
似乎还有两个小小的少年……
陆宁雅蹙着眉,冥思苦想,记忆里关于他们的片段却少的可怜……
突然间温和的夕阳被撕碎,一切都变得面目可憎。
红黑混杂的地下仓库,男人们的狞笑,她的哭喊求饶,一刀又一刀,向来笑得儒雅的父亲再也笑不出来……
陆宁雅心突突作痛,仿佛看见绝望恍惚中好像有两个人紧紧抱着她。
“雅雅,雅雅。”
好熟悉的昵称,却不是记忆中温雅的语调。
陆宁雅挣扎着睁开眼,冷言的脸映入眼帘。
她手撑着床,坐起身,揉眼看他:“你怎么来了?”
冷言忽略了这个问题,只是盯着她问道:“做了什么梦?”
为什么,这样伤心……
陆宁雅惊醒后就瞬间忘了个干净,想也想不起来,无奈摇头:“不记得了。”
冷言坐在床边,将她耳边一缕碎发抚至耳后,看上去竟有些闷闷不乐。
陆宁雅一刹那福至心灵,居然难得理解了他不快的原因,解释道:“没有骗你,真的忘了!”
“嗯。”他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垂下眼睫,拿起她的外衣,似乎是想要给她穿衣。
“诶,我自己来,我……”陆宁雅试图抢回来,但拗不过他,只好别扭地配合抬手仰头。
最终连鞋子都是他给代劳穿了。
陆宁雅怔怔坐在床上,看着自己的脚腕被他轻轻抬起,穿上罗袜,套进鞋子里。
身形优美颀长的俊逸男人,半蹲着身子,侧脸淡漠漂亮到足以令所有人屏息,现在却优雅的一声不吭的为她屈膝做这样的事,只是为了她做的一个梦。
说没有感觉是骗人的。
“冷言,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冷言闻言抬头,愣怔两秒,随即噙笑道:“这个问题很难吗?”
很难,陆宁雅复杂地和他对视。
他思忖片刻,放下她的脚,将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细细碎碎吻着她的下颔和纤细颈部。
温热气息吐在她的耳边:“当然是因为,我想要你啊。”
“如果我说不可能呢?”陆宁雅脱口而出。
“不可能。”不是反问,是回答。
冷言语调淡泊,眼中却跳跃着极度自信。
他吻上她的唇瓣,很轻柔又体贴,几乎没有遭到什么反抗。
冷言垂眼,她一定连自己也没有察觉到,她已经在慢慢习惯他们的侵略。
“好了,走吧。”厮磨过后,冷言将她从床上拉起。
“哦,你慢一点!”陆宁雅还有点没转过弯,被他凉凉的手牵住,跑起来也只够勉强跟上他一步。
从她的房间到冷言的药房,足足走了有三十多分钟了吧?陆宁雅停下脚步歇歇。
眼睛扫视着这清幽的小房间,大概是普通房子的客厅大小,光线暗淡。
厚实的木架上有序陈列着各种草药药罐和小瓷瓶。
“那是什么?”她随手指向一个金丝花纹繁复的小瓷瓶。
冷言顺势看去,沉稳道:“春泽。百毒之解。”
“那个呢?”她又指向一株长有人脸的惨白色小花。
“百鬼怨……”
“还有那个。”
“无痕。杀人于无形,碎裂全身关节骨髓而死,死时只余完好皮囊。”
陆宁雅眼中兴致越来越浓,环视着整个房间。
突然,她停下来,眼神被一样东西给深深吸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