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六七。”我知道是有人在叫我,并且知道是谁在叫。我姓伍,名六一。大概单位的同事们觉得“五六七”叫起来要比“伍六一”更顺口一些,于是就这样叫开了,姑且就让他们这样叫吧。爹妈给我起了这么一个简单的名字,意思是让我简简单单、快快乐乐地生活一辈子,别人这样叫我也没有影响到我的快乐。后来看电视连续剧《士兵突击》,发现那里面也有一个跟我同名的,当时就有一种中国人口确实是太多了的感觉,要不然凭我大中华博大精深的文字文化,怎么连我这么生僻的名字也会有人跟我重名呢?
我回头一看,果然是陈莉这个女人,我们单位的出纳。对于这个女人,我不知道怎么评价她,一方面,她一天没事就会捧着书本啃,什么古今中外的名著至少也看了个五六成,俨然一介满腹经纶的书生,可是另一方面,她—放下书本又满嘴污言秽语,变得有些俗不可耐。直是应了一句俗话,“读书都读到牛**里去了”。有时我戏称她“俗女”,她也当作“淑女”听去了。
我停下脚步,转身说:“是你啊。”
“哟,这么长啊?”她望着我手里的油条说,话说得听起来有些暧昧,“不请姐姐吃一根啊?”这个女人真是三句话不离本行。还有那怕只比别人早出世一天、一秒钟,也都是以姐姐自居。
我迎着她的目光,问:“那姐姐是要长的还是要短的呢?”长的是我还没有吃过的那根,短的是被我吃过一截的。
“我当然是要这一根了。”她指着我没有吃过的那根说。
我一边递给她油条一边说:“原来姐姐喜欢长的啊。”
我接着又问:“那姐姐你还要奶吗?”
“奶我不要,我自己有。”这女人说话有点不经过大脑。
我使劲地忍住笑,说:“我知道姐姐有,但是这个不一样,这个是畜生产的。”
这个傻女人终于反应过来了,她说:“我是说我自己包里有牛奶。”然后又在我肩上打了一拳,“叫你一天不正经。”
她知道我不正经,却不知道是谁不正经在先。完了她又说:“你小仔仔懂个屁,姐姐我吃的盐比你吃的饭都还要多。”
我想,是的,姐姐你就是睡的男人也比我睡的床要多得多。我嘴上说:“不要把自己说得那么老嘛,才比我大几天嘛,你倒好,别人装纯情你却装老。”这句话她听了很受用,爽得都忘掉我的年龄已快三十岁了,而且姐姐是一定要比弟弟大的。
一天的工作就在这样的“打情骂俏”中开始了。
我和华子,还有一个小女孩李倩在同一个办公室。我负责预算,华子负责计量和各类工程报表,李倩负责合同和计划书这一块。
大部分时间我们三人都是在兢兢业业地工作,除非工程部的朱小毛窜到我们办公室里来。一般他来了我和华子是别想工作了,这斯的嘴吧就像风车的轮子,只要你有空,他能在你面前不停地翻一天,也从不缺乏话题,因此单位的同事也就授予了他一个“盐巴罐”的光荣称号。其意为“言巴罐”,有说不完的话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