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哭哭,一天就知道哭……”女人显得特别没有耐心,对孩子大声地呵斥着。孩子听了不但没有停住哭声,反而哭得越来越厉害,声音嘹亮得像在吹冲锋号。一些人驻足回头笑话那个小男孩,女人跟他们搭拉了几句,又重新给孩子剥了一个桔子,稍稍安抚了他几下。孩子的嘴里重新有了吃的东西,“哼哼唧唧”地声音慢慢地小了起来。
女人直起腰,目光向我这边转过来。
冬日的阳光和暖地照在她的脸上,让我更加仔细地看清楚了她的五官。爪子脸、远山眉,桃花眼底依旧秋水不惊,宛转流连的眼神仿佛昨天才见过。眉间原来那颗小小的“美人痣”现在似乎变得大了、深了一些。
她分明就是林茵茵。岁月纵然改变了她的一些容貌,但看着还是那么熟悉。她的脸上没作任何粉饰,比记忆中要圆润一些,头上也没有一件饰物,略略有些凌乱。无法把眼前的她跟我记忆中的那个小女生联系在一起。
我转过身去,避免碰触到她转过来的目光。我想,她也肯定不想以这个样子跟我重逢。
我拉住旁边一个小女孩,从包里拿出十块钱,指着林茵茵对她说:“小朋友,看见那位卖桔子的阿姨没有?去帮叔叔在她那里买一斤桔子,剩下的钱就给你买糖吃,好不好?”小女孩欢快地答应了。
坐在返程的车上,捧着手里的桔子,又想起上中学的时候。因为林茵茵的家离学校比较近,所以就经常回家给我带一些又大又红的桔子,现在只记得那桔子很红很甜。
想到这里,我的嘴唇不由地抽动了一下,似乎某一根味觉神经的记忆被唤醒了。
我把手里的桔子剥了一个,掰下一瓣放进嘴里,慢慢地嚼着。这当然不是那个味道。相见不如怀念。
后来建国问起林茵茵的时候,我跟他说林茵茵过得很幸福,还有了一个两三岁的孩子。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每天都在兢兢业业地工作,脑子里每天除了跑业务就好像没有想过其他的事情。因此,如果董小曼不给我打电话的话,我都觉得差点把她这个人给忘记了。
电话里,董小曼轻声地责备我是否已经把她给忘记了。我感觉她的声音有些幽怨,好像在向我暗示着什么,我听了心头微微一颤,不由自主地荡起了一圈圈涟漪,泛起了我心底的某一些回忆。回忆过后,我又加大油门,在马路上拼命地跑着。我感觉自己好像突然成熟了许多,那些花前月下的浪漫对我已没有以前那样有吸引力了,现在只是********地想着怎么多挣钱,以备养家糊口。
因此,玉林也总是责怪我不抽时间陪她去玩,不再像当初那样浪漫了。我跟她说:“我不可能每天都只想着跟你在一起卿卿我我,我必须要努力地工作,这样才能多挣点钱。”
她问:“挣钱干来什么?”
我说:“为了我们的吃喝拉撒,好好把这辈子过完。”
她不再吭声,默默地靠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