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煜见阳槿拿出玉簪和令牌,他感觉自己应该见过。待看到匕首的时候他终于想起了为什么觉得熟悉。他家有许多这种标志的东西。他不怀疑阳槿关于标志的判断,但也有些疑惑:“鬼守门和机关门怎么会有这两样东西?莫非贡品就是他们劫去的?”
阳槿摇了摇头道:“据我所知,贡品里没有这些物件。况且这是苍国开国前苍家的家徽,当年开祖皇帝下令禁用,并将所有旧家徽的物件销毁。”言外之意这可是苍国的禁品,谁会拿来当贡品,那不是找死。
赫连煜想到了另一种可能,“传言苍念帝将自己的皇陵修建在谁也不知道的位置。这直接导致了后世苍国皇室无法在皇陵祭拜,只得在祭拜台祭拜。难道这些东西是墓穴里的?”
鬼守门是盗墓世家,机关门是机关大家。能让这两个门派共同携手,极有可能是要盗取大墓。想通这一点,两人有了一个共同的猜测。他们不会是盗了苍念帝的墓吧。如果真是这样,那可是灭九族的罪。会被灭口也情有可原。毕竟谁也不敢公然挑衅皇权。
两人对视一眼,如果秦家堡也参与其中……阳槿不自觉地握紧手中的玉簪。这位风清公子到底知不知道这玉簪的来历。他前来请求到底所谓何意。昨晚夜探,今日却直接登门。
赫连煜见阳槿脸色沉了下来,也知道事情变得更为复杂。如果秦家堡真的参与其中,那是阎王难救。除非……他下意识的看了阳槿一眼,神色复杂。
阳槿似有所感,抬眼正好看见赫连煜的神色。“魏家镖局可有收获?”阳槿岔开话题。
赫连煜摇了摇头,“现场都收拾干净了,除了躺在棺木里尸体,什么线索都没了。只确定了是一剑致命,伤口形状像是飞鱼所为。只是……”赫连煜想了想,“有一点很奇怪,魏武的右手呈握状。像是死前紧紧抓着什么东西。可我询问魏镖头却说没有。”
“会不会是与凶手有关被拿走了?”阳槿猜测。赫连煜也觉得有这个可能,但他见魏武的尸身时总有种违和感。却也说不上为什么。
“不如再去?”阳槿建议。
赫连煜赞同。两人立刻出发去往魏家镖局。
此时魏镖头也知道鬼守门灭门之事,见赫连煜和阳槿进来连忙迎上,“宇文鑫死了。也是被飞鱼所杀。”
阳槿了然,原来那名男子真的是宇文鑫。只是他为什么没有在门内,而是在门外。他躲在暗处见自己门派被毁却全无悲愤之感。正思索间,他看见魏文挂在脖子上的药玉因为主人烦躁扯开衣领露了出来。
“魏镖头。”阳槿唤道。
魏文看着阳槿,“能否看看你脖子上的药玉?”阳槿问。
魏文点了点头,将药玉取下递给阳槿,边说:“常年走镖,总有些伤。二弟见我如此,便将这块玉赠给我……”说着又叹气起来。虽然弟弟不学无术,但是对自己这个兄长还是比较关心的。
阳槿将药玉放在鼻尖闻了闻,又将药玉比在阳光下,只见地上出现那个标志。九方家的标志。赫连煜也看见了。
见两人神色凝重。魏文焦急道:“可是有什么不妥?”
阳槿看了看左右,才道:“魏镖头,你可知魏武除了你这里还有什么地方可去?”
魏文思索片刻道:“老宅。二弟被我说烦了就会回老宅。”
三人想到,如果魏武知道自己有危险或许会在老宅留下什么。几人立刻去往老宅。老宅距离镖局较远,等三人赶到时,已是天黑。
魏家老宅虽被搁置,只是魏武偶尔过来住住,却依然定期有人打扫修葺。所以老宅不至于凋败。只是虚掩着的大门,预示着有人先他们一步来了。
赫连煜给了阳槿一个眼神。阳槿点了点头。由魏镖头正门而入,他和赫连煜一人守住一个方位。
魏文推开门,径直向自己弟弟的房间走去。还未到就见一道黑影从房中离去。
“贼人,站住!”魏文呵斥。赶忙追了上去。黑影向着阳槿的方向而来。阳槿抽出金丝软鞭,迎了上去。
黑影蒙着面,见到阳槿有些意外,没想到居然会有人堵自己。他抬手射出袖箭,阳槿挥动鞭子将暗器击下。黑影趁机逃跑。阳槿哪会让他如愿,回手鞭子扫向黑影的面门。黑影侧身躲避,终于抽出佩剑将鞭子挡开。但蒙面黑布还是被阳槿挑下。
方铭。阳槿愣了愣。方铭趁着阳槿分神将暗器射向追来的魏文。魏文淬不及防,阳槿只得帮他挡下暗器。方铭见计谋得逞,几个飞跃迅速离开了。
赫连煜从另一边赶来,方铭已经跑远了。阳槿示意不用追了。
“可看清是谁了?”赫连煜问。
“方铭。”阳槿收起鞭子道。
“明一山庄的方铭?”魏文问。
阳槿点了点头,对赫连煜说:“我想他就是第四个人。”
风清说过,百里日曾说他和三个人一同前去,让风清安心等他回来。如果阳槿没有猜错,他们四人便是鬼守门门主宇文鑫,明一山庄的方铭,魏家镖局的魏武和机关门少门主百里日。
还未等阳槿等人缓神,魏家老宅忽然起火。连着大火而来的还有火箭。逼得赫连煜带着魏文和阳槿退到外围。
这已经是阳槿第二次见到大火烧宅了。左邻右舍被滚滚浓烟惊醒。纷纷大喊,走水了。一时间,百姓都起了,纷纷拿着木桶救火。而那些放暗箭的人也在嘈杂的人群中消失不见。
魏文呆呆地看着自己老宅着了火。被前来救火的人群撞了撞才清醒过来,立马加入到救火的队伍。不一会,刘太守带着官兵也来了。
见到阳槿又在,他止不住的叹息。都懒得和阳槿解释。直接指挥众人灭火。
还好大火很快就被熄灭了。除了魏武的房间完全被烧毁,其他间还好。魏文也知道是有人想要毁灭什么。
会是方铭吗?阳槿和赫连煜同时想。
阳槿这回没有试探刘太守的心思,直接随赫连煜去明一山庄。这个方铭是无论如何都要会一会的。只是他是如何逃脱了暗卫的监视出来的呢。阳槿有些不解。
明一山庄建于温县东边明一湖边,故取名明一山庄。环境清幽。明一山庄是经商世家。家族生意多为古玩字画茶叶等文雅的物品。
赫连煜和阳槿赶到明一山庄的时候,天色将明。鱼肚似的白光泛起东方,好像水幕般泼向大地。湖面被阳光照射,波光粼粼。如果不是因为有事情亟待查明。赫连煜倒希望和阳槿坐在湖心亭欣赏美景。或者泛舟湖上,两人对饮。既有文人墨客的诗意,也有天地独在的洒脱。
不过此刻的阳槿没有心思欣赏美景。昨夜的火箭攻击,如果他没有猜错应该是太子的人。这表明,太子真的参与其中。且不说贡品被盗与这有没有联系,光是欺祖犯上,就够大逆不道的。挖自己祖先的坟?阳槿真想挖开他这个三哥的脑袋看看,到底在想什么。这件事情如果传回京都,太子势必被废。储君下台,夺嫡之争就将摆到明面上。自己这个皇五子,就再也躲不开了。
赫连煜见阳槿一路都紧锁着眉头,从怀中掏出两个烧饼,一个递给阳槿,一个自己啃了起来。
阳槿拿着带着赫连煜体温的烧饼,忽然心情明朗了起来。管它什么夺嫡,反正自己不参与不就行了。大不了自为平民,就像二爷那样。寻一城开个铺子终老也不错。又或者,他转头盯着赫连煜,闯荡江湖也未尝不可。
赫连煜见阳槿吃着烧饼,眉头舒展开来。觉得蓁蓁有时候说话还挺对的。食物可以解忧愁。虽然他认为杜康更有用,不过此刻还是食物吧。两人从下午开始就没有进食了。
等两人敲开明一山庄的门时,发现里面只剩下一名老者。老者是明一山庄的老仆人,是个聋哑人。
看着空荡荡的明一山庄。阳槿更加疑惑。他派来的暗卫呢?方铭一人离开,还可以解释为没有注意,或者有其他的方式掩人耳目。可这么多人离开,连带着家当。不可能没发现。阳槿知道自己的人恐怕凶多吉少。
“看来早有准备。”赫连煜道。
两人这时才想到,如果真是早有预谋,那么现在最危险的就是秦家堡了。鬼守门,魏家老宅,明一山庄这些曾有关联的,或是被毁或是失踪。那么唯一还在的秦家堡一定是最后的目标。也是所有事情的源头。
赫连蓁蓁和应闻还在秦家堡,倘若真有人对那里下手,她们的处境就十分危险。赫连煜第一次有些懊恼。阳槿也不知如何宽慰。只是拍了拍对方的肩,两人骑上山庄剩下的马匹向秦家堡而去。只希望一切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