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下盘旋的甬道漫长而曲折,而且几乎看不到任何的光线,除了来自于一枚指环之上的“闪光术”所带来的微弱光亮。
卡亚不由得加大力气握紧了右手里,那把加持着魔法符文的匕首;他努力的平复自己心中的悸动和不安。当他已经独自跋涉数天,也骗过了自己“守望者”的监视,终于可以独自去完成,成为真正的恶魔猎手之前的最后一次试炼:
追踪血族伯爵奥兰纳斯,取回被盗走的比斯托尔徽记。
这是一种荣耀,惩戒联盟的恶魔猎手们都这么说。关于完成进阶试炼,受到的帮助越少越能证明自己。关于试炼中的“守望者”,他们既像是同伴,又或是导师,又担负着裁判的职责。
显然,如果能够完全脱离掌控,完成任务,那么无疑是最为完美的。
卡亚小心翼翼的向下摸索,如果自己判断无错,那么根据这些残留的魔法气息,自己要找的那只恶魔必在其中。
即便那只恶魔隐藏的多么谨慎和小心,但是某些魔法使用的痕迹却无法轻易被完全抹去,它们总会留下蛛丝马迹。
当卡亚来到隧道最深端时,一个洞穴出现了。如同一个很大的天井,戒指上那幽暗的光芒不足以让他看到洞穴的顶部,这证明自己已经下降了足够的深度。
洞穴正前方是一个仿若人工修筑的石台,正当卡亚想要一探究竟时,洞穴被镶嵌在岩墙的火炬突然点亮。
“擅入者!”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身影出现在石台的正上方,并用一种很奇特的法术悬浮着,“又要妄图彰显你们虚妄的正义了?”
“奥兰纳斯,别来无恙?”这个身材看上去有些瘦弱的年轻人,大概二十出头;一头棕色的短发,而那张算不上十分俊朗的脸上,却总挂着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只像是漫不经心的看着周围的一切,“把自己藏在一个洞穴之中的滋味如何?”
“拜你们所赐,“惩戒者”,让我不得不委身在这个阴湿的洞穴之内;不过我很好奇,特雷威尔呢?难道已死在上次的坍塌之中?而让一个新兵来自寻死路?”阴沉的语调,穿着黑色斗篷的男人将手伸向敌人的方向,也使他的面容从斗篷的遮掩中显现出来:那是一张苍白的脸庞,两颗犬齿像所有血族一样,探出在异常殷红的嘴唇外,眼窝深陷,鼻梁挺直,非常优雅的下颚轮廓……
“他只是很忙,至于我么?我可不是什么新兵,你可以尊称我为‘暗刃’卡亚,不过,好像你也不用记了,”站在地面的年轻人用一种很随意的语气说道,“这次可不会让你逃掉……”
“我很讨厌你这种爱开玩笑的家伙,所以,受死吧,自命不凡的小子,临死前,你会感到这世间最剧烈的痛楚,你也必将后悔与伟大的奥兰纳斯伯爵为敌!”自称是奥兰纳斯的家伙,开始将那只指向对方的手微微抬起,做出了一个施展魔法的手势,黑暗的力量凝聚了。
“无上的冥界之王,赐予我之权威;永恒的黑暗之力,赋予我之魔力……我最忠实的仆从们,我命令你们来到此地,听从主人的召唤……”邪恶的黑魔法咒语开始吟唱。
伯爵身边弥散出黑色迷雾,快速的聚拢一起,而后幻化出一只只黑色蝙蝠,无声无息的飞掠在下来,再次幻化出武士的身形……
“召唤魔法么?还真是无趣。”卡亚嘟嚷着,无所谓般的看着眼前那些,在地面上不断出现的黑色武士,直到最后足足十个此类魔偶被天空中的血族伯爵召唤出来,任凭它们聚拢过来;直到,他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些幽绿的眼睛,还有魔偶手中武器之上的寒光。
“既然如此,就先热身一下好了……”
卡亚原本充满着睡意的眼睛,在此刻闪过一种凌厉,手中的匕首挥刺而出,攻向最近的一个敌人。
那些魔偶都蒙着一致的面具,身上笼罩着丝丝黑色迷雾,挥舞着自己的武器便纷纷攻了过来。
卡亚手中的匕刃准确的刺进了第一个迎面而来的魔偶,匕刃刺进抽出,那个魔偶眼中的绿色的光芒便随之消散,接着再次化为几只暗影蝙蝠退散开去。
后续的攻击接踵而至,卡亚却巧妙的闪躲掉这些攻击,一个短距离撤步,再次攻向下一个魔偶,刺击,在自己匕刃还没有脱离对手的身体之时,便立即贴身上前,用手中魔偶的身躯挡住了其他的追击,而后迅速蹬踏、跳跃、旋踢,一系列的攻击,移位,致命和迅捷……
仅仅几个回合,魔偶便一个个的被送回它们本来的召唤位面。
“就这点东西?”依旧是很随意的语气。
被人干掉所有手下的血族伯爵却不怒反笑道:“你会在你们所谓的天堂之中后悔你的挑衅!”
“废话好多,下面该你了?”
卡亚屈膝蓄力,向上跃起,借助自己短靴持有的漂浮术,将自己的身体短暂的维持在空中,攻向那位血族。
“凭你,也妄图挑战我?”奥兰纳斯身边的黑暗元素凝结起来,伯爵的右手上出现了一柄闪烁黑紫色光芒的刺剑。
此刻,卡亚的匕刃挥击而至;奥兰纳斯不得不先做出防御,空中的身形向后退去,可是对手的追击却如影随行……
几个回合的攻防,奥兰纳斯却占不到任何便宜,这令他有些恼怒。
“黑暗抗拒……”伯爵手中凝聚起一个黑魔法冲击,抵御住人类的又一次攻击,而强大的迫力,使得不能长久停留空中的卡亚被迫下落,在空中借力后翻,稳住了身形而后稳稳地落地。
“有意思了……”卡亚的嘴角微微上扬着,带着一丝满意的笑意,而后一个咒语开始被吟唱出来,“……阴影笼罩着命运,冥界的阿修罗,我将借用您的冥力,摆脱附体的枷锁……”
他急促的吟唱完成,身体被一种灰色的气息笼罩。
“竟然是黑暗的气息……”空中的伯爵感觉到对手的气息突然增强,不由得暗暗皱眉,他看到对面的人类刺客再次跃起,立即在自己的手中凝聚出又一个黑魔法冲击,可是这次,却被攻击而至的卡亚击散了。
“哼,这又能如何……”伯爵并无惧这些,在空中躲闪掉几次攻击而至的匕刃之后,便开始了自己的反击,手中的刺剑加持着暗影的能量,连续刺向对手。
“黑暗突袭……”奥兰纳斯的攻击陡然加快,刺剑攻击的轨迹甚至开始出现残影。
“潜龙九式:如封似闭。”卡亚身形也随之出现微微的变化,每随着对手的一次攻击,卡亚都会做出一个细微的位移,使自己恰好避开攻击的线路。
不过卡亚并不能长久的在空中保持身形,一个下意识的破绽正好被伯爵抓住,一记横向的挥刃隔开了卡亚,而后奥兰纳斯身形向后。
“黑暗的君王,死亡的主宰,赋予我之魔力,屠戮一些妄图挑战权能的无知……混沌箭……”
一枚蕴含着黑暗魔法的箭矢攻向想要追击的卡亚,强大的力量,不得不让他再次落回地面之上。
“你就这点本事?”奥兰纳斯不屑的说了一句。
伯爵再次在手中凝聚起黑暗的魔力,卡亚能觉察到一股更加强大的黑暗魔法力量迫向自己。
不会有人想要束手待毙,卡亚迅速的掏出一张力场卷轴,立即吟唱起奥术的法咒:“我以诚恳的心向奥术之神祷告,请赋予我施展智慧的魔力……”。
很快,一个有着蓝色幽光的球形力场将他包围了起来。
“不过如此!”奥兰纳斯对此并不在意,在空中冷笑起来。接着将汇集在手中的黑暗魔法元素轰向了对手,并吟唱起一段法咒,“……黑暗的亡灵,吞噬万物的光芒;最炽热的欲念,会将所有束缚!”
魔法等阶的差距!卡亚刚刚召唤的魔法防御轻而易举的就被对方强大的力量击散了,他的脚下快速升腾出一条黑色的锁链,从下向上紧紧地束缚住自己,当他意识到要去挣脱这个黑暗魔法之时,却已被幻化出的锁链束缚的动弹不得。
几枚暗影箭随之攻下,卡亚不得不施放出一戒指中保存的“防御屏障”抵消掉攻击而至的魔法。
奥兰纳斯看到自己的攻击并未得手,于是再一次凝聚起黑暗魔法元素,呤唱起另一个法咒:“黑暗的使徒,地狱的亡灵,请您收割这些用以献祭的灵魂,带他们穿越炽热的熔岩,最黑暗的领地,送往永生的主人面前……”一把如同死神镰刀般的轮廓在卡亚的头上渐渐由虚无变得真实起来。
一种强烈危机出现在卡亚的心头,而那把开始实体化的魔法镰刀压迫下来,无法移动的卡亚只有全力招架,可是从上而来的压迫却越来越强……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巨大的由银色光芒汇聚而成,犹如巨拳形状的魔法冲击,向血族伯爵急速迫近而来,奥兰纳斯不得不将双臂护回在自己的胸前,施展出防御结界。阴冷的声音在空中再次回荡:
“特雷威尔!怎么又是你?上次的洞穴坍塌还没能压死你?”
“只要你不死,我就将活着,我命中注定要亲手拧断你那充满罪恶的双手。”
卡亚能听到这是一个原本柔和的声音在用愤怒的语调喊话,而这喊话正是从洞口传来,他知道这个声音的主人——“圣光武士”特雷威尔。
“……消退吧,黑暗!光明的权能在此命令,一切的黑暗与罪恶必须退却……”
卡亚身上的束缚在一阵光明波动后,全都消失了,他回过头去,看了一眼那个帮了自己的人:
这个名叫特雷威尔的男人,灰色的套服笼罩在全身,朦胧的圣光气息覆盖在那结实的身躯之上,一双仿若可以洞察一切的眼睛盯着那再次飞至天空中的奥兰纳斯,垂下的右手上握着一把银色的短剑,刚刚施展光明魔力的左手手腕上可以看到一只魔法腕轮。
“卡亚,你不该擅自行动。”
“我独自也能应付!”
“没看出来……”特雷威尔简单和卡亚说了几句,就再次对天空的血族喊道:
“恶魔!这一年来,你隐藏的很好啊……”
“可是还是叫你们找到了,不是嘛?你个烦人的家伙,总是纠缠不清!或许我必须先干掉你!”
特雷威尔越起身形,攻向对手,也许是奥兰纳斯刚刚耗费了太多的力量,逐渐被特雷威尔的攻击压制,在一记圣光裁决的攻击下,血族伯爵被击落在地。
而后,两人再次在地面之上展开激斗,黑暗的刺剑在血族手中快速翻转、冲刺;而特雷威尔也以一种由短剑与魔法腕轮构成的奇妙的战斗姿态和对手周旋。
“……真是漫长,特雷威尔用我帮忙么?”
卡亚并没有等对方做任何答复,而是直接攻向面前的血族伯爵。
奥兰纳斯不得不分神抵御两个方面的攻击,这使得他在特雷威尔的面前露出了一丝微小的破绽,使用奇妙战斗姿态的武者,迅速将魔法腕轮施展出一道防御屏障,抵住刺剑的攻击,而后将右手短剑极速划过血族伯爵的左侧。银色的剑刃划过了对手的手臂,奥兰纳斯的左臂上出现了一道长长的伤痕。
在那些关于血族的传闻中,这些不死的怪物拥有的不仅仅是高超的魔法能力,强大的战斗技巧,而特别是具有着非凡的再生能力。
可是这次,已退回到天空中的血族伯爵,他那左臂上的伤口没能出现愈合的迹象,而地面上的灰衣武者与卡亚再次向空中跳跃而起,连续攻向受伤的奥兰纳斯。
奥兰纳斯更加艰难的防御着对手的攻击,不过在一个攻守之之后,血族身边的黑暗魔力快速凝聚起来,圆球状的暗色能量结界出现在身旁,迫使不能在空中长久停留的对手落回地面
“讨厌的家伙们,真是烦人!好了,特雷威尔,留着你的命,我总一天会把你亲手碾碎!”
“你这次就休想跑!”灰衣武者的左臂腕轮上浮现出耀眼的银色光辉,身体微微向地面蓄力,准备再次向天空中跃起。
可是奥兰纳斯嘴角上却挂出一丝诡异的微笑:
“我想,我还有一个魔法没有释放呢……绝对的黑暗笼罩大地,萧索生命和与之对抗的一切,死亡,痛楚,毁灭……暗影风暴!”
黑暗的魔法箭雨宣泄而下,卡亚和特雷威尔不得不展出防御屏障抵挡血族的魔法。
“特雷威尔,你要留着性命,等着我,还有那个烦人的小子;下次,下次,我一定送你们去那所谓的天堂。不过,现在,我先,告辞了!”
奥兰纳斯嘴角上再次出现了阴沉的微笑,当红底的黑色斗篷掩住了身体,幻化做数只小蝙蝠后,就彻底消失在空气中……
“该死……”卡亚低声的骂了一句,“难道我的名字比特雷威尔的还要难记么?这可真的无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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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充满着无数的抉择,
却总有人不知,
应走向何方;
在命运的抉择之前,
犹豫不定,
疑惑不止;
向左、还是向右,
永远等不到答案。
迷茫或是困顿,
失落或是彷徨;
却不知前往,因为无知方向;
不知后退,因为忘却归路。
迷失的十字之门……”
——《吟游的诗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