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力民笑着摇了摇头道:“你把我画得像个高级警官,美化得过分了。”
汪人龙拍了一下应力民的肩:“美化了你,你该高兴才是啊。”
“人家应大头脑比你清醒,实事求是。”沈迅凤道。
应力民心头还是高兴的,客气地对白小琼道:“到了山乡,你就有用武之地了。那里的风光气象万千,创作素材取之不尽。”
白小琼一昂脸道:“跟着你们,我一定会有很大的收获。”
应力民留意到了,一旁的沈迅凤,斜了他一眼。
丘维维推着坐在轮椅上的安康青,笑吟吟走了过来,说:“你们看看这人,难得出一趟远门,他兴奋得像个小伙子,看什么都充满了兴趣。”大家转脸望去,果真,轮椅上的安康青,白净饱满的脸庞涨得通红通红,一双眼睛神采飞扬地回望着大伙儿说:“在电视上看,浦东机场不过就是这个样子。没想到里面这么宽阔,这么宏伟。想想,我们当年去插队落户,成千上万的人挤在彭浦火车站,火车要开两天三夜,现在听说只要两三个小时就可以到了。是吗?”
丘维维凑近他的耳畔:“没错,后头几天,看的东西还多呢!”
安康青撩起手腕,瞧了一眼表:“可惜飞机晚点了。要不,我们这会儿坐在飞机上了。”
丘维维不好意思地瞧瞧众人说:“你们看他这副样子,像不像个老小孩。”
众人齐声笑了起来。
大伙儿的笑声传进先在位置上入座的季文进耳里,季文进不由得朝大家瞅了一眼。
是啊,除了白小琼,这些人差不多都是他的同时代人,同时代的知青,既熟悉又陌生的一帮伙伴。熟悉的是他们认识已经好几年了,在上海的知青联谊会、聚餐会、纪念会上,打过了多次交道;陌生的是,虽然每次相聚都客客气气,气氛热烈而又融洽,但毕竟目前各自的境遇地位不同,更因为当年并不在同一村寨、同一生产队待,平时所说的知根知底,其实是打了很大折扣的。今天集合以后,季文进仔细地观察了,三四十个人的老知青队伍中,没一个人是和他同一知青点、同一大队的,甚至同一公社插队的也仅两三个。他并不十分了解眼前这些亲热地交谈着的男女知青。同样,人家对他也不甚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