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公版宋元学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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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4章 槐堂诸儒学案(黄氏原本、全氏补定)(4)

邵叔谊,(云濠案:《朱子文集》作叔义。)象山之徒也。官机宜。象山尝与之书云:「君子之道,夫妇之愚不肖,可以与知能行。唐、周之时,康衢击壤之民,中林施罝之夫,亦帝尧、文王所不能外也。」又云:「今谓之学问思辨,而于此不能深切着明,依凭空言,传着意见,增疣益赘,助胜崇私,重其狷忿,长其负恃,蒙蔽至理,扞格至言,自以为是,没世不复,此其为罪,浮于自暴自弃之人矣。」又与之书云:「盖后世学者之病,多好事无益之言,假令记忆言辞尽无差爽,犹无益而有害,况大乖其实,尽失其实邪!」又云:「兹得来示,方知窒塞如初。此乃向来不得真实师友讲贯传授,类皆虚见空言,徒增缪妄。今能尽弃前非,务明正理,则此心之灵,此理之明,谁得而蔽之﹖」又云:「得元晦书,其蔽殊未解,然其辞气窘束,或恐可疗也。」(参《象山文集》。)

缪先生文子

缪文子,象山之徒也。尝云:「某始初来见先生,若发蒙然。再见先生,觉心下快活,凡事亦自持,只恐到昏时,自理会不得。」象山云:「见得明时,何持之有。人之于耳,要听即听,不要听则否,于目亦然,何独于心而不由我乎﹖」

附录

《象山语录》曰:「缪文子资质亦费力,慕外尤殢,每见他退去,一似不能脱罗网者。天之所以予我者,至大至刚,至直至平至公,如此私小做甚底!人须是放教此心公平正直。无偏无党,王道荡荡;无党无偏,王道平平;无反无侧,王道正直。某今日作包显道书云:『古人之学,不求声名,不较胜负,不恃才智,不矜功能;今人之学,正坐反此耳。』」

又曰:「人须是闲时大纲思量,宇宙之间,如此广阔,吾身立于其中,须大做一个人。文子云:『某尝思量,我是一个人,岂可不为人,却为草木禽兽﹖』先生云:『如此便又细了。只要大纲思,且如「天命之谓性」,天之所以命我者,不殊乎天,须是放教规模广大。若寻常思量得,临事时自省大,不到得被陷溺了。』」

江先生泰之

江泰之,亦象山之徒。尝问:「某每惩忿窒欲,求其放心,然能暂而不能久,请教。」象山答曰:「但惩忿窒欲,未是学问事。便惩窒得全无后,也未是学。学者须是明理,须是知学,然后说得惩窒。知学后惩窒,与常人惩窒不同,常人惩窒,只是就事就末。」

徐先生仲诚

徐仲诚,囗囗人。尝请教于象山,象山使思《孟子》「万物皆备于我矣。反身而诚,乐莫大焉」一章。仲诚处槐堂一月,一日,问之云:「仲诚思得《孟子》如何﹖」仲诚答曰:「如镜中看花。」答云:「见得仲诚也是如此。」顾左右曰:「仲诚真善自述者。」因说与云:「此事不在他求,只在仲诚身上。」既又微笑而言曰:「已是分明说了也。」少间,仲诚因问《中庸》以何为要语。答曰:「我与汝说内,汝只管说外。」良久,曰:「句句是要语。」梭山曰:「『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此是要语。」象山答曰:「未知学,博学个什么,审问个什么,慎思个什么,明辨个什么,笃行个什么!」

赵先生子新

赵子新,亦象山之徒也。象山称叹其美质,谓「人莫不有夸示己能之心,子新为人称扬,反生羞愧;人莫不有好进之心,子新恬淡,虽推之不前;人皆恶人言己之短,子新惟恐人不以其失为告。群居终日,默然端坐,阴有以消夫气习之浇漓者多矣,可谓人中之一瑞,但不能进境,可忧耳。」或云:「年亦未壮。」答云:「莫道未也,二十岁来。」一日,子新至,语之曰:「莫堆堆地,须发扬。车前不能令人轩,车后不能令人轾,何不发扬!」

丘先生元寿

丘元寿,邵武人。从象山听语累日,自言少时独喜看《伊川语录》。象山曰:「一见足下,知留意学问,且从事伊川学者。既好古如此,居乡与谁游处﹖」元寿对以「赋性冷淡,与人寡合。」象山云:「莫有令嗣延师否﹖」元寿对以「延师,亦不相契,止是托之二子耳。」象山云:「既是如此,平生怀抱欲说底话,分付与谁﹖」元寿对以「无分付处。有时按视田园老农老圃,虽不识字,喜其真情,四时之间,与之相酬酢居多耳」。象山顾学者笑曰:「以邵武许多士人,而不能有以契元寿之心,契心者乃出于农圃之人,如此是士大夫儒者视农圃间人不能无愧矣。」象山因言:「世间一种恣情纵欲之人,虽太狼狈,其过易于拯救,却是好人地难理会。」严松云:「如丘丈之贤,先生还有力及之否﹖」象山云:「元寿甚佳,但恐其不大耳。人皆可以为尧、舜,尧、舜与人同耳,但恐不能为尧、舜之大也。」元寿连日听教,方自庆快,且云:「天下之乐,无以加于此。」至是,忽局蹴变色而答曰:「荷先生教爱之笃,但某自度无此力量,诚不敢僣易。」象山云:「元寿道无此力量,错说了。元寿平日之力量,乃尧、舜之力量,元寿自不知耳。」元寿默然。

(梓材谨案:此从梨洲所节《象山语录》移入为传。《语录》原本:「元寿默然愈惑,退。严松别之,元寿自述自听教于先生甚乐,今胸中忽如有物以梗之者,姑钞先生文集,归而求之,再来承教。」传文未足,备录之。)

囗先生显仲

囗显仲,佚其氏。尝问象山云:「某何故多昏﹖」象山曰:「人气禀清浊不同,只是完养不逐物。即随清明,纔一逐物,便昏睡了。显仲好悬断,都是妄意。人心有病,须是剥落,落得一番,即一番清明,后随起来,又剥落,又清明,须是剥落得净尽方是。」

(梓材谨案:以上六先生,并移《象山语录》而为之传。)

通判刘淳叟尧夫

刘尧夫,字淳叟,金溪人。年十七,师象山第三兄庸斋,寻师文达,最后师文安。尝好闭目静坐。干道己丑。入太学,四试两优,遂释褐,时号走马上舍。淳熙二年进士,除国子正,迁太博。陛对,极言时相之失,以为「天子有私人,则外廷有具位,外廷有具位,则公卿有他径」。又口奏治天下在明辨乎邪正是非之大者。退朝,上目送之曰:「监司须得此人。」时杨诚斋荐士于王淮,列朱子等六十人,淳叟与焉,谓其立朝敢言。刘光祖亦极称之,言其排斥权幸甚勇。通判隆兴府。已而淳叟忽背象山之学,言其大谬。朱子责之,以为「子静之学即有未当,尧夫不可如此诋之。是其质薄」。淳叟寻学禅,遂为僧,陆子深叹惜之,未几卒。所著有《井藂斋集》。(补。)

谢山《奉临川帖子二》曰:「《抚州府志》言:『淳叟以隆兴通判卒官。而或传其晚年尝为僧。观陆子与止斋书,言其冒暑归自临江,病痢踰旬不起,可哀。此即年来避远师友,倒行逆施,极可悼念。』春夏之间,某近抵城闉,见其卧病,方将俟其有瘳,大振拔之,不谓遂成长往。然则《府志》卒官之说,似讳其事而为之辞者,不然,何以有归病城闉之语也﹖朱子谓:『淳叟不意变常至此。某向往奏事时,来相见,极口说陆子静之学大谬,某因诘之云:「若子静学术,自当付之公论,公何得如此说他﹖」此亦见他质薄。然其初间深信之,毕竟自家不知人。』然则淳叟先已叛陆子之学,后乃归佛乘耳。考淳叟年十七即为陆子弟子,始师庸斋,继师复斋,其于槐堂讲席之谊最深,故朱子责之以薄也。朱子又言:『向年过江西与子寿对语,淳叟独去后面角头坐,都不管,学道家打坐,某斥之曰:「便是某与陆丈言不足听,亦有数年之长,何故作怪﹖」愚尝谓陆子之教学者,谆谆以亲师取友为事,且令人从事于九容,而弟子辈多反之,虽以高足,若傅子渊,俱有未免。』斯所以累与朱子相左,要不可谓非弟子之失传也。陆子尝论门下之士,以为淳叟知过最早。今观草庐所作《井藂斋集序》,称淳叟天资超特,人物伟然,而深悲其早达,不得久于亲师,有微词焉,则其叛教亦早也。淳叟之判隆兴,事迹不着,而朱子论治三吏事云:『淳叟太掀揭,故生事。』是即陆子所云:『淳叟事殊骇听,以为后生客气者也。』淳叟与陈教授正己为莫逆交,正己初学于陆子,已而学于同甫,已而又学于东莱,最后亦与淳叟同学佛,然朱子谓:『当淳叟用功时,过于正己,故及其狼狈也,甚于正己。』则以淳叟直为僧,而正己不过学其学也。淳叟初为诚斋所荐,得预于六十人之列,称其立朝敢言,风节固非苟然,孰意其末造之迁乔入谷,一至于此。是又与石应之、曹立之诸君之以意见不同而更学于他人者,不可同年而语。」

骊塘学侣

主簿危蟾塘先生和

危和,字应祥,临川人,骊塘之弟。开禧乙丑进士,主上元簿,再调隆兴之南昌,未至官而卒,年六十四。先生与袁蒙斋善。其在上元也,簿舍为明道旧游,大辟祠宇,广养士员,真西山为记其事。始筑书堂于临川,取陶靖节语,自号闲静居士。(参《袁蒙斋集》。)

(梓材谨案:先生又号蟾塘,见《刘后村大全集》。)

曾潭家学(象山再传。)

傅先生道夫

傅道夫,子渊从子,正夫之兄也。尝问答于慈湖。(参《魏鹤山集》。)

附录

慈湖遗傅道夫书云:「濂溪、明道、康节所觉未全,伊川未觉,道夫昆仲皆觉。」(补。)

傅先生正夫(别见《慈湖学案》。)

直斋门人

主簿傅琴山先生子云(见上《象山门人》。)

琴山门人

知州叶是斋先生梦得

叶梦得,贵溪人,号是斋,琴山之徒也。由进士授秘书丞。建石林书院,延卢玉溪、陆梭山讲学其中。有著述行于世。(参《江西人物志》。)

(梓材谨案:先生与吴人字少蕴、号石林者同姓名。黄文洁云:「先生知抚州日,尝刻琴山文于郡斋。」)

世昌门人

迪功陆先生持之(别见《象山学案》。)

默信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