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起来怎么这么让人觉得有点惊悚?
“和那个剖人胸腹挖心肝的……有关系吗?”
“不好说。”
三更半夜落着冷雨的潭边谈论这个话题,实在不是什么好选择。我转过话,“你觉得我这盘丝洞怎么样?我自己可是觉得挺好的。”
凤宜脸一板,扔下四字评语,“乱七八糟,有什么好的?”
就知道他这张鸟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我找了个借口,“我这就去吩咐他们仔细查看,还有没有这蛋包虫混进洞里来。不早了,凤前……嗯,你也早点休息。”
好不容易送走这尊瘟神,我叫了一只小蜘蛛过来,吩咐它们网都张开,仔细给我在洞里滤一遍,为了加强它们的危机感,还特地举了被杀的鹿精的例子,告诉它们现在世道极不太平,唬得那小家伙八只脚一起哆嗦着爬走了。我这洞里住着的小蜘蛛着实不少,虽然道行浅,但是总是热闹些。
我心里想着这事儿,也没睡多沉,天亮就爬起来了。
小蜘蛛从房梁上悬吊下来,向我汇报,它们结了四千六百二十二张蜘蛛网,逮了蚊子苍蝇飞蛾共计三千零一十七只,没发现有黑色的壳包虫踪迹。
我点个头,“不能掉以轻心,继续给我警惕着。”
敖子恒来了,我当着他的面不好在沙发上尽情犯懒,只好站起来。
敖子恒不是空手来的,他还捧着个长盒子。
“来,看看这个。”
“送我的?”
“是啊。”他淡然地说,“无意中得的,我用太轻了,我觉得你用应该合适。”
一看盒子我就知道里头的东西不是凡品,“那个……我其实不大用兵器……”
“有备无患,兴许哪天就用着了。”
他把盒子放在桌上,“打开看看吧。”
细长的扁盒子,会装什么东西简直不言而喻嘛。
我想起以前看电影,《卧虎藏龙》里面,一切就是从那么细长的扁盒子开始的。
可是打开之后盒子里却不是一把剑。
我愣了。
明明看起来就是个装剑的匣子怎么却可以不装剑呢!我虽然见识短浅,可是剑匣我总是见过的啊!
可是这个装剑的匣子里,装的却是一条绸带。
有些淡淡的银灰色,叠放在盒子里显得轻飘飘的,没什么质感。
“这个是……”
“我觉得你用这个合适。”
怪不得他说轻,要是把剑的话,无论如何他不会说太轻了。这个飘带么他用的话,大概是不太合适。
我伸手摸了一下,凉凉的,很软……软得像片云雾……
“我想你常用的是丝,但是……这个也是软兵器,你应该用得来。”
我点点头。
他说的对,要是给我把剑,我还不怎么擅长剑法呢。
唯独这软乎乎轻飘飘的丝织品,我可以说是无师自通的。我平时练的就是各种蛛丝嘛。
“试试看。”
“哦。”
我把飘带提起来,跟我的蛛丝一样轻,几乎没有什么重量。
我说:“到后院来,我试试。”
虽然是第一次触摸到这个东西,我却觉得对它一点儿都不陌生。
后院里也有花木和奇石,我将飘带挽起,身不动,手不动,只有眼光朝着一株花木看去,飘带末端微微一晃,快得我都没看清楚它的动作,倏地射出又倒卷了回来,绸带梢浮在我的面前,托着一朵刚从那枝头上撷下来的红花。
好轻灵……好……好敏锐。
我的蛛丝虽然也可以由我的心念驭使,但是无论是灵活性还是速度,都没法与这条带子相比。
“来,三八,咱们试试招。这么多年没见,我可不知道你的功力到哪一步了。”
我一来也想看看敖子恒现在是什么道行,二来想试试飘带的进一步功能和威力,点头说:“好,那你可手下留情。”
“嗯,你多当心。”
敖子恒右手虚虚一招,一把冷光凝定的长剑出现在他的手中。
啊,我好紧张。
敖子恒和我绝对不是一个重量级的,他是龙子啊,先天血统高我不是一等两等。我一只小小的蜘蛛,后天再努力,也不可能赶上他的境界——更何况我不用功。
敖子恒的剑势灵动之极,就像瀑布边飞溅下来的水流,刚中有柔,我只觉得满眼都是那雪亮如飞瀑流泉一般的剑光,大部分时候都在躲闪,寻隙反击。
好久没有这样正式地和人动过手,我觉得自己的反射神经肯定退化了不少。
这功夫果然是要常练啊,懒懒散散的什么都不可能练好练精。
而且敖子恒的气势……本身就是一种强大的威慑,他什么都不做就已经让我有种束手束脚施展不开的感觉。
我手忙脚乱,觉得气都快喘不上来了,敖子恒忽然收剑凝立,眼前那些剑光和笼罩着我全身的压力忽然全消失了,我一下子泄了力,扑通一声坐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