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珠以为雪婵真要赶她走,泪水早就出来了,起身后,从桌上抱着包袱,一步一回头地凝望。
大胡子握住雪婵的手腕:“今晨没吃药?”
“忘了!”
回头时,便见案上放着瓷瓶,取出一粒药丸,递与雪婵手中。
“你放心,爷不会让自己的女人落入风尘。”
她回以忧伤的苦笑:如果成为他的女人,宁可做风尘女子。
他不是说说而已,他是认真的,无论她信与不信,他都会做到。
近距离地站在她跟前,一股呛人的气息袭来,“又吃生蒜了?”
她知道:他早在幻想中,把她给……是,就是意淫。
再侧目,迎上图娅的目光:是憎恨,是嫉妒。
她曾是爷喜欢的侍妾,可现在爷居然对着另一个女人临幸她,整个过程连正眼都未瞧她一眼。这个女人很美,是天朝最美的女人,爷居然疯了,在她身上已经花了二十多万两银子,那些银子在大远国都可以买数百个漂亮的女人。
大胡子大喊两声:“哈哈”停止抽动,在图娅屁股上拍了两巴掌,骂了句:“小妖精!”
这下,她总可以穿了吧,人刚抓住衣衫,又被他夺去。
“没有爷的吩咐,你不能穿!”
“你……”不待她说完,浑身一麻,倒在床上,他竟然点了她的穴道。
两根手指掠过她的红唇:“图娅,下去!”
好痒,可是她却不能动弹。
这家伙是个什么人呀,居然会于这种花样。妈的,她赵雪真是倒了大霉,穿到这里,还莫名其妙地成为名妓。
图娅匆匆忙忙地穿好衣衫,离了房间,离开时依旧愤愤地望着绣帐。
爷并没有要了那个女人,这令她有些弄不明白。
大胡子抓住雪婵的左腕:“很好!你的毒就快解了,爷真是有些等不及……”
什么?他骗了她,那不是什么止痛化瘀的药丸,而是圣女散的解药,他怎么会有这种解药。不是说,此毒唯有南理国苗夷神医可解吗?
“爷就再帮你查看一下伤口,就这样,你今儿很乖!”
妈的,她被点了穴道,不能说,不能动,还说她乖,如果可以动,真恨不能给他几个大耳刮子,当她是什么?玩物么?
他涂伤口的感觉酥酥凉凉,伤口已经结疤,正在长新肉,涂上去很舒服,她微闭着双眼,不知不觉,竟然沉沉地睡过去。
待赵雪醒来,天色已暗,桌案上放着两盘糕点水果。
低头时,已经穿好的内衫,是他替穿的么?
还有什么害臊,她的身子,他早就看过了,还摸过、吻过……
脸火辣辣的燃烧,能感觉到耳根的膨胀与热度。
坐在桌前,挑了几样糕点吃了,饮了一杯清茶。
看着左腕的那粒紫红,如今已经变成了粉红,真的解毒了。这是不是说,她很快就会成为男人的美食,任人欺凌。
不!
她要毁了那瓶解药,可找不到药瓶的影子。
大胡子在外面正与苏合练武对打,雪婵的房间,烛火一跳,整个房间明亮起来,映着她倩美的身影。
看她在房中寻找什么,“是在找解药么?”
她恨死那瓶解药了,如果换回的是,是地狱,她宁可断情绝爱,走向大胡子欲夺。
“你就那么迫不及待,想与爷上床?”
用最灿烂的笑,来迷惑的眼睛,夺过瓷瓶,恨死了,恨死了……
扬起双臂,外面便是荷花池,只要她丢过去,这小小的瓶子就会粉碎,而这些解药也就毁了。
“你干什么?”
大胡子纵身一闪,动作之速,如闪电疾风,那只瓶子明明就要……就要落在荷花池里碰碎在假山上,可他竟然抓住了。
是不是眼花了,还是她的错觉,世间怎会有如此厉害的轻功。
完了,完了!那她逃走的计划,是否能够得逞,他的武功那么厉害,对付她实在是小菜一碟。
“就剩下最后三粒了!”大胡子打开瓶塞,取出一粒,像上次那样粗鲁地塞入她的口中。
“王八蛋!”她愤愤地骂了一句,“为什么?你就是想毁了我,我没让你解毒。”
“你没见图娅今日有多快活么?我想你一定会喜欢的……”
“喜欢你个头,我不是她,也请你不要以一概面。如果是那样,我宁可去死,去死!”“王八蛋!暴君、魔鬼、自恋狂……”
她噼哩叭啦地开始大骂出口,把知道的所有骂人语都说了出来。
“乌龟王八蛋,你算什么男人!你不好好做你的大远国王子,跑到这里招惹我做什么?就会变着花样欺负一个弱女子,算什么英雄好汉,你要发泄你的,为什么不花上几百两银子去找愿意和你上床的女人……我不愿意,不愿意!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得到我的身体算什么?那不过和所有女人一样罢了,既然你要故意这么做,那我告诉你,我不在乎,我一点也不在乎,你爱怎样便怎样。你要是不是?那好呀!我现在就给你……”
她开始快速地解开罗衫,如果这是她的劫难,那她接招。
“此毒解了十之七八的时候,你并不会中毒,可我会死。与其将来会那样,不如成全你之后,让我去死……”
他从不知道,原来女人生气是这个样子,不是哭,而是发怒,很快她就脱得只剩内衫。
大胡子从地上拾起她的罗衫:“对不起,我以为……”
以为她和所有的女子一样,没想到她原来是这样看的。
将药瓶塞在她的手中:“你早些歇息。”
在她的话里,知道了她的心思,也了解了她对自己的看法,她是第一个对他道出实情的人,毫不掩饰。
临出门,他止住脚步:“你放心,我会保护你。”
保护她!可他却一直在欺负她,先是莫名的鞭笞,然后又借看伤口为名,看遍了她的身子,还摸过、吻过,这不是欺负是什么。如今唯一剩下的,就是没有跨越最后的底线。也是可以将雪婵变成真正的妓的底线。
一夜安睡,他并不曾出现在她的房中。
清晨起来,梳洗完毕,她看着瓷瓶发呆,这两粒服下,她便可以彻底地解毒,要吗?
不可预知的未来,让她感到一片茫然,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会有什么事发生。
大胡子看着室内陷入沉思的女子,直到现在,她都把他的话当成了戏言。
“服下吧!我答应过你的事自会做到。一会儿……你跟我去趟风华楼。”
可以相信他吗?
在他的眼睛里,她看到了从未有过的严肃,甚至还有些许的柔情。
“去风华楼做什么?七日之期还未到?”
后日清晨才是归期。
“去了便知道!”他平静地道。
取出一粒药丸放入口中,他倒了半杯清水,递与她的手中。
他到底是恶魔,还是痴情人?
糊涂了!
白天的风华楼,大门半掩,一片寂静。
她衣着紫色罗衫,跟在他的身上,脸上依旧蒙着面纱。
“哟……这不是雪婵姑娘吗?”
大胡子道:“去叫花妈妈,爷要替雪婵姑娘赎身。”
花妈妈素来少觉,能吃能喝,还未到中午呢,大言不惭,居然说要替雪婵姑娘赎身,她倒要瞧瞧。
“带足真金白银了么?”
大胡子转身:“雪婵,你回房收拾,一会儿我过来找你。”
上了二楼,走近花妈妈:“爷自然备齐了,花妈妈请吧!”
瘸阿七想瞧个究竟,却被大胡子拦在了门外,突然一道金灿灿的牌子闪过,花妈妈怔得目瞪口呆:“原……原来是金使到了!”
“好了!今日的话我只说一遍,去把雪婵的卖身契取来。”
花妈妈转身抱过一只铁匣,里面全是风华楼姑娘的卖身契,就像她的档案,随着她的去向,也跟着一并到了风华楼。
大胡子接过卖身契:“五万两黄金票,妈妈收好了!”手里握着一支笔,行云流水,从怀中掏出一方印章,用力一按,压低嗓门道:“交给风月阁主吧,他看后自会明白。”
花妈妈还是不明白,除了主人有这等权威,还会有谁能够轻而易举地带走雪婵姑娘。眼瞧着就能挣大把的银子,却突然销了妓籍,她还没有真正为妓,可惜,实在可惜。
“好!大爷真是阔绰呀,五万两黄金,一分不少……”
这些话都是说给外面围聚的姑娘们说的,个个面露羡慕之色,没想到江雪婵这么快就有了好的归宿。
“怡红院江玉儿因大病不治,以二十两银子卖与荆红袖为奴,人银两清,生死自便……”
原来江雪婵竟然是从另一家青楼怡红院出来的,二十两银子便决定了她的身价与自由,如今的她是多少二十两银子。
雪婵站在房中,离了风华楼,以前的衣服也是穿不上的,除了她自己置备的几身普通女儿家穿的衣衫,裹入包袱,望着屋子里的那些画,一张张、一副副都凝聚她的心血。取下那些人物图,点亮烛火,在铜盆中一并烧尽。
“雪婵,你的卖身契!”
接过,仔细地察看:“其实我并不叫这个名字……”
丢在火盆中,看契约化尽,她应该高兴呀,可此刻没有半点喜色。乞颜烈的事她听说过不少,原以为,他只是说说,可他将卖身契递过来的那个刹那,她真的信了。
要离开这里了,她竟然有说不出的不舍与难过。
明夜,她就是他的人了,总有一天,她会爱上他,就如他所期盼的那样。
不过半天的时间,江雪婵被大远国使臣赎身的事像长了翅膀,传遍了京都每个角落,自然也传入了绿珠的耳中。
小姐自由了!
那么,小姐的计划会不会改变。
她真的会爱上那个使臣吗?
牙床内,大胡子拥着图娅,亲吻,可眼前、脑中全是雪婵的影子,她的笑,她的舞……
“该死!”
今儿不操练一下,明夜如何征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