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摸着他们走远了,梁雪才缓缓的抬开双眸:难道她又昏睡过去了。最初还有感觉,到了后面就什么都记不得了。
内殿之中传出女子娇喘,隐隐还夹杂着挥舞马鞭的声音。
梁雪试了试,原来是上左右推动的棺盖,纵身一闪,跳出棺材,大殿无人,那些人都在寝殿之中,有女子咽咽哭泣的声音,还有男子的骂声。
定定地看着月昙花,这种花便能治她的病。轩辕清花了很多时间,八杰门也死了很多人,就为了得到这件东西。
找了半天,也没发现机关,在哪儿?
梁雪着急地寻觅,实在不行直接用凳子砸开。
月昙花这么近,可她却拿不到,不能砸,一砸就坏事了,这上面有个,实在不行就强行将它勾出来,一片一片花瓣地吃。
从头上取下发簪,缓缓地伸出去,套住一片,用力一拉,出来了,放在嘴里,有点甜,还略带一种苦涩,和其它的花没有什么不同。
过了一会儿,她开始套最后的花蕊,好辣啊,吃到肚子里,像一团燃烧的烈焰。
“贱人!滚出去!滚出去。”
梁雪吓了一跳,身子一闪,躲到屏风后。
片刻后,从内殿出来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跌跌撞撞,身上的衣服撕裂,有被鞭笞的痕迹。女人抽泣着出了大殿,复又转身关上门。
此时不离开,还要等待何时?
可是这大远国的皇宫,她也是第一次来,连方向都摸不准。
乞颜烈应该不会伤害她吧?
既然来了,与其冒然跑路,不如静待时机,可是现在她真的好饿呀。
桌案上,放置着一个果盘,缓缓地走近,拾起了一串葡萄,还未进嘴,便听乞颜烈疯了一般的怒吼着:“阿黑,阿黑……再传,传漂亮的女人……”
不待梁雪再躲闪,一名捧着拂尘的太监推门而入。
眼前一亮,桌案前坐着一个天仙般的女人,手里拿着葡萄正悠闲自得地吃着。
“雪……雪姑娘!”
梁雪有几分吃惊:“大叔知道我的名字?对了,我睡了多久?”
阿黑并未回应,而是像发现了珍宝似地鬼嚎起来:“大王,可汗她……她醒了!”
她又不是死了,总归会醒过来的,有什么好稀奇的。梁雪嘟着小嘴巴,继续吃她的葡萄。为什么腹内像在燃烧,仿佛被架放在一推烈焰之上,她捧着腹部。
乞颜烈推开身下的女子,从地上拾了外衫便来到外殿。
难道是因为月昙花的缘故?
“乞颜烈……你,你对我干了什么?好痛……好痛……”
乞颜烈看着水晶盒,里面的花没了,可水晶盒除了他是打不开的。
“小雪,你把那花吃了?”乞颜烈欢喜起来,原想给她喂下,可是她躺在水晶棺里,除了每天一杯清水,别的东西都喂不进去。可月昙花是必须生吃的,不能煎成药。
“那个水晶盒里的东西?我只是瞧瞧,也没干什么,它自己不见了……”
乞颜烈的眼睛瞪得像铜铃,“然后呢?”
“我看了一下,就不见了。你没瞧见那盒子都没动过吗?啊……我的肚子好痛,是不是这葡萄不能吃……”
乞颜烈欢舞起来:“哈天意呀!赵雪舞,你听好了,本王救了你的命,从今儿开始,你就是本王的女人。”“说吧,你想做什么?大妃还是皇后?”
“你是不是疯了?我都快疼死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倒在地上,蜷缩着身子,那鬼东西,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么难受。一会儿热得痛苦,一会儿冷得要命,冷热两重天,没多久就再度昏死过去。
一会儿是冰棍,一会儿是烧烤。
再度醒转,自己已经躺在一座华丽的宫殿里,屋顶有粒鸽子蛋大小的夜明珠,天朝的后宫是什么样子,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太后宫里很幽静、雅致。亲眼看到这么大的夜明珠,她还是第一次。现实世界里这样的明珠也只是传说,看到的人少之又少。
“娘娘醒了?”一个模样端庄的宫女迎了过来,站在床前:“我叫哈斯,从昨天开始就是娘娘跟前的侍婢……”
这宫女叫她娘娘?
“我睡了多久?”
“回娘娘,你睡了一天两夜了。”
“我是问,我在水晶棺里睡了多久?”
宫女看着指头认真的细算起来:“娘娘已经进宫四十二天了,水晶棺是半月前才做好的。”
“四十二天?”梁雪惊疑,加上路上的时间,或许也该有三个月了吧。
赤脚走到窗前,仰望着夜空,三个月就被她睡过去了。三个月又该发生多少的事情。
哈斯站在梁雪身后:“启禀娘娘,大王要我问娘娘,你是想做皇后,还是做大妃?”
“这里没有皇后吗?”
“回娘娘,有皇后。可是我们大王早就不喜欢她了,一直就想废了她。”
她稀里糊涂就成了乞颜烈的女人,还要被封为皇后或大妃。还有得选吗?还可以选吗?
皇后毕竟是他的结发妻子,他怎么能说废就废。在她刚醒来时,听到那些女子的啼哭,那些马鞭的飞笞,她知道,乞颜烈变了,变得更加无情,更加冷酷。
“我不要做皇后,也不要做大妃……”
“娘娘!”宫女惊呼一声,“我们大王的为人你还不了解,只要是他喜欢的,他会当成宝贝,若是不喜欢的,连草芥都不如。如今大王高兴,让娘娘选,就算娘娘不做皇后,你也可以选大妃呀。”
“他是太阳,我就做月亮,就以月为号。后面加个封号就行了!”
梁雪依旧平静的凝视着夜空,轩辕清一定很着急吧,她失踪了,是否正发疯地四处寻觅。
水晶睡美人醒转,早在大远国后宫传遍了。
今儿一早又传来消息,大王为了讨那个女人欢欣,竟让她选皇后与大妃之位。
她才是皇后,才是跟随乞颜烈二十余年的妻子。
他冷酷无情,她一早就是知道的。为他,她生了两个儿子,如今若是自己后位保不住,儿子的太子之位也保不住。
乞颜烈,你只是女奴的儿子,若不是我们耶律一族,你又岂能坐上王位。为了一个女人,居然想废掉我的后位。
耶律皇后听着从火阳殿那边传来的消息,满腹的怒火无法肆放。
“娘娘,我们不能坐以待毙,那个女人尚未得宠便已经张狂到如此地步,若是让她得了宠,这还了得。”中年宫女神情怒然,跟随皇后也有三十余年了,“不为你自己,也得为太子殿下着想。”
“大王的心思难以揣测,我又能怎么办呢?”
中年宫女暗下思量,一定要帮帮皇后,她不光是自己的主子,更是这么多年来她唯一的依靠。她荣己荣,她损己损,后位保住,自己就是皇宫中地位最高的宫女,人人见了她,都得尊称一声夫人。
“娘娘,西院六淑中,荆淑人、娇淑人、媚淑人这些年没少吃大王的苦头。虽是五等嫔妃,可有时候比床奴还不如。这么多年了,大王与人交合,总是唤着那个女人的名字,这后宫之中,恨她的人也不少。不如……”
耶律皇后凝视细听,这的确是个好计策,若是大王知晓,可以往西院六淑推,若是不知晓,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那姓赵的女人弄出皇宫。
乞颜烈听罢宫女的禀报,他是太阳,她就是月亮,如今她是真的认命了。嘴角画出漂亮的弧线,月?月妃?月嫔还是月后呢?
“来人,传告皇后,三日封赵雪舞为月后!”
一国之中岂有两个皇后,可乞颜烈不管这么多,他说能便能。大远国的天下都是他的了,大远国的女人也是属于他的,只要他喜欢,无论是儿子的爱妾,还是朝臣的妻女,他都可以要了。待他腻了,便将她们赶出皇宫,亦或送还家门。
乞颜烈借着流星阁把持着朝中大臣、皇子、兄弟们的动向,谁有半点越轨之举,他都能及时知晓。为此,他杀了自己的儿子、兄弟,更杀了对他心存不轨的臣子。
“哗啦”一名宫女不留意,将茶盏洒落地上。
乞颜烈正在幻想着与小雪亲昵的场面呢,被他这一惊,极为不悦。
“来人,拖下去乱棍杖死!”
“大王饶命!大王饶命!”
乞颜烈正眼都未瞧上一眼,佯装未见。
梁雪正在房中绘画,传来两个宫女的说话声。
“哈斯,乌兰妹妹被大王打死了。真怕我再不被派往别处,就被派往火阳殿了。”“哈斯你帮帮我吧,我知道大王喜欢你家娘娘,你跟娘娘说说,让娘娘把我要到这儿来……”
哈斯颇为神伤,当初南木城里共十五个姑娘入宫做宫女,不过短短半年的时间,就已经死了四个了,还有五个至今还在候庭之中闲置。几乎所有人都怕被派往火阳殿,大王的性情喜怒无常,杀人无数。
“小珠儿,回头我再与娘娘说说。”
哈斯也不知道这个新主子是个怎样的性情,在这宫里说话做事都加倍小心,弄不好就人头落地,性命难保,临了是如何死的也不知晓。
她醒来不是看书,就是绘画。画出个鸟儿会飞,画出条鱼儿会游,就跟真的一般。
月后册封大典定在八月二十六。
梁雪听哈斯欢天喜地说着,她只淡淡一笑,再度落在乞颜烈的手里,算她自己倒霉。有一天还可以,乞颜烈并没有限制她的人生自由,准允她自由在后宫行走。
今儿是她第一次到大远国的御花园,难比天朝的御花园,虽然也是百花齐放,毕竟已是八月,秋风萧杀,凉风阵阵,菊花在北国过早的开放,而芙蓉花却在北国过早的凋谢。在大远国几乎所有的花都打乱了她们本应开放的季节,桃花不再是三月开放,改在了四月。
“月娘娘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