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天了,我被人救起并且带到一处农舍里。
总算没死,这是我唯一感到欣慰的事情。
这里看起来很贫寒。
至少在21世纪的中国,即使有很多地方还很落魄困难,但破到这种让人心寒的房子我还是头次见到。
十平米不到的小房间。
房顶盖着一层厚厚的稻草,但是似乎没有起多大的用处,阳光还是可以从上面照射进来。房间里没有什么东西,就只有一张由木板拼成的四方桌子,几条坑坑洼洼的长板凳,上面还钉着木板,这坐上去没准还能扎到屁股。
桌子上摆放着几个扔出去连乞丐都不要的破茶壶。
这里是哪儿?
又是拍戏的地方?
“我儿……我儿啊!!”一个大约五十六十岁穿着粗布的农村老妇跌跌撞撞跑了进来,然后抱着我就哭,“我儿啊,我苦命的儿啊,你终于回来了。流浪了六年你终于回到这个家了!”
老农妇的话让我有些莫名其妙的,正想问我怎么又成了这老妇人的女儿时,看到刚进来的二狗就稍微有些心安了。
毕竟他是我出事以来一直陪着我的人,在当时那么艰难的情况下他至始至终都没有扔下我,对他我总有一些依赖和相信。
二狗看到我醒了,对我憨厚的笑了笑。
“我儿啊,快叫声娘!快叫娘给我听听。”农妇捧着我的脸激动的叫着。
“啊?”我一愣。
叫娘?
这是什么地方的规矩?
为什么不是阿姨啊?
“娘,我听他们说,发烧的人都会忘记一些记忆,我看丫头那么多年没有回来了,又经历了那么大的一场病,八成很多事情都想不起来了。您等俺问问。”
“丫头,你知道俺是谁么?”二狗指了指自己说道。
“二狗。”我回答。
“娘你还认识吗?”二狗指指坐在我面前的老妇人。
“……不认识。”我老实的摇摇头。
二狗和那名老妇人的目光暗了暗,显得有些失望。
“那帮混蛋,幸亏死绝了,不然老娘跟他们去拼命了。我家丫头可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啊,怎么说弄走就弄走。六年了,我都没有见到丫头一面啊!!”老村妇老泪纵横,仔细的摸着我脸上的五官。
“娘啊。”二狗伸手擦去农妇脸上的泪水,“您就别一直骂了,毕竟丫头都安好回来了。”
“还不都是你这快嘴死老婆子给害的!当初丫头有阴阳眼我就说出去不好,你这娘们就爱到处乱讲,看吧。给你讲出祸来了!!!”一个庄稼汉进来把锄头放在门后,一屁股坐下来,用手里的草帽当作扇子扇着。
“我怎么知道啊!咱家平时都被人当成傻子看,好不容易有个人出头了,我这做娘的不讲给谁讲啊!”
他们都穿着昏迷前,我看到那些服饰,系带的长袍,腰间系着腰带,长袍到膝盖处,下身穿着一条裤子。每个人都盘着发髻,看上去和古人有几分想像。不是在拍戏吗?
难道是飞机坠毁我跌落了陶渊明笔下的世外桃源?
如果是的话,那么这个老农妇又是谁?
那个二狗在我迷迷糊糊的时候说要带我回去,听上去似乎找了我很久?他们把我当成谁了?
他们的女儿二狗的妹妹?
“丫头,别发呆,这次哥和阿坤去了一趟古墓,你看这是哥给你买的!!”二狗从伸手拿来一面铜镜兴奋的递到我面前,“丫头是不是很高兴啊,以后你梳头就不用跑到小河边了。”
“呵呵,我家丫头看见这东西傻了。”老农夫看着我乐呵呵的笑着,手一下一下的抚摸着我的头发。
“女儿都那么大了连面铜镜都没有。”农妇感触的擦擦眼角的泪点点头。
是啊,我是傻了。
不过不是因为这个铜镜而傻了,则是因为这镜子中的人不是我,而是另外一个女孩。
她和我长得完全不像,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镜子中的模样了,听过老人口中的瘦猴子么?
能想象一个人瘦到两块颚骨凸出,下巴尖锐的样子么?
镜子中唯一不错的就是那双大眼睛,看起来跟猴子精似的扑闪扑闪。当然是不可能和范冰冰相比,我看上去就属于生活不好,被饿出来的瘦,怎么都化妆都登不了大台面的那种类型,皮肤蜡黄眼睛奇大无比的样子。
一眼看过去,差不多就只剩下那双巨大无比的眼睛了。
怪不得,墓穴中那个二狗会那么保护我,原来飞机失事灵魂跌进这身体里。虽然我仍然活了下来,但是悲哀的是,这家人的女儿死了,否则也轮不到今天我的穿越。
“谢……谢谢哥。”我立刻领悟了,冲着二狗点点头。
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郁闷的很。
我居然死了,还来到这种鬼地方。老天,以后该怎么办啊。
我要面对怎么样的生活?
“丫头,饿了不?”二狗推推我的肩膀,唤回了我游走的思绪。
“恩。”被他那么一说,肚子是有点饿了,这几天都没吃什么东西。
二狗和那农妇立刻跑了出去,坐在一旁的中年男子跟我说了句他去洗把脸也出去了。
他们进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两个白米馒头,当宝似的塞给我,一边塞给我还一边对我挤眉弄眼的。“丫头,快吃,这东西我们家难得吃一次的。”
看他们热情的样子,我说了声谢谢,然后接过来咬了一口,不过到嘴的东西差点给吐了。
该死的,这是什么馒头?
里面居然还有糠……这是喂猪还是给人吃的啊!
粗糙的感觉实在让我难以下咽,不过看了看农妇和二狗期待的眼神,我只能勉强把这玩意吞进去。
那坚硬粗糙的东西划过我的嗓子,一阵难受。
难以理解他们口中“这东西男得吃一次”的意思。
如果这算好,他们平时吃什么?
我有些恶寒……
“好吃不?”农妇很期待的问道。她眼睛闪着高兴,就像一个得了玩具的孩子。
“好吃。”我勉为其难的点点头,只能一边扯着笑脸一边对着这个馒头又咬了一口。
真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