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孟文恭敬走在灵天遥稍前的位置,路过秋水苑,“灵小姐,请在这里稍等,我进去向少爷通报一声。”
没想到这个闷油瓶突然开口,灵天遥了连忙把路上随手折的杨柳枝藏到身后,一脸惶恐的连点头。算作是应答。
待宋孟文进门后,灵天遥才放松了下来,一撩裙摆沿着秋水苑的台阶就坐了下来。那么怕那个姓宋的,一定是以前在毒谷被大师兄那沉默寡言但是手段狠辣的给训到骨子里去了。从此以往,见到沉默寡言的就觉得他们不好惹。
祁易怎么还不出来呀,灵天遥拿着杨柳枝有一下没一下的鞭打着石板上,等了会突然想起在分开前,邵暮寒还给她塞过一块白糖糕,连忙拿了出来,拗了一半塞进嘴里,真的是饿了,平淡无奇的白糖糕此刻却显得格外的软糯香甜。仿佛才放进嘴里就融化了。
“在吃什么呀。”身后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差点把灵天遥给噎到。
灵天遥连忙站了起来转身,在那站着的果然是他的祁易,“祁易!”灵天遥笑着上前环住了他的胳膊。祁易淡笑不语地轻轻的拂过她的脸颊,冰凉冰凉,比那寒冬的井水还要寒冷。祁易心里蓦地一沉,拉过她环着自己的小手,捏在掌心里,“回家吧。”
“嗯。”灵天遥笑着应答。见到祁易,比吃了十块白糖糕还要甜。
祁易拉着灵天遥,走的不快不慢,几许春风吹来十里桃花的香气。
晚上宴席后,发现他刚过门的妻子居然在偌大祁府消失时,他心悬一线时,看到了他母亲和颜安柔听到这个消息时骤然苍白的脸孔。
三个时辰,调查了大大小小的贩卖人口的暗线,每条线上都派人去查了他们的老窝,终于是把灵天遥可能被掳走的线索定在了三个。其中一个便是秋水苑,邱余手下妓院业。
从秋水苑出来,见到这个小小的身影坐在台阶上时心里涌起的喜悦和安心,却在碰触到她时不由的怀疑,这究竟是安全找到她的喜悦,还是为了自己。就像她消失时,自己的紧张,是真的为她担心,还是为了自己。
祁易心中的复杂情绪,灵天遥虽然和他掌心相对,却是一概不知。只单纯享受在两人并肩齐走,夜间暖风的惬意中。
直到进了祁府大门,穿过正厅却看见两鬓生华的祁颜夫人端坐着,颜安柔惨白的脸颊显得红色的眼眶更加的显眼。灵天遥原本还雀跃的心情却渐渐地沉寂了下来,连原本不笑也上扬的唇角都塔拉了下来。
见到灵天遥安然的回来,颜安柔不由地松了口气,眼泪又涌了出来。
待他们走过,祁颜夫人这才沉沉带开了口,“安柔,你若是对小易还有那样的心思,从今个儿起,你就当祁易这个人已经死了罢。”
颜安柔方才就已经嘤嘤啼哭了,听姑母说的决绝,声音一顿,却还是什么都没答,只管着流泪。
祁颜夫人见状,叹了口气,知道颜安柔这孩子必定是还没有想明白,“祁易和你在一起,能不能活过今年的新夏都是悬,祁易死了你就得从现在这岁数开始守寡了,你守得住吗!”
祁颜夫人看身形一僵的颜安柔继续说道,“就算你守得住,可如今小易好不容易能得救,我也不会让你给我断送了的。小易他是祁家的独子,祁家对苏城的分量你身为颜家人不需要我再多提醒才是。今天算小易命好,天遥这孩子给找回来了。可若是找不回来,你知道这后果吗。”
颜安柔重重地吸了下鼻子,眼泪虽然还在往下淌,可神情却是仿若经过了洗悟一般。“姑母说的安柔都明白了。”随即福了福身打道回府了。
祁易带着灵天遥回到屋里,灵天遥熟门熟路地坐在床榻上,这就是早上那婆娘把自己背进去的屋子,这墙上挂着的四副画她记得。
“我给你去打盆水来。”被这样乖巧的灵天遥给逗笑了,祁易拿着块毛巾刚打开门,就见小千红已经端着铜盆进来了。小千红见祁易手上拿着块毛巾,心里暗喜自己机灵,端着盆福了个身,“少爷,水已经打来了,让小的伺候你们洗脸吧。”
“不用了。你床边端着盆就行了。”祁易把毛巾浸到热水中,又折回了灵天遥面前。随手拉了把凳子坐下,平视这灵天遥。
斜插在云鬓上的梅鄂早掉的干净,只剩下光秃秃地枝干。小脸上也不知是哪里蹭来的泥土,这手上,衣裙上也没有被幸免。
祁易挂了灵天遥一鼻梁骨,就这样还能有已经干涸的泥巴随之掉落。
“这哪家捞上来的泥猴啊。”
灵天遥吐了吐舌头,眼睛扑闪扑闪的即使脸上邋遢也遮不住的漂亮。
祁易取过非常有眼力劲的小千红挤好的毛巾给灵天遥的小脸擦拭起来,惹的灵天遥脸上痒的想笑。
“祁易。”灵天遥扳过祁易的手掌,看着他的眼眸,“你是不是喜欢颜姑娘啊?”
祁易的笑意还挂在唇边,目光却深邃了起来,“你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
“我前边在花园里有听见的。”灵天遥直言。
“你就是因为这个才离开祁府的吗?”祁易沉默半响,却是反问。
“不是的!”灵天遥瞪大了眼睛,尽显无辜,她分明是被猫咪的声音给吸引出去看看的,哪能想到这竟然是拐人的套路。
“我与颜安…,颜姑娘只是发小罢了。你才是我的妻子。”祁易边说边反握住灵天遥的小手。
“那你中意我吗?”
“你为何会娶我为妻?是因为中意我?还是因为?”
灵天遥顿了一顿,视线幽幽转到了两人相握的手上,“这次被拐走,我才知道原来外边的人握久了我的手,是会冻的发抖的。”
祁易笑容虽挂在嘴角,但不知什么时候透出了一丝无奈苦涩的意味来。而一旁的小千红最苦闷,方才少爷小姐还浓情蜜意地,怎么忽地变成了这样。可没有少爷的指示就这样仓皇离开又更显得失礼。小千红只得垂着头装作耳聪目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