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不舍,夹杂着一种郑重的宣誓。
未再想去挣脱他温热的手掌,眼眸微微闭起,语气带着一丝冷漠:“你知道的。要想重生,总要付出一些代价。”
她失去了陆家的孩子,那也是上天要让绝了根陆家千丝万缕的瓜葛。
顾少博见她越是这样,就越是心疼。可是陆家之前做的太绝,尽然把之前如此温柔的女人逼得再没有感情。
他不给她太多的挣扎,拿了刚从护士那里取的一只热水袋放在她手中,“手冷就捂这个。这阵子在身体还没有完好之前,就尽量少想点东西,多休息,那样伤口才会愈合得更好。”
未再勾唇冷冷一笑,伸出手指指了指心口的位置:“我不知道,这里还能不能愈合。心里受过的创伤,我永远不会忘,也不敢忘!”
顾少博身体一怔,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是啊,他毕竟不是她,那样的痛苦对一个女人来说该是有多痛,竟然让她如此恨。
他轻轻吻住了她冰冷的指尖,深邃的眼神带着怜惜和笃定:“我知道你恨,可是总得养好了身体再说。等你身体好了,到时候你想怎么样,我都会竭尽全力地帮你,可好?”
未再没有说话,直到陈晟把顾少博单独叫了出去。
她盯着他宽厚的背影,指尖涌上一股暖流,下唇紧紧抿起,低声道:“好。”
陆辰开着车,一路不知道闯了多少次红灯,按了多少次喇叭,终是到了医院。
一路询问着医生护士,未再的病房位置,只是真到了六楼电梯口,他却有些怯懦,不知如何进去。
正在踌躇不定的时候,尚未抬头,就迎面而来一记重重的拳头,打得他整个人脚下狠狠地踉跄了下。
抬头看见自己的丈母娘和大舅子一脸嫌恶地看着自己,手袋里拎着一盆汤料。
想来是已经去看过她了。
陆辰擦了擦嘴角猩红的血丝,语带悔恨,声音透着极度的暗哑和不安:“她怎么样了?”
回答他的却是,一琛的又一记拳脚。
“她能怎么样,要不是你们陆家她怎么会受这样的折磨!陆辰,你简直连只畜生都不如,这个时候还假惺惺地来看她做什么!给我滚!就算是她,现在也不会想看到你的。”
陆辰踉跄地站了起来,模样哪还有半分优雅的样子,眼眶泛着肿起的青紫色,眼中带着浓烈的忏悔:“一琛,妈,我只是想见她一面!”
白霖见着陆辰,心中想着他对女儿所做的点点滴滴,心中是恨透了。早前这个女婿她是极为满意的,只是到了现在她也不想再多说一句。
她是个开通的母亲,也知道未再和这个男人的缘分也快尽了,早点了了也算结了一段心事。
所以也只淡淡地留了一句:“陆总这句妈,也算是最后一次叫了,以后见面还是该叫什么叫什么吧,省得落人闲话。再再在病中,这次我也不拦着你,只希望你别再惹她生气,毕竟以后离了谁都不希望两看相厌。”
早是听到丈母娘这样的语气,陆辰心中不是滋味。可是早知当初,却也后悔莫及了。
他哀哀地叹了一口气,“妈,我知道了。”
悄声推开病房的门,陆辰一扫眼,便看到病床上那张苍白的容颜。早前还好好的,怎么一夕之间就变了样,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落胎?
她为什么不告诉他,她怀孕了,她又到底在顾忌什么。
陆辰有些头疼地踩着步子走到那张床边,未再本是懒懒地睁着眼,这会儿见是他来了,不由将眼神转向别处,随即幽幽地闭上了眼。
“再再,还疼吗?”陆辰坐在了她的旁边,伸手去握住那双冰冷瘦弱的小手。
那只本就纤细的手腕,乍一看已经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青筋外露……
陆辰的心,骤然有些抽痛,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是,她和沈嘉容是两种类型的女人。她是娴熟安静,能给他一种家的温暖。而沈嘉容是能给他在外的颜面,美丽惑人,那样的尤物放在商场上无疑都是男人所喜欢的。
可是,这次他似乎做错了。
“再再,你跟我说说话,别不理我,我知道那一次是我不对,是我不该一时冲动,就……”陆辰眼中流露出悔恨万分的神色,而未再躺在枕巾上,面色却是波澜不惊,仿佛这个男人再也无以撼动与她。
只是心中被他扰得烦躁,未再淡淡地抽回手,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陆辰,你别这样,我疼和不疼与你有什么关系,就算你一直不回家,一直在外又有什么关系,我们其实早该离婚了,只是因为孩子……”
当提到孩子,她欲言又止,眼中似乎有种憎恨的水光。
是了,她是恨的。尤其是看到这个男人,叫她怎么不恨!
陆辰见她这样冷淡,见她竟然重新提到了这个话题,不由面色一下:“再再,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有孩子,那样……”
“那样什么?那样能阻止你和那个女人狼狈为奸,那样又能阻止你婚后出轨……陆辰,明明谁都不在原地等谁了,你又何必把话挑明呢,更何况孩子没了,这婚早就没有半点维持的必要了。”未再把头扭到一边,只觉得看着觉得虚伪嫌恶。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每每想到挽回,可是她就算可以忍一时,也不可能做到一忍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