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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凌晨四点半,工藤新一正蜷缩在自家客厅的沙发里。
他不敢回卧室,不敢让自己躺在床上。他害怕,害怕自己疲惫的身体一沾到床和棉被那种柔软而温暖的东西就会沉沦下去,就不能在六点钟爬起来继续工作。
这些天,他没有再去找兰,除了每天发短信道早安晚安之外,工藤新一几乎消失在毛利兰的世界。
这些天,他一直是这么过来的——白天接案件,无论大小,网络邮件的,亲自到访的,他都不计报酬地亲力亲为。所谓“自作孽不可活”,他工藤新一现在要和自己创造的“沉睡的小五郎”做斗争啊。晚上忙完案件就开始完成自己的“追妻计划”,做菜,然后自己品尝,不知道自己的胃受了多少折磨,他总算能够做出几个像样点儿的菜了。累了,困了,拉拉琴吧,现在还不能睡,要再熟悉一遍才行——他不知道多少次这样提醒自己。
他睡得极不安稳。狭小的沙发根本不能让他完全放松身体,他蜷缩在沙发里,紧皱着眉头,压抑地低咳。极度疲惫,头痛欲裂,咳嗽牵扯着胸腔跟着疼痛,他根本睡不着。他只是闭着眼。
六点钟不到,工藤新一揉揉干涩的眼睛站了起来。
他没有站稳,身体明显晃了一下。他用手支着头,试图抵挡眼前的一阵阵黑暗。
过了半分钟,他终于站稳了脚,宝石蓝的眼睛里也透出了清明。
五点四十二分,工藤新一关掉了六点的闹钟。
快速地洗漱完毕,他就钻进了厨房。他今天打算花一上午的时间做好午饭送去毛利兰的公司给她。
话虽这么说,但实施起来却不容易,让原本连黄瓜都切不好的大侦探做一顿可口的饭,其难度可想而知。所以,他早早地就开始准备,洗菜、切菜、准备各种材料,一切准备妥当后已经将近10点钟。
至今为止滴水未进的胃开始跟他抗议,于是,匆忙热了碗粥。喝完粥又元气满满地开始做菜。
一切准备停当,装在保温食盒里已经11点多。于是,又匆忙打车赶往毛利兰的公司。
到达公司时,恰逢下班,员工午饭和休息时间,男男女女三三两两地走出公司到附近的快餐店吃东西。
工藤新一决定先打电话给毛利兰,他害怕贸然进公司里面毛利兰会生气。
毛利兰又一次拒绝了销售部经理星尘的邀约,准备与铃木园子一起随便吃点儿东西解决午餐。
这时,舒缓的音乐从毛利兰的手机中流淌出来。作为闺蜜,铃木园子知道,这是毛利兰为工藤新一而设的特别的来电铃声——一段小提琴独奏,她猜测是兰录下了工藤的演奏。
“兰,你老公的电话。”在毛利兰还在愣神时,铃木园子故意提高声音在还未走远的星尘面前提工藤新一,并表明这铃声的特殊。
毛利兰在听到铃声时有瞬间的慌乱,又很好地掩饰了过去。她没有想到他会打电话来,这些天虽然每天都发短信问这问那,说注意事项,报平安,但从来不会直接打电话。这让毛利兰感到安心,既能感受到他就在身边,又能了解他的近况,而且不必为不知道说什么而尴尬或紧张。
像这样该如何是好?他会说什么?又要离开,还是求我原谅?
“兰,快接电话啊。”铃木园子在旁催促。
她终于点了接听键,工藤新一好听的声音立刻从听筒中流泻而出,“兰,还好吗?下班了吧。我在你们公司的楼下……”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微的颤抖,表明说话的人有些紧张。毛利兰没有说话,他似乎有些泄气和失望,稍作停顿,又接道,“还没有吃午饭吧,别去吃快餐了,我做了些吃的,你要不要……尝尝?”
听筒那边还是没有声音,工藤新一更加紧张了些,“啊,放心啦,我有稍稍练习一下,应该还可以,你要不要……”
“等一下,我们马上就下去。先说,有没有本女王的份?”眼看着毛利兰的眼圈已经开始泛红,但就是坚持着不说一个字,铃木园子实在不忍心,抢着喊道。
“诶?”工藤新一有些怔愣,“园子你的话,有的,我带了两人份。”
“记得以后每天都来哦,否则……我们兰可是不会原谅你的,不要以为偶尔献献殷勤就可以了!”园子夸张地说完就挂了电话。
“兰,有爱心午餐诶!你干嘛还愁眉苦脸的!走吧走吧,下去看看,不要让你那抢眼的老公又引起轰动。”
“走嘛,走嘛,我想吃。”
任园子怎么说,毛利兰都不想动。下去要说什么?“谢谢”?工藤新一就是个大笨蛋!
“我还不想见到他,园子,想吃的话就去拿吧。”
毛利兰不得不承认,虽然她不想见他,但是她却对他的主动靠近有着期待和欣喜,在内心深处她依然认为自己才是最理所应当接受他的好的人。于是,她让园子去拿,她也想知道他是不是如他短信中所说的一样一切都好,她也想尝尝他颠颠跑来送的饭菜怎么样。
看着趴在办公桌上的毛利兰,铃木园子也感到深深地无奈。她叹了口气,“那去休息区吧,找个僻静点儿的地方去等女王大人带着美食归来吧。”
工藤新一在楼下等得已有些心急,仿佛过了很久才看到铃木园子朝他跑过来。
“兰呢?”他问得有些急。
“兰懒得下来。可能是工作有点儿累吧。”看到憔悴的工藤,园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心知肚明他知道兰不下来的原因,却还是想要安慰他一下。坏了,园子发现自己最近同情心太过泛滥了。
“嗯。给。快拿去吃吧,还是热的呢。我尝过了,虽然不如兰做的好吃,但是味道还是可以的。”停顿了一下,想了想,又嘱咐道,“你们都注意休息,别太累了。”
“啊,放心啦。知道。我会看着兰的。还有,记得哦,以后也要送,还有我的份哦。”
接过食盒时,触碰到的指尖格外的烫,三三两两地裹着几个创可贴,面色苍白,整个人都笼罩着疲惫和病态,看过来的眼神却格外明亮,似乎有烫人的温度,让铃木园子想要逃开。
“唉——”她长长地叹了口气,“你也要把自己看好,不要媳妇还没追到,自己先倒下。”
说完这句话,她就跑回了公司大厦。她觉得这些天自己叹气的次数明显增多了,还有,她真的不适合煽情,真的。
所以,一定要快点儿改变这种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