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多席的宴会大厅坐满了人,老爷子进场的时候,大家都热烈鼓掌,聚光灯也一下子集中在老爷子身上。本来,大嫂是想搀扶老爷子的,老爷子不让,精神气十足地连拐杖也没拿,她便只好搀扶老婆子跟在后面,林子很有些为难,想老婆子一定不喜欢他搀扶,就只是走在她右边。
好些人便问:“老婆子右边的是什么人?”
有人说:“应该是孙女婿吧?”
有人说:“看那年纪,很有可能。”
大少爷一直微笑着站在暂时搭设的小舞台上,等他们走近台前,就拿着麦克风说:“今天是我们张家双喜临门的日子。那双喜呢?老爷子八十大寿是一喜。还有另一喜就让老爷子亲口对他们说吧!”
说着话,老爷子他们踏上台阶,大少爷就弯腰迎接老爷子。
下面的人又是一阵议论,说这孙女婿不应该由老爷子宣布吧?说张家没后代把孙女当传承人了。说这张家孙女婿可不好当,比小媳妇还小媳妇!好多人就笑起来,就都盯着林子。在坐的不富则贵,都是有一定阅历的人,即使是年青的官二代富二代,也很不屑靠岳父岳母往上爬的人。
老爷子接过麦克风,先感谢大家的光临,感谢大家还记得他这个老头子,感谢大家这么多年来给予他以及张家的支持。接着把大少爷叫到身边,说这是他的大儿子,大家都知道,现在张家的家业都有赖于他打理有赖于大家一如概往地支持才不断走向一个个辉煌。最后,他又把林子拉到身边,说:“我郑重其事地向大家宣布一个消息。可能大家会觉得很不可思议。这个人就是我的儿子,我的骨肉!”
台下的人似乎都懵了。
老爷子“哈哈”大笑起来,底气十足地说:“我张头子也曾经像你们一样发愣发懵,但我不能不相信科学,科学告诉我,没有错,他是我创造的,他是我们张家的种。我有大儿子,也有二儿子。”
林子忙配合,双手作揖,又弯腰向大家鞠躬。
不管是真是假,先是一片掌声。
但好多人一边鼓掌,一边看着大少爷,只见他一脸的笑,欢欣之情并不弱于老爷子。
有人问:“怎么跑出个二少爷来?”
有人说:“大少爷似乎比老爷子还高兴。”
……
有人问:“应该不会是认领的干儿子吧?”
有人说:“你没见说吗?是亲生的,是他的根他的种。老爷子还有能力的时候没少风流过,说不定是外面生的野种。”
有比其他人更清楚老爷子底细的,便笑着说:“那大少爷也是外面生的野种。张家的人正室生不了儿子,老爷子把外面的女人娶回来,那女人坐正位却连个屁也不放。大少爷的老婆不就只给他生一个女儿吗?现在,他比老爷子更努力地到处播种呢!”
这些人便“哈哈”笑,也不知台上在说什么,只是又跟着鼓掌。
张家的人下了小舞台回到主桌,台上就开始表演节目,都是些小节目,唱一些助兴贺寿的小调小曲,说一些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的好话。
三几个节目下来,就开始有人端着酒杯到主桌这边来敬酒,先是敬老爷子,再敬大少爷,最后敬林子。这时候,老墨比谁都忙,给每一个来敬酒的人派发红包利是。虽然,每一位参加的人都有礼品,送了一千块钱的张家超市连锁店的购物卡,但这红包是另派的。
大家见敬酒还有红包就更踊跃了。
老爷子满面红光,双手捧着杯说:“承蒙关照,承蒙关照。”
有人就说,老爷子好福气啊!一是身体健壮,二是儿子成器,三呢老来还得一子。
老爷子笑得胡须抖个不停,说:“托你的福,托你的福!”
有年纪相仿的人说话无顾忌,就说:“你福星高照啊!八十多岁的人,还白捡了这那么个儿子。”
老爷子便说:“怎么是捡的呢?这可没少下力气啊!”
他拉着那人的手说,你看看,像不像我年青的时候?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得出来的。那人说,太像了,太像了。这世上还有那么像的人!老爷子似乎听出了话外音,有些不高兴的说,验过DNA的,知道DNA是什么吗?你这人没文化,跟你没法说!他说,你看看老婆子那张脸,比话梅还皱巴!真是捡回来的,她会是那面口吗?你可以不信,你可以不相信科学!
老爷子不再理那人了,其实,也没闲暇再理了,好几拨人等着向他敬酒。他就把林子叫过来,给他介绍那些纷至而来的老叔父,介绍一个问人家一句,像不像?像不像我年青那会儿?
青壮们人给老爷子敬酒没那么多话,倒是敬了这边再过去敬大少爷时,才说,看看你家老爷子,就像掉进蜜缸里。大少爷说,老爷子高兴嘛!
有人小心翼翼地说:“你似乎也很高兴嘛!”
大少爷说:“今天,老爷子高兴我就高兴。”
“好像有股酸酸的味道!”
“多心了吧?”
“希望是多心了!”
更贴心的人就问,怎么突然冒出个二少爷?大少爷说,你问老爷子。那人说,不会是老爷子求子心切被人骗了吧?大少爷说,老爷子不糊涂。那人就很同情似的拍拍他的肩。大少爷问,你这什么意思?那人说,我们什么交情?就别在我面前装了。大少爷说,我从不在你面前装。
大嫂一直在注视自己的丈夫,谁比她更了解这个男人?他绝对不会接受这个事实。她曾告诫他,你干的坏事够多了,别再不知好歹!
大少爷说:“我会为了那个野种铤而走险吗?你也太低估我的智慧了。”
“你别自以为自己干的都是聪明事!”
“反正在你眼里,我没干过一件好事!”
“我不会看走眼!”
“那你就继续看下去吧!”
两人总说不到一块。已经好多年了,自从,知道他在外面和其他女人厮混,他们就越离越远,然而,他毕竟是她丈夫,尽管名存实亡,她还是担心他干傻事,她要保护自己的声誉,她要为女儿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