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公版西升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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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西昇章第一

老君西昇,開道竺乾。

道無乎不在,雖蠻貊之邦,殊方異域,何莫由斯道也。以先覺覺後覺,惟聖人為可以開明,故雖竺乾遠夷,亦善救之而不棄也,昔仲尼欲居九夷,亦是意爾。

號古先生,聖人無名,應時顯號,混元在伏羲時,號鬱華子,在神農時,號大成子,在黃帝時,號廣成子,至唐虞成周,代為帝師,雖名聲異號,皆時出而應之。故西入流沙,號古先生,其日古,以見信而妙古,執古道以御今有也。一本作有古,非是。

善入無為,不終不始,永存綿綿。

道常無為而無不為,聖人體道,夫何為哉?我無為而民自化,示無為者,道之體也,道體混成,無為端倪,迎之不見其首,孰原其所始?隨之不見其後,孰要其所終?故自古以固存,亙萬世而不絕。綿綿者,不絕之謂。

是以升就,道經歷關。關令尹喜見氣,齋待遇賓。為說道德,列以二篇。

聖人之至,鈴有休祥,故自束祖西,道由函谷,望氣得以見之,禮恭然後可與言道之方,非虛心致一以尊事之,道將不傳。關尹先之以齋戒,又致恭盡禮以待遇焉,於是混元為著書上下二篇,言道德之意五千餘言,且告以道之要也。

告以道要,云道自然。行者能得,聞者能言。知者不言,言者不知。所以言者,以音相聞,是故談以言相然。

逆要不煩,一言該之日,自然而已,《道經》曰:道法自然。自然之道,行之為上,不行則不至也,道不可聞,聞之不若行之,聞之徒能言爾,可以言論者,物之粗也,道無問,問無應,則弗知乃知,知乃不知也,故齧缺問於王倪,四問而四不知,道雖不可以言傳,然道非音聲可求,得之不離音聲,聖人不得已而言者,以物固有所然,非言無自而顯,叉因言以求理,則各然於然矣。一本作告子道要,非是。

不知道者,以言相煩。不聞不言,不知所由然。

公孫龍詭辭數萬,惠施其書五車,多言數窮,離道遠矣。玆無他,以不聞所謂終身不言之道,不知所謂天下有常然之理。一本作不問,非是。

譬如知音者,識音以絃。心知其音,口不能傳。道深微妙,知者不言。

子期善聽,志在高山流水,叉得之師文之鼓琴,內不得於心,不敢發手而動絃。故知音者,口不能言,有數存焉於其閒,至道之精,微妙玄通,深不可識,豈聲音之粗歟,默而識之斯可矣,奚以夫饒饒為哉。

識音聲悲,抑音內惟。心令口言,言者不知。

樂之音聲,安樂悲怨,其出不同,審音者叉外抑其音,內思其理,然後能造音聲之妙,識其所以為悲,所以為樂,奚所事言。蚓夫道深微妙,音之所不能該識無與者,焉可以容聲哉!夫言,心聲也,口之所言,心之所令也,心與道冥,湛然常寂,雖欲言之,有不可得,或動出一發於言,其分於道遠矣。

道深章第二

老君曰:道深甚奧,虛無之淵。

道者萬物之奧,其藏深矣,既日深,又日甚奧,以見至道之精,深之又深,不可測究者也。唯深也,故至虛,足以受韋實,至無,足以該眾有,淵乎其不可測,豈言之所能論哉!《道經》曰:淵兮似萬物之宗。

子雖聞道,心不微丹。所以然者,何書不盡言。

道不可聞,聞而非也,至道之精,學者不可以耳聽,教者不可以言傳,雖勉聞道,達耳而已,其能造微盡誠契之以心耶?蓋世之所貴道者書,書不過語,而語之所貴者意,自非忘言而會以意,未見其有得也一本作聞說,非是。

著經處文,學以相然。子當寶之,內念思惟。自然之道,不與子期。喜則稽首再拜,敢問學之奈何?

聖人著書立言,豈好辯哉,開明道妙,以待後之學者,使各審其是而已。誠能寶之珍之,思索以通之,殆見超然頓悟,一息而神,道將為汝居矣,夫何久近之期。

善為章第三

老君曰:善為書術者,必綏其文。善論達其事者,必通其言。勉而勤之,得道矣。

書之作也,所以明道,唯屬辭不悖於理,道衍於是乎明。誦其書者,欲達於理,非通其言,理何自而顯哉。二者在強勉而已,強勉學問,則聞見博而智益明,強勉行道,則德日起而大有功。《德經》曰:上士聞道,勤而行之。

為正無處,正自歸之。不受於邪,邪氣自去。所謂無為,道自然助。

道二,正與邪而已,邪正不相入,如薰諳不同器也,或正或邪,在為與不為,受與不受之問爾。道之至正,無有齊限,非方所之可拘,一或執方泥述,不該不遍,則正復為奇,欲邪氣不能襲難矣,豈無為之道哉。《傳》曰:唯無為幾存。

不善於祠,鬼自避之。

至德之世,絕地天通,罔有降格,故其鬼不神,而無出靈響,豈淫祀以繳福哉!後世典祀無禁,非其鬼而祭之者有之,欲各守其幽,不可得也,孔子曰:丘之禱久矣。

不勞於神,受命無期。

形全者神全,神全者,聖人之道也,善攝生者,體性抱神,其心閑而無事,故神將守形,形乃長生。《傳》曰:神太勞則竭,形太勞則敝。神形騷動,欲與天地長久,非所聞也。一本作壽。

無進無退,誰與為謀。

出於道而不謀,故無出而陽,無入而藏,傑立乎其中央。

為是致是,非自然哉。喜則稽首,今聞命矣。

榮辱之來,各象其德,無毫釐之差,有影響之應,豈人為或使之偽哉。《孟子》所謂出乎爾者,反乎爾者也。

慎行章第四

老君曰:慎而行之,寶而懷之。吾將遠逝,不期自會。

知之非艱,行之惟艱,故行道不可不慎,聖人懷之,眾人辯之,其懷之也,在於寶之珍之焉。苟能此道,雖與聖人居之,相去異天壤,而共處曾何交臂失哉。

尹喜受言誠深,則於關稱疾棄位,獨處空閑之室。

弈,小數也,不專心致志,則不得之,況進道者哉,宜乎棄位而獨處也。蓋棄位則不為緒,使獨處則不與物交,以是為道,可謂知所先務矣。

恬淡思道,歸志守一。極虛本無,剖析乙密。

思作睿,思則得之,不思則不得也,惟以恬養智,而不與物交,則出於不思,道積于厥躬矣。然其要在於葆神嗇精。蓋志者,心之所之,而神之所寓也,一者,腎水之數,而精之所藏也,於斯二者,能歸而守之,故致虛以要其極,造無而守其本,道之玄微深妙,殆將迎刃而解矣。《素問》所謂虛無恬淡,精神內守,正與此合。

觀縷妙言,內意不出。誦文萬過,精誠思徹。行真歸身,能通其玄。論無極之原,故能致神仙。

有妙道斯有妙言,言之妙者,曲而中,微而顯,惟極深研,幾用志不分,則言之要可得而知。然其始在於誦,數以貫之,思索以通之,故能饉修其身,真在於內,蓋致一之謂精,自成之謂誠,真者精誠之至也。夫日可見之行不離於真,則受於天者,物不能易,天下之至妙,將無不通也,玆無他,知道大原出於無極,不特體之,又能論之,故入於不死不生,與天地相為長久,視羽化飛昇蓋餘事爾。

道象章第五

老君曰:道象無形端,恍惚亡若存。

《易》曰:見乃謂之象。道不可見,豈形象端倪之能窮哉!經所謂大象無形是已。恍者有光而無象,意其有而非有,惚者有一而未形,意其無而非無,僭然若亡而存,不可以有無求也,經所謂無物之象是已。

譬如種木未生,不見枝葉根。合會地水火風,四時氣往綠。

草木有生而無知,其無知與人異,其有生與人同。方其未生,猶人之胚胎未兆,在太易時也,不見枝葉根,猶人之氣形質具未相離也,及其萌蘗之生,散為枝葉,旁達為根,猶人會四者之氣,以時而往,循綠以成其身也。雖然生者生矣,而生生者果何物哉,故日道象無形端,恍惚亡若存。

氣為生者地,聚合凝稍堅。

氣來入身謂之生,人之生,氣之聚也,其始則氣化而凝,既久則形立而堅,陰陽之運,其理則然。

味異行不等,甘苦辛鹹酸。

道判而為陰陽,散而為五行,別而為五味。五味之所以異,以五行之不等故也。潤下作鹹,炎上作苦,曲直作酸,從革作辛,稼穡作甘,此味之所以異也。火煥水潤,木撓金堅,土均而布,稼穡出焉,此五行之不等也。味則五行也,而味味者道也。

氣行有多少,強弱果不均。同出異名色,各自生意因。

通天下一氣傘,萬物化作萌區,有狀盛衰之殺,變化之流也,氣之多寡,隨量而受,故物之強弱,因受而稟,猶之大塊。噫,氣而萬竅怒號,吹萬不同,而使之自己。聲雖異,同出於風,形雖異,同出於道。

從是異性行,而有受形身。含養陰陽道,隨所倚為親。生道非一類,一切人非人。

性有剛柔緩急不同,故形有羽毛鱗介之異,稟偏于陽者,本乎天而親上,毗于陰者,本乎地而親下。雖類聚韋分之殊情,飛走動植之異狀,自有情以至於無情,自有形以至於無形,塗雖殊而歸則同,慮雖百而致則一也。

本出於虛無,感激生精神。譬如起音者,攘絃手動傳。宮商角徵羽,口氣呼嗡元。

天下之實,自虛而有,天下之有,自無而出。道則虛無也,道生一,一者天下之至精,一生二,二者神之所應也,天地氤氳,萬物資精神以生。而精神生於道,猶之金石有聲,不考不嗚,及其發手動絃,則鼓官官動,鼓角角應,而五音彰矣。

身口意為本,道出上首元。本諍在虛靜,故日道自然。五音所動搖,遂與樂色連。

域於有生,百骸九竅,五臟六腑,體而存焉,是三者,有生之本也。然身之總括百骸,。之呼吸語默,意之善惡是非,孰使之者?道為之本而已。形而上者謂之道,萬物莫不首之者也。道體至虛,而實不能礙,至靜而動不能搖,以即染而淨,物莫得而先之爾,豈矯拂使之然哉!去道既遠,湛於人偽,五色令人目盲,五聲令人耳聾,與物相轉徙而不能自解,以非自然之真也,於動搖言音不言色,於連不言音而言色,蓋互見也。

散陽以為明,布氣成六根。從是有生死,道遂散布分。去本而就末,散樸以澆淳。道變示非常,欲使歸其真。

道判而為陰陽,陰陽氣之大者也,萬物負陰抱陽,皆道之所布也。形質既具,六鑿相攘,莫之能止,是以生於土而反於土,出乎隱而入乎隱,流轉死生之域,萬化而未始有極也。此無他,逐末忘本,離道愈遠,散樸以為器,淪淳而不原故爾夫真常之道,無古無今,入於不死不生,然而物有生滅,未可以為常者,道之變也。《列子》,曰:精神離形,各歸其真。

生道章第六

老君曰:告子生道本,示子之自然。至於萬物生,情行相結連。如壞復成,如滅復生。以成五行,陰與陽並。輾轉變化,遂為物精。

生生之謂易,生之所生者死矣,而生生者未嘗終,則生生者道也,生道之本,豈人為或使之偽哉,自然而已。《列子》曰:自生自化。萬物雖本於自然,其情之所發,行之所行,隨量而受,因施而得,物有結之,不能自解,道則偶而應之爾,成於此者虧於彼,死於此者生於彼,如環之無端,道常自若也。別而為五行,相生相勝,散而為陰陽,一往一來,俄然而離,形頓革,倏爾而因,形移易,運轉無已,以成變化,物由是以生焉。《莊子》曰:精神生於道,形本生於精。

吾思是道,本出窈冥。愚不別知,自謂適生。子無道眼,安知生靈。

《經日》:窈兮冥兮,其中有精。《莊子》曰:至道之精,窈窈冥冥。蓋窈者幽之極,冥者明之藏,窈冥之中,至陰之原,天一所兆,精實生焉。大愚者終身不靈,迷道之本原,謂適爾而自生,蓋不能目徹而獨見,安知天下之至精,物得是以生,神得是以靈。

天地人物,虛無囊盈。一從無生,同出異名。

一者,形變之始也,清輕者,上為天,濁重者,下為地,沖和氣者為人,天地含精,萬物化生,而盈天地之問者,唯萬物。物有萬殊,皆本於一,一之所起,蓋生於無,天地與我並生,萬物與我為一,未可以差殊觀也,天高地下,萬物散殊,特名之異耳。

是亦本非,在所用正。所字非字,乃知其誠。當與明議,勿與愚爭。

昔之所是,今或非之,前之所棄,後或用之,彼亦一是非,此亦一是非,天下是非果未可定也,已用則賤,當時為是,顧所用為正爾。道常無名,字之日道,道之為名,所假而行,唯知所字非字,則不見彼而自見,不得彼而自得,反身而誠,道之至真,知之如視矣。雖然此可為智者道,難與俗人言也,《傳》曰:智者之言,固非愚者之所曉。

子取正教,勿信邪聽。何以知邪?子為物傾。何以知愚?不察言情。為道問道,為經問經。問不本末,知愚冥冥。但知求福,不知罪嬰。但知養身,不知戮形。

道有正有邪,孰為正?中立不倚,旁行不流,道之正也。孰為邪?以偽勝真,逐物忘返,外正道者,皆邪說也。夫道者,萬物之奧,故為本,經者載道之言,故為末,愚者暗於大理,冥行翳路,非特不知本之為問,而末亦不知也,以是求福,適得戮形爾。《莊子》曰:人皆求福,已獨曲全。又曰:養形叉先之以物,物有餘而形不養者有之。

嬰兒之姿,貴養厚敦。忽無就形,知非常生。無履大白,可令永存。

嬰兒氣專志一,動不知所為,行不知所之,故福亦不至,禍亦不來,其姿悅澤而美好。所貴乎養形者,在於含德之厚,敦兮若樸,故有嬰兄之色,而無罪嬰戮形之禍,觀諸嬰兒忽爾自無以成形,又因以知生道之無常也。至道之極,昏昏默默,聖人體道雖明白四達,而我獨若昏,故能全身遠害,而無人道之患。《道經》於知其雄篇言:復歸於嬰兒,而繼之以知其白,守其黑,意與此合。

有何妙意,乃欲相傾。父子恩深,不是相聽。

道深微妙,與神為一,自道以降,粗而非妙。世俗之人,不知百順之本,而妄求福,不知衛生之經,而厚養身,相與傾心,為之而莫之止,曾何妙意之有,而欲為之?夫父子主恩也,苟以是詔其子,為人子者,亦未可以是而聽從,況他人乎。

勿復嗷啜,遠近笑人。掩惡揚善,君子所宗。

繳,呼也。記曰:無繳應,慨,嘆也,詩曰:慨其嘆矣。夫以先知覺後知,貴在循循善誘,優而柔之,使自求之,不在於嗷慨以強教也,非特無益於學者,殆將貽笑於遠近,蚓夫惡稱人之惡,樂道人之善,固君子之所尊而行之者歟。

邪正章第七

老君曰:邪教正言,悉應自然,故有凶吉,應行種根,如有所受,種核見分。

邪正不相入,猶方圓之異用也,雖設教不倫,其吉凶綠類,而應若影響,然各隨所栽植而受之,譬諸草木,區以別矣。

道別於是,言有偽真。偽道養形,真道養神。真神通道,能亡能存。神能飛形,並能移山。形為灰土,其何識焉。

道惡乎隱,而有真偽,真偽既分,道之所以判也。自券之外,皆所謂偽,聲色臭味之類是已,徒能養形爾;自券之內,皆所謂真道德,性命是已,神賴以養焉。《孟子》曰:體有小大,養其小者為小人,養其大者為大人。真道養神,養其大者也,唯知所養,則鍊神合道,與道合真,悟然若亡而存,油然不形而神,飛昇沖舉,蓋餘事爾至於挾宇宙,施天地,固所優為,豈特移山哉!傳曰:失吾道者,上見光而下為土。養其小者既失真道,將反於土而化臬腐,孰能致飛形之妙。

耳目聲色,為子留愆。鼻口所喜,香味是怨。身為惱本,痛癢寒溫。意為形思,愁毒憂煩。吾拘於身,知為大患。觀古視今,誰存形完。吾尚白首,衰老孰年。

耳欲茶聲,五聲令人耳聾,目欲茶色,五色令人目盲,香味鼻口之所欲納嘗也,甘肥為腐腸之藥,芳馨為燻喉之煙,外則一身未免陰陽之寇,內則志意莫逃人道之患,則以有身為大息故也。蓋有則有,盡無則無,窮神獨存,而常全形,有生而有滅,以混元之聖,猶示人以衰老之相,況囿於大化者哉。

吾本棄俗,厭離世問。抱元守一,過度神仙。

元者棄之本,一者形變之始也,抱而不脫,守而勿失,殆將遺物離人,而立於獨,豈同乎流俗,合乎汙世。

子未能守,但坐榮官。

至貴足以並國爵,苟知所守,視儻來之寄,如陰影集身,曾何以是為榮,關尹所以稱疾而棄位也。

子能不動,神靈得安。子能捐欲,舉事能全。子能無為,知子志堅。

吉凶悔吝生乎動,罪莫大於可欲,誠能寂然不動,酒心去欲,則神將守形,而事無不通,惟淡而無為,至誠不息者,可以及此。

今為子說,露見敷陳。散析剖判,真偽別分。子當諦受,重道因勤。

不可以言傳,非言不顯,叉辮疑解惑,斯而析之,道於是乎明。仲尼曰:吾無隱乎爾。

道為明出,經為學先。

道遇明者而後出,苟非其人,道不虛行,經所以載道也,學者拾經,欲濟乎道,猶拾舟,欲濟乎瀆也。

授與能行,不擇富貧。教化與樂,非有疏親。取與能行,文與其人。學爾教爾,不失道真。

有教無類,初非次擇也,要在得人而付之,則學者不失己,教者不失人。

天地章第八

老君曰:天地與人物,本皆道之元。俱出於太素,虛元之始端。髻髭之精光,微妙之上玄。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渾淪既判,清輕者為天,道生一也,濁重者為地,一生二也,沖和氣者為人,二生三也。以至萬物,盈於兩問,皆自道而生,出於太素無質之先,恍惚之中有象,窈冥之中有精,玄之又玄,眾妙之門,傳所謂萬物職職,皆從無為殖是已。

譬如萬里坑,下有淡流泉。視之甚濁微,徹見底沙難。窈窈而冥冥,不知所由然。亦如終逝者,不見其靈魂。淳陰共和合,陽不能顯分。

《列子》曰:氣形質具而未相離,故日渾淪。渾淪者,言萬物相渾淪而未相離也,視之不見,聽之不聞,搏之不得,道之玄妙難識,不特若深谷之泉,逝者之魂也。一本作終者去。

過往與甫來,視譬以見前。尚不能了理,安能知亡存。譬如瘡痘者,不能傳人言。為聾彈宮商,其人豈能聞。才辯有其智,受教如語傳。自謂通其情,情衷不能丹。是故失生本,安能知道元。

道之不行,我知之矣,智者過之,愚者不及也,已往之事不及知,方來之事未可知,適今之事不能知,愚者每如此,況知死生之說乎!語以道妙,猶使瘠者能言,聾者審音也,至於才能辯博之士,智足以及之,然作聰明矜思慮,得其言而未得其所以言,求道於形色名聲,不足以得,彼之情,生之本,道之元,惡足以識之。

行道章第九

老君曰:子若行吾道,當知上慧源。智亦不獨生,皆須對因綠。

慧以智為體,智以慧為用,大智閑閑小智間問,上慧大智也,大知觀於遠近,因感而生,遇綠而應,行其所無事未嘗鑿也,豈蔽於一曲而自私哉。

各有行宿本,命祿之所聞同道道得之,同德有德根。宿世不問學,今復與失鄰是以故得失,不樂於道文。

命之立也,其稱人事乎,命雖莫之致而至,然其死生貴賤,禍福壽夭,皆本於宿昔之所行,積善積惡,殃慶各以其類至,無毫釐之差,有影響之應。道者同於道,德者同於德,失者同於失,顧所行何如爾。

貪欲利榮寵,受施念恩勤。更以財相厚,不哀下寶貧。必復多瞋志,無所處定原。學不得明師,安能解疑難。

貪夫徇財,故以富為,是累於厚利,列士徇名,故以顯為,是累於名高。夜以繼日,思慮善否,滿心戚醮,求益不止,苦身疾作,積而不用,貫朽粟腐,未嘗貸人,而又快一朝之忿,肆少頃之怒,與物相刃相靡,莫之能止,尚知以大定持之耶!殊不悟名與身孰親,身與貸孰多,忿憾為仁之賸,纖恪為義之蠹也,自非明師,孰能松其蔽解其惑。安或作焉字。

吾道如毫毛,誰當能明分。上世始以來,所更如沙塵。

道不可見,見而非也,道不可聞,聞而非也,道無形端,豈特毫毛之微哉!自古及今,天下之治方衍者多矣,雖小道鈴有可觀,政遠則泥,寡聞則無約也,寡見則無卓也,鈴多聞見而迷乎正道,則更事為多,無一物之不知,而聖益聖,傳曰:事無不通之謂聖。

動則有載劫,自惟甚苦勤。吾學無所學,乃能明自然。

美成在久,非一日之積也,日往月來,勤而行之,則善積成聖矣,苟卿曰:積善成德,神明自得。聖心循焉,終乎為聖,雖由學以成,豈蔽於俗學以博溺心哉,學在於不學而已,此絕學所以無憂而樂。

華要歸其實,莖葉如本根,為道歸祖首,以知元始端,子當無相啟,勿以有相關。

萬物出乎震,相見乎離,則芸芸並作,英華發外,說乎兌,勞乎坎,則去華就實,歸其性宅,經所謂夫物芸芸各歸其根是已,混元之教,以深為根,以約為紀,以辨物為德,以復命為常,落其華而實之,斂其散而一之,猶四時之有秋冬也。無形之祖,天下之始,萬物莫不首之者在是焉,此豈有迸之可求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