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行直踹开门进去,透着玻璃窗户外头进来的灯光看到窗前站着一个人,身上穿着跟白玉婷一样的洋装。众人踹门进来,她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静静地站在窗户前头。方行直心下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抬手朝后头跟进来的众人摆摆手,抬脚往窗户边走过去。
“白小姐?”方行直走到白玉婷身后叫了一声,见她仍然没什么反应,皱眉。白玉婷的身上有股很浓的腐烂味道,靠近了才闻到,方行直不经意看到她露在外面的皮肤,虽然隔着外头暗暗的灯光,却还是发现这皮肤根本不是正常人才会有的皮肤。她身上的皮肤皱皱巴巴裹在骨头的上面,像是风干的木乃伊那样,尤其是她的肤色,方行直只看了一眼就想到在沈城家里看到的八棺湘尸。
后面跟进来的人都发现了白玉婷的异状,见方行直盯着白玉婷半天不动,心里头一根弦都绷的紧紧的。
孙昭站在刘芸后头,微微低头看了眼坐在轮椅上的白双鹤,白双鹤眼睛里头明显有泪光在闪动,嘴唇一颤一颤地发白。
方行直伸手按住白玉婷的胳膊,触手冰冷滑腻。他轻轻把白玉婷往后拉了一把,白玉婷整个身体僵持着就直直往后倒了下来。方行直脚下迅速一个错步,往旁边闪过去。
“呀啊!”紧紧跟在方行直身后的庞火火眼见方行直闪过去,眼前一只大眼圆睁、满目疮痍的僵尸朝自己倒过来,躲闪不及被压了个正着,结结实实地后脑着地摔了一下。
“火火!”方行直没料到庞火火跟自己那么近,赶紧弯腰去把压在庞火火身上的干尸一把推开,把庞火火拉起来。庞火火吓的腿都软了,白着张脸靠在方行直怀里头直喘气。
邱飒景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伸手拍开屋子里的灯,刚刚那具被方行直推开的干尸脸朝上躺在一边——
“呀啊!玉婷啊!”白双鹤看清楚之后吓的一声尖叫,脸上表情一滞,晕死过去。
白玉桢也吓呆了,白双鹤那一声尖叫把他吓的回了魂,赶紧叫邱飒景,“快去找医生!”说着就要过去看白玉婷。
孙昭拦住白玉桢,“还是先把白先生送回卧室,底下有位刑警队的司空先生可以先帮忙处理一下情况。”说着朝不知所措盯着白玉婷尸体发呆的邱飒景道,“你下去找一下,就在一楼。”说着拉着白玉桢叫他把白双鹤的轮椅推走,自己也跟着走了出去。
方行直把庞火火交给旁边同样有些看傻了的刘芸手里,自己从口供里掏出手套,蹲下去仔细察看白玉婷的尸体——这已经不能称之为尸体,如果不是十几分钟之前还见过活生生的白玉婷,说这是已经封存了千年的干尸都不会有人怀疑。尸体全身呈酱色,跟普通的木乃伊没有什么区别,唯一叫人费解的就是尸体表面的逡皱,如果不是封存风干,皮肤表面的这些皱纹是哪里来的?整个尸身是怎么在短短十来分钟里就排除掉所有水分,只留下干尸一具?
楼底下的人见灯光一暗,都静静地在下头等着寿星出场呢,冷不防从二楼传来一声苍老而又凄惨的嚎叫之声,都吓了一跳。司空和朴在植对视一眼,俩人不约而同就往楼上跑。沈城想了想,也跟上去。
邱飒景跌跌撞撞刚从楼道里跑出来,迎面就见三个人急匆匆上楼,他扶着墙就倒了下去,“帮、帮忙叫下司空先生——”
“我就是!”司空赶紧上前,见他眼神涣散,蹲下去就掐人中。
邱飒景疼的一个激灵,眼神稍微清澈了一些,扯着司空的袖子,“快,快去看看董事长和玉婷。”
朴在植已经飞快地跑了过去。
孙昭就站在白双鹤的卧室门口,见朴在植跑上来就冲他指指第三个房间的门,然后招手叫司空,“快点!”
朴在植歪头看了眼,白双鹤正被白玉桢抱着往床上放,紧紧闭着双眼,脸色煞白。白玉桢自己也好不到哪去,抬头看了朴在植一眼,额上冷汗都流下来了。
朴在植一进门,看到被吓的三魂少了七魄的庞火火,微微皱眉。
方行直冲他招招手,示意他蹲下看,“这是白玉婷,十几分钟前我们还在大厅外头跟她说了一会儿话——”
朴在植挑眉,“这么诡秘?”
平烈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着跑了上来,到门口一看地上的干尸就吓的舌头一吐,要不是看到刘芸早落跑了。
方行直抬头看了平烈一眼,“平烈,你下去跟大厅里的人说一声,白董事长稍感不适,叫他们先自便。”
平烈点点头,看了刘芸一眼下去了。
方行直起身从刘芸怀里头接过庞火火,“芸姐,你要不要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刘芸摇摇头,从随身的手包里掏出烟来递到嘴里头,打火机按了好几下才点着烟,狠狠吸了一口,骂,“真******恶心!”
白玉桢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双眼无神地喃喃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这都是报应!我早该拦着她!”
庞火火微微有些回神,抬头看了方行直一眼,还是觉得浑身无力,软软靠在他胸口上不出声。方行直低头轻轻掐了把她的腮帮子。
朴在植走过去,抬手按住白玉桢的肩膀,“你冷静点,到底怎么回事?”
白玉桢看他在场众人一眼,“你们跟我来。”他带着众人走出过道,穿过二楼的平台往另外一条楼道里走,走到平台时望了眼下头各自私语前来参加白玉婷生日宴的众人,嘴角挑起一丝冷笑。
“这是玉婷的房间。”白玉桢推开一扇门,请众人进去。
方行直抱着吓的脱魂的庞火火走进来,朴在植和刘芸跟在后面。
白玉婷的房间布置的颇为古朴,清一色的铜油色家具,床头柜旁边搁着一只大大的落地玻璃柜,格外显眼。
朴在植看到那只玻璃柜,径直就走了过去,盯着里头的东西看。
刘芸也发现了,走过去看了一眼,搓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赶紧跳开,“好变态啊!”
白玉桢苦笑,“我和玉婷从小一起长大,爸爸虽然关心我们,但是毕竟时间有限,我比玉婷大些,我上学的时候玉婷不过刚出生,平时能够跟她一起的机会也不多。她很喜欢摆弄一些离奇又匪夷所思的事情和东西,这柜子里有些是她从庙里求来的、有些是去国外的时候带回来的。”
朴在植打开玻璃柜,伸手从里头拿出一只大大的玻璃瓶子,里头被药水或者是别的什么水浸着一只类似于婴儿胚胎的东西,可能是泡的太久,眼部被泡的尤其突出,白棱棱地鼓着。
刘芸只看了一眼,捂着嘴就冲了出去!
白玉桢并不解释,只看方行直,“自打在孙先生公司的开业酒会上见过你,玉婷一颗心就已经放在你身上,”他若有所指看了庞火火一眼,“可是她不自信,我怎么鼓励都不敢主动邀你,那天她说现场看到黑影什么的,不过也只是找机会跟你说个话而已。”
朴在植打断他,指着手里的瓶子,“这是她自己的孩子。”不是疑问也不是征求意见,是肯定。
方行直意外地看白玉桢,白玉桢脸上表情一变,现出些凶狠来,“是玉婷的,她十七岁那年被强暴过,那事情她只跟我说过,直到现在我也没能找出那败类!这孩子不能要,玉婷拿掉他也很舍不得,她找大师把这孩子做成了古曼童——这是不得已。”
朴在植挑眉,心说这对兄妹也够变态的可以了!
方行直轻轻拍着庞火火的背,问白玉桢,“这些跟她的死有什么关系?”
白玉桢弯腰,将白玉婷的床单掀起来,露出下面一层储藏柜,他请朴在植后退几步,用力拉开那层柜子,里面渐渐现出来的一具干尸叫几人又吓了一跳,刚吐完回来的刘芸一看到,心里头一声咒骂又冲了出去!
“这是?”朴在植显然兴趣被提起来了,“白小姐还真是胆子大,居然会在自己的床下藏这么一具干尸?”
白玉桢熟门熟路从旁边床头柜抽屉里头找出来一份过关文件,“这是玉婷上个月从非洲一个部落买回来的。”
朴在植打开文件看了一眼,“奥茨干尸?”
白玉桢点点头,“卖给她的人是这么说的。”
“奥茨干尸不是已经失踪了吗?”沈城一脸兴奋地走进来,后头跟着同样有些精神振奋的司空。
方行直无奈望天——这帮怪胎!
沈城走过去蹲下,双手扒着柜边往里看。
司空朝白玉桢点点头,“白老先生已经缓过来的,不过还得找他的私人医生来做个全面检察。”白玉桢感谢地朝他笑了笑,问沈城,“沈先生知道?”
沈城头也不回地点头,满眼的艳羡看着干尸,“这才是真正的千年干尸,在阿尔卑斯山冰封了五千三百年的干尸体。二十年前被挖掘出来之后就被不少学者研究,不幸的是,凡是接触过这具干尸的几位学者都相继离奇死亡——之后干尸无端端失踪,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再见到!”
白玉桢看方行直,“玉婷是从非洲带回这具干尸没多久就遇到了你——卖干尸的非洲部落告诉过她,只要每天拿自己的鲜血来祭干尸并且对干尸许愿,那么心愿一定能够成真——如果因为心意不诚导致愿望落空,那么定然会被干尸的怨气反噬,自己也会变成干尸。”
方行直和朴在植都是一愣,看司空。司空嘴角微挑,不说话。
沈城听完却是一愣,激动地打了个响指,“没错!这就是‘奥茨诅咒’,凡是对干尸不够诚心的人,都会被干尸处罚!当年研究干尸的那六个学者相继死亡,就是因为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