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看着悲伤而落寞的天天,忍不住凑过去抱住她,低声说:“可是,我真的好爱爸爸。他作为丈夫来说不忠诚,作为情人来说太花心,但是对我来说他是个无可挑剔的父亲。所以,我认为爸爸是个好男人。”
杜天天笑了笑,“是啊,好男人和坏男人之间的标准实在太难定断了……”
“所以,姐姐你不要这么难过。因为,你爱的其实是个好男人,只不过,他跟你没有更多的缘分。”
多么会说话的年年,每句话都能击中她的软肋,说到她心坎里去。再看向电视屏幕,正好定格在封淡昔脸部的特写上,他有这个世界上最好看的五官,可以性感也可以清贵,更多时候是玉一般的温文……这样的人,谁都会喜欢,但不是每个人都能幸运得到。
而自己,不过是大部分得不到的人中的一员罢了。
杜天天长长地叹了口气,站起来退出碟片关掉DVD,伸个懒腰说:“我没事了,已经半夜两点半了,睡觉吧。”
年年盯着她,“答应我,不再想他。”
“好,不想他。”
“也不再为他难过。”
“好,不难过。”
得到保证,少女点点头,说了句晚安便先行回房。直到她的房门合上,杜天天才把目光收回来,落到手中的碟片上,笑容再次转为黯然——
虽然答应了,但是,这种事情,哪能说不想就不想,说不难过就不难过呢?
封淡昔,有生之年他将化成她心中永远鲜艳的一道伤口,不依不饶地追随一世,而她所能做的,只有不停地把那道伤口用眼泪和微笑埋起来,并掩耳盗铃般地告诉自己:因为看不见,所以,不存在。
就当从不相识。
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第三最好不相伴,如此便可不相欠。
她错了,六世****仓央加措说的,才是至理名言。
时光的脚步就像机械一般,一丝不苟地走了过去,从不曾为任何人停留。春天很快就过去了,接下去是漫长的夏天。而这段时间里,有些东西却在悄然无声地改变着——
首先,是杜天天升职了。
失恋导致的发疯工作,终于为她谋得了相应的回报,五月底的某一天,台长将她叫到办公室里,用一纸公文宣告了她从原先的策划升到总策划。相伴而来的是,是责任的加重和工作的增多,但亲力亲为的事情,却变少了。
其次,是夜愚的发奋学习。
他几乎是用令人震惊的毅力从倒数一直追到了前十,不再逃课,不再睡觉,每天都扑在书本里,让所有人都刮目相看。
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会一夕之间转变,只知道老师们看他的目光是越来越柔和,而同学们是越来越景仰。
男孩子发奋起来,果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创造奇迹。
最后,便是年年也不再逃课。
一向唯我独尊想上课就上课、想走人就走人的天才少女,也终于收起桀骜的羽翼,变成了为高考而冲刺的莘莘学子,和同学们一起与堆积如山的考卷奋斗。
老师们看见这番景象,感动得几乎流泪。
在为填写高考志愿而准备的某个周六,老师们根据班里学生填写的表格进行了一次双方面谈。年年是第一个被叫到办公室去的,老师一见到她,连忙抬起头来微笑,“哦,来啦?请坐。”班主任姓龚,是名四十出头的胖妇人,以脾气好著称,“吃个桃子吧。”
“不用了,谢谢。”杜年年礼貌地谢绝。
“今天找你来,是想跟你谈下高考的事情,怎么?还没决定好要考哪所学校吗?不过如果是你的话,无论哪所大学,都不会有问题的。”班主任说起这话来,真是充满了满满的骄傲。
杜年年垂下眼睛,过了一会儿说:“老师,我可以看看别的同学的志愿表吗?”
班主任怔了一下,但没拒绝,“这样啊……好的,你参考一下也好,不过我觉得帮助不大。就我个人认为,你比较适合当科学家,所以选择生物系或者化学系都不错……”
在她喋喋不休的分析中,杜年年接过那厚厚一叠表格,开始翻看,终于被她找到江夜愚的那张,然而,令她吃惊的是,上面的“理想大学”一栏里,是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