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下使低垂着头,默然无语,耳边清晰的传来棋子落下的声音。
“你说你们是被药迷昏的,那药比唐家的毒药还要厉害。”宁子川淡然问着,左手不紧不慢的落下一子。
“回禀姑爷,的确如此,而且那采花贼还是一名绝美的女子。”春下使想了想,然后不解的抬头,本以为越城最近出现的采花贼会是个丑八怪,或者是个杀人狂,没想到会是个绝色女子,可究竟是什么毒药能比唐门的毒药还厉害呢,无色无味,甚至不知何时下的毒,抬头看见她的那一刹那就见她在撕花瓣。
“秦素素手上撕的花叫彼岸花,彼岸花遇毒更毒,毒气通过空气传播,而唐初衣身上少说也有百种毒,所以两毒相撞,结果便是闻者四肢无力,内力尽失。”宁子川闻言温雅笑容略略加深,一双通透的眸子仿佛隔水望来,显得空濛遥远,然后从容不迫的右手在执棋落下一子。
“请求姑爷责罚。”春下使连忙垂下头不敢直视他,自己怎么将心中所想说出来了,秦素素,那个魔教第一女魔头,春下使心中又是一片骇然,传闻魔教第一女魔头喜怒无常,杀人如麻。
宁子川温雅笑容未褪,淡然道:“这不关你的事,何况事情还有转机。”
“恕奴才斗胆,为何八大护法就奴才一人活着。”春下使终是问出了盘桓心中已久的问题,当自己醒后,看见的便是满地的尸体,八大护法中,除自己外,其余七人都死相凄惨,个个都是七窍流血而死,死后尸体都爬满了虫子,现在想想,都觉得一阵阵恶心。
“这怕就要问秦素素了。”宁子川回的是温文尔雅,但琉璃般的眸子此时却是眸光深幽,似蕴着什么。
又是三日,在一条小道上,远远的看见的便是一个红衣女子的身影,女子手上端着一碗药,正向前面走去,但是,慢,实在是慢,女子走路的速度简直比乌龟还慢,一炷香过去后,她还是在路的那头,从路的那头到这头不过区区百米路罢了。
“姑娘,你这药是要端去哪里,我帮你端过去吧,看你困成这样,你还是好好的去休息吧。”正在做诗的书生觉得自己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这姑娘都走了这么久了还是在那,而走近的方才发现这姑娘的眼睛居然是闭着的,不由心底里甚是佩服,站着走路都能睡着,这该需要多大的本事!!!
季夙洛缓缓睁开眼睛,茫然的看了眼骇然的看着自己的书生,掩嘴打了个哈欠。
“姑娘,小心。”眼见季夙洛手里的药罐就要摔在地上,书生惊呼并及时将药罐拿在自己的手里,看着药汁并未洒出来,不由幽幽叹了一口气,抬头便见红衣姑娘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眼神极亮,亮的让人晃眼,不由脸一红,此时连手脚都不知如何摆放。
“张和,你的对子我对出来了,上联:春读书,秋读书,春秋读书读春秋。下联:东当铺,西当铺,东西当铺当东西,你过来瞧瞧。”对面一男子对着书生喊道,缓解了这名叫张和书生的尴尬。
张和看了眼红衣女子,在看了自己的同窗,不由歉意的对季夙洛道:“姑娘,小生去去就来,呆会在来帮你端药。”然后三步一回头见季夙洛依旧以龟速前进,不由小跑着去把自己的事料理好,在来帮这姑娘的忙,可等张和再次回头的时候,身后哪还有人影啊,如若不是那若有若无的苦药味,他还真以为自己撞鬼了。
季夙洛如闲庭漫步般优雅悠闲的走向自己住处,三日来,自己对这里也是颇为熟悉的,秦素素并没限制自己的自由,正因为这样,所以才更奇怪了,于是在这三日内有意无意的到处闲逛,越逛越惊奇,越逛越心惊,并不是因为这里有多少的高手,阵法,相反的,这里就是以普通的四合院,就是因为它太普通,所以才让人心惊肉跳。
当日唐初衣夜闯季府,自己因为很无聊,没尝试过当人犯,于是很顺从的让他劫走,而那日晚上,竟然遇到了让她惊喜之人,秦素素,更见识到了世上最邪恶的花,彼岸花,传闻用彼岸花者三分上己七分伤人。
彼岸花的毒性是众所周知,中毒者立即陷入昏迷状态,梦见以前的事情,有些在梦中遇见不美好的事情的话便会七窍流血而死,还有一特性就是遇毒更毒,不过为何唐初衣没丧命,他可是一毒罐子,难道蛊毒更厉害,啧,真想看看彼岸花遇唐门蛊毒后的反应呀。
季夙洛凤眼环顾整个园子,近日探查得出了结果,这个园子里几乎全是年轻的男子,个个长的眉清目秀,多才多艺,有擅文,有擅武,怕是越城那些失踪的少年吧,越往里面走,眉头皱的越深,怎么人又变少了。
“哎,你求我吧,你跪下来求爷爷我,爷爷一高兴就放了你,兴许就饶你一命了。”
“爷爷,饶命啊!”
“没出息,你这种人还是死了算了,你看,爷爷我还是很善良的,会为国家做长远考虑,知道啥是活着也是浪费粮食。,例如你”紫衣男子笑意吟吟的挥了挥袖子,袖子上的粉末立即洒在跪在地上的男子身上,男子连挣扎都没来得及挣扎,全身冒烟,便立即化成一堆水了。
看着如此草菅人命,喜怒无常的唐初衣,季夙洛一贯漫不经心的凤眼此时也显得木然,梨花树下,那紫衣男子脸上带着笑,面如桃花,但此人却是个疯子,因为彼岸花,唐初衣没被以毒攻毒丧命,而是神经不正常了,和自己斗了这么多年的唐狐狸,居然疯了,季夙洛一时之间觉得难以接受。
“呀,你回来啦。”唐初衣雾蒙蒙的大眼看见站在远处的季夙洛时,立即变的透彻,长睫眨呀眨的,语气轻快。
“院子里的人都是你杀的?”季夙洛斜着眼瞅着唐初衣,难怪觉得人少了很多,照他这种速度,别说人了,到时候草都要寸草不生了。
季夙洛只觉得紫衣在自己眼前一绕,随后眼睛便被一双手捂住,鼻尖充满了淡淡的花香,是彼岸花的味道,哎,他确实是中毒了,而且毒性还不轻。
“哎呀,我没和你说过么,每次我看着你的眼睛,都有想挖出来的冲动。”唐初衣感觉到自己手下的眼睛轻轻眨了眨眼,手心传来痒痒的感觉,见季夙洛不语,唐初衣笑的欢快:“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丑八怪,你怕只有五年的寿命了。”
季夙洛一把挣开唐初衣的束缚,冷笑:“唐初衣,在招惹我信不信,姑奶奶我让你一年都活不成。”不招惹自己,也一年都活不成,这彼岸花现在是把他脑袋弄坏了,过阵子就不知道是坏啥了,还记得他醒来第一句话居然问自己是谁,第二句是问他是谁,当初自己还以为他耍人,现在想想,怕他是脑袋不正常了。
见唐初衣眉梢挑了挑,雾蒙蒙的眼睛眨呀眨,季夙洛就觉得自己拳头好痒,牙齿好痒,哎,和疯子是没道理可讲的。
“丑八怪,小野我拭目以待哦。”唐初衣笑意吟吟的双手抱胸,上下打量着季夙洛,眉毛皱了皱,嫌弃:“长的真丑。”然后潇洒转身,白皙的手从袖中微微一扬,顺手一挥,白色的粉末洒向池里,鱼一条一条的开始翻白肚皮。
季夙洛漠然的看了眼水里的鱼,余光敝见身后躲在树丛中的人悄然离去,凤眼不由向上飘了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