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暮烟知道这是夜墨染有意试探,如果留下来或许就能从夜墨染的口中得知一二他的目的,而且也可以亲眼看看这绿珠买凶杀害自己的交易。
何况哪怕是她现在从这里离开,这夜墨染也定然不会轻易地放过自己,看来今日是无法得知那块血玉到底和鬼市到底有何关联。
权衡之下,留下反倒是最好的出路。
萧暮烟无所谓的笑了一笑道:“好啊,反正我来这鬼市也是为了开开眼界,既然夜兄这样说,不若就留下来,只是不知夜兄作何打算?”
夜墨染嘿嘿一笑,声音一扬道:“巧了,我也是闲来无事,若是兄台不弃,可否一起在这快活楼坐下共饮一壶?”
萧暮烟唇角一勾道:“何乐而不为?夜兄,请。”
说罢,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快活楼,绿珠自然是开心,能继续和自己心仪的公子在一起相处,面带喜色的跟了进去。
三人一踏进快活楼,立在柜台后的账房先生立时抬起头,脸上挂着一抹笑意,几步从柜台后面出来,走到夜墨染面前,恭敬地微微躬身道:“夜大人大驾光临,真乃令我这快活楼蓬荜生辉。”
夜墨染随意的摆了摆手道:“曲掌柜,可别来这些虚的,我不过就是和我的朋友从这里路过,想进来讨杯茶喝,歇歇脚,不知道曲掌柜意下如何?”
萧暮烟打量了一眼曲掌柜,原道是这账房先生是这些杀手的头子,不过他外表这一副温文儒雅的皮囊,倒真是能极深的隐藏住身份。
曲掌柜脸上的两撇小胡子一翘,唇角的笑意更浓了几分,他急忙闪身让出一条道路,躬身让道:“夜大人开口,岂有不从的道理?里面请。”
夜墨染和萧暮烟随意找了一张桌子坐下,那原先坐在桌子前的两人立即起身,低声叫了一声夜大人,便立时让开。
曲掌柜朝着站在廊上的发呆的那人道:“小黑,去泡壶茶来。”
小黑抬起头,点了点头,便小步跑到走廊后侧的小门去。他速度极快,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便从里面端着一只茶盘出来,将茶壶和茶碗依次摆好,方才退下。
夜墨染对着曲掌柜点了点头道:“曲掌柜,劳烦你了,你去忙吧。”
曲掌柜笑了一笑道:“得咧,夜大人有事,随时吩咐。”
绿珠还站在原地,正巧碰上曲掌柜转身回去,战战兢兢的拦住了曲掌柜的去路,声音一抖问道:“敢问掌柜的,请问花柳是不是在这里?”
“花柳?”曲掌柜的打量了一眼眼前的绿珠,覆又看向坐在一旁的夜墨染和萧暮烟,眸子里满是狐疑的探究之色。
夜墨染并未回答,只是悠闲的将面前的两只茶碗烫了一下,覆又倒上了两杯热茶,纤长的手指优雅的将其中的一杯热茶推到萧暮烟面前。
萧暮烟虽是心中有疑,不过却是礼貌的微微一笑,解释道:“这位小哥是我来鬼市遇到的,所以一起结伴来这快活楼。”
萧暮烟并没有揭穿绿珠是女儿身的事实,不过她相信依着曲掌柜锐利的眼神,定是早就一眼识破了绿珠拙劣的装扮。
曲掌柜拿捏了一番唇角的八字小胡,笑道:“原道是如此。”
他覆又转头看向绿珠,不觉一笑道:“姑娘要找寻的那花柳并不在我这里,而是在二楼,我们这里一楼只做取人性命的买卖,不做采花的勾当。”
绿珠听到这里,脸色一红,急忙谢了一谢,转身便朝通往二楼的楼梯跑去。
萧暮烟正巧端起茶碗喝了一口,一听到这采花的勾当五个字,脸色一变,滚烫的茶水一落喉咙,当即呛了一下,重重的咳嗽了两声。
夜墨染瞧着萧暮烟略微窘迫的模样,眸底荡起一抹笑意,不禁一笑道:“你没事吧?”
萧暮烟拍了拍胸口,摆了摆手,尴尬的一笑说道:“不碍事,只是这茶水太烫,覆又喝的太急,因此才平白无故的被呛到,真是失态了。”
夜墨染却是一笑,探究似得看向萧暮烟,端起一只茶杯,轻薄的嘴唇轻触了一下茶水,他垂眸一笑道:“我与兄台相识一场,还没来得及询问兄台的名姓?不知道可否告知?”
萧暮烟蓦地想起了孟离仑,他的假名倒是可以一用,不觉笑了一笑道:“在下孟离烟,家中排行老二,上头有个哥哥,夜兄若是不弃,直接称呼我为离烟便可。”
夜墨染点了点头道:“孟兄客气,只是我有一事不解,不知道是不是可以请教一二?”
萧暮烟神色一凝,眸色佯装出一副真挚的眸光道:“不知道夜兄所问何事?若是我能解答的,定会知无不言。”
夜墨染把玩着手中的白瓷茶杯,玩味的一笑道:“孟兄是个聪明人,看起来也没有良善到要一路护送一位其貌不扬的姑娘来这快活楼。不知道孟兄这样做又是图什么呢?”
吐出最后一句话,夜墨染的眸子锐利的看向萧暮烟,脸上那抹一直挂着的和煦笑意消失殆尽,仿似是变了一个人一般,似是要将萧暮烟看个通透。
萧暮烟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原道是这萧暮依要买的并不是自己的性命,而是自己的名节,这一招委实是狠毒。
在这封建的古代社会,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的名节贞操,比性命还要重要,一旦被毁坏,就意味着要被家族逐出,被所有人唾弃,毫无立足之地。
所以对于古代的姑娘来说,比杀了她还要狠毒千倍万倍。
夜墨染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心思缜密,竟是能一眼便看穿了她有所图谋,既然话说到了这个份上,若是否认反倒是更会引起怀疑,不若大大方方的编个故事。
亦真亦假,谁又能判断呢?
而且曲掌柜一个杀手头目都对这夜墨染青眼相加,客气有礼,更加说明这夜墨染的身份不简单,不如加以利用,或许也会有所帮助。
利用可以利用的一切资源,只一个特工的基本素质。更何况有便宜不占是傻子,而且还是送上门来的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