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暮烟脚下步态轻盈的踏在清冷的月光之上,淡白色的月光轻柔的笼罩在她的周身,仿若是月下仙子在月中翩然起舞,最后一句翩然而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吐出口中的最后一个字收音,吹笛之人仿若是心有灵犀一般,笛声乍然而止。此时此刻酒席上一片寂静,恍若是一根银针掉落在地,都能听的清清楚楚,在座的众人皆是清一色的呆呆的望着萧暮烟。
萧暮烟莲步轻移,上前几步,对着太子微微俯身,仿若是清丽的芙蓉一般,淡雅的一笑道:“此曲名为但愿人长久,借此机会送与太子与太子妃,还望日后两位千里共婵娟。”
清丽的嗓音一落,顿时惊醒了在座的众人,太子回过神来,双眸不觉一亮,声音一扬夸赞道:“美人才调信纵横,非将此骨眉公卿!”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哗然,这是对一个女子何等的赞誉,虽然他们心中颇为赞同,但是太子如此堂而皇之的脱口而出,还是有多不妥,更何况这萧暮烟还是萧暮依的长姐,也是被太子毁掉婚约的弃妇。
萧暮依惊异的看向太子,只见太子的神色之间,竟满是对萧暮烟的爱慕之色,心中的怒火腾地升腾而起,原本只是想要借此机会,在众人面前羞辱一番萧暮烟,未成想竟是费尽心思,为他人做了嫁衣!
卫娘何等聪明,她不觉掩面一笑道:“多谢太子夸赞长女,长女资质不佳,在众人面前献歌一首,着实献丑了。”
太子却是意味深长的一笑道:“萧夫人何出此言,本王觉得暮烟姑娘的歌声仿似是天籁之音,如今还在耳边回荡,怕是会余音绕耳,不觉三日!”
萧暮烟落落大方的微一福身道:“多谢太子谬赞。”
太子只觉得眼前的美人素服花下,淡雅如仙,眉眼流转之间,顾盼生辉,真真是让人心情荡漾,心动不已。心下竟是生出一丝悔恨之情,自己亲手毁掉的婚约,竟是一位如此国色天香的绝世美人。
他佯装出一副风度翩翩的说道:“暮烟姑娘的表演如此精彩,理应当赏,不知道暮烟姑娘想要什么赏赐?”
太子此话一出,萧暮依看向萧暮烟的眸光锐利凶狠,恨不得立时将萧暮烟碎尸万段,萧暮萱和萧暮姿也是同仇敌忾的望着这个抢尽了风头的长姐。
萧暮萱虽是嫉妒,却也深知眼前的萧暮烟并不简单,而且这凤尾裙嫁祸一事,两人已经算是结下了梁子,看来以后自己要小心行事,万万不能再出现任何的纰漏,要不然萧暮烟一朝飞上枝头,吃亏的还是自己这个没有靠山之人。
萧暮姿则是在心里盘算着,过不了几个时辰,这萧暮烟此时此刻的荣耀和骄傲全部会化作再也无法翻身的耻辱,她倒要看看到时候这萧暮烟到底能不能笑得出来。
萧暮烟微微一笑道:“能为各位献歌一曲,已经是我莫大的荣幸,又岂敢要太子殿下的赏赐?”
太子却是一挥手,大气道:“暮烟姑娘莫要这样说,本王一向是赏罚分明,姑娘想要什么赏赐但说无妨。”
萧暮烟黑白分明的眸子一转,双瞳似有脉脉盈动水泽,垂眸一笑道:“我要……”
这两个字一出口,卫娘和萧暮依皆是提着一口气,生怕萧暮烟说出什么让人无法招架的非分之想。萧暮烟蓦地抬眸一笑道:“回太子殿下的话,方才表演委实太累,民女不求赏赐,只求能早一步离席休息。”
太子怜香惜玉一般,立时应道:“暮烟姑娘身子娇弱,又献出如此出众的表演,理应回去休息,这个要求不过分,本王允了。”
萧暮烟微微俯身,落落大方道:“多谢太子恩典。”
说罢,身形后退几步,犹如脚下生风,裙裾飘然飞舞。她面含笑容,带着绿萝,身姿摇曳的离开了酒席。
太子依依不舍的望着那抹倩影,直至消失。魏纪白将太子的表现一一看在眼里,眸底不禁闪过一丝阴郁之色。如今看来,原本以为只是自己发现的珍宝,眼下却是被天下人都欣赏,心中越发的不快。
萧暮烟和绿萝走在花园小道上,绿萝面带喜色,禁不住的夸赞道:“小姐,您真是厉害,怎得会唱出如此好听的曲子?平日里从未见过您开口唱曲,反倒是一开口就一鸣惊人,技惊四座!”
萧暮烟心中思索的却是另一件事情,方才众人皆是被这首曲子镇住,哪里会有人发现这吹笛之人到底是谁,皆是以为方才演奏之人便是魏纪白。
只是不知道那隐藏在暗处之人与自己猜测之人到底是不是同一人?
萧暮烟淡淡的一笑,学着绿萝的语气说道:“你这小丫头,平日里没有看出来,会用的成语倒是不少。”
绿萝不好意思的垂了垂眼睑,语气兴奋的继续道:“可是小姐,您方才唱的那首曲子,着实是太好听了,那词儿写的真真是令人叹止,尤其是那句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实在是太美了。”
一侧的小树林里发出‘沙拉’一声响声,萧暮烟脚下的步子一滞,警觉的望向声音的来源,只见那婆娑的树影之间立着玉树临风的一抹黑影。
绿萝蓦地停住脚步,疑惑的问道:“小姐,好端端的您怎么停下了?”
萧暮烟轻描淡写的说道:“我方才将丝帕忘在了席上,不若你去帮我找找,这丝帕可是昨个儿娘亲特地给我绣的,若是丢失了,不但会让娘亲失落,若是让人拾走了,定会又做一番文章。”
绿萝急忙点头应道:“小姐,奴婢知道了,定会帮小姐找回来。”说罢,绿萝小跑着转身离去。
萧暮烟见绿萝离开,四下查看无人,身形一闪便跃入摇曳的树影之中。
轻缓的步子踩在潮湿的草皮上,并无半点响声,还未看清隐藏之人,熟悉的冷香沁入鼻息,萧暮烟蓦地停下脚步,莞尔一笑道:“我早就应该猜到是你,孟离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