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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过书不忘

风和日丽,凉风习习。

正是春夏交际时节,舒爽宜人,让人淡忘了刚刚过去的阴雨绵绵的春天,也记不得去年的夏日炎炎。

李彦萌生了出门郊游的念头,可是这几日要忙着储备蜗牛肉,他和芸娘两个都忙得停不住脚,只好按下念头。

芸娘得知了他心思,只说在十五赶集之前去后山一趟砍些柴火,到时带他去。

又不让他再出门捡水牛儿,收拾水牛儿肉了,只让他读书。

别看芸娘平时柔柔弱弱,对李彦百依百顺,但在读书这个大是大非问题上,那是异常坚定。李彦拗不过,只好天天蒙在房里读书,但没名师指导,天分又相对平庸,蒙头读了几日感觉没有什么长进,他知道自己遇到瓶颈了。所以索性到院里与芸娘聊天,顺便思考怎么人工饲养蜗牛的问题。

这天早晨,李彦做完200个俯卧撑,练了遍太极,火辣辣的太阳照在身上,李彦感觉今日身上游走的电蛇分外爆烈,仿佛激荡撞击闪出“噼里啪啦”的电火花。

当他坐在槐树底下,赏玩手中一只足有7、8公分大的白玉大蜗牛时,身上从早上练功开始,便没有安定下来的电流,突然像水珠掉入了滚烫沸腾的热油中,爆发起来!

“啊~”李彦不禁嘶吼一声,疼痛像潮水一样一波波冲击着他的心防,脑袋仿佛要裂成两半。芸娘还在房里忙碌,可不能让她看见担心!李彦在神智被电流击碎的最后关头,右手紧紧攥着那只大蜗牛跌跌撞撞的窜入书房,闩上门栓。

“吼~”李彦脸变得青紫一片,好似被谁掐住了脖子,脸上颈上青筋暴起,皮肤下犹如一条条蚯蚓在蜿蜒攀爬,无限恐怖!!他一头栽在地上,蜷曲身体,身子急促抽搐着,喉咙里逸出不似人声的痛苦嘶吼。他只感觉身体里无数的电流四处乱窜,寻找宣泄口,浑身筋络被击得粉碎,身体仿佛被电花撑得鼓了起来,他感觉自己就快要死了。

他内心一阵悲哀:难道自己这么杯具?转世没几天就要一命呜呼了。李彦眼前浮现了芸娘柔情似水的模样,想起了那个丁香般的身影。一股油然而生的勇气和不甘充斥整个心胸:“我不服!这贼老天!我不服啊!”

“哗啦”神魂深处响起一声银瓶乍破的清脆碎响,一股温润安神的气息从心灵深处如清泉一般缓缓流出,先是充满整个心胸,继而流向头部,最后流入身骸四肢。汹涌刺痛有如阳春白雪般滫尔化去,流窜的电火花,仿佛遇到天敌一般,东躲西藏,最后在气息充满全身前,在右手找到突破口,一下窜了出去。

李彦悠悠醒来,汗湿重衣,浑身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想起刚才凶险,一阵后怕,以为自己就要挂了呢。

“刚刚那情形,莫非我炼太极出了岔子走火入魔了?还是那功法本来就是胡编乱造的地摊货。反正在没找到原因前,是不能再炼了。”

其实李彦是灵魂转世在这个身体上的,这个身体原先的灵魂因为头部受了重击,陷入沉眠,如果不是李彦附身,很有可能变为植物人,永远也醒不过来了。但这给李彦留下了一个后患,如果将来沉睡的灵魂苏醒会发生什么呢,那时李彦将会人格分裂,发狂而死。而因为李彦上一世时在地摊上买了本太极心法,并修炼不缀,这一世终于修得了一丝元气,也就是那电流,但他却不会控制,以致失控走火入魔,继而提前引发了这一后患。

就在生死关头,凭着一点小小运气及冥冥中的神秘力量,李彦幸运的摆脱了人格分裂而死和爆体而亡两个悲剧命运。在电花中前世和今生两个灵魂彻底融合,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再不分彼此,不过今生的灵魂一直浑浑噩噩,融合过程中里所当然是前世灵魂主导,算是彻底消除了那个后患。接着那不受控的电火花,在那安神力量的追捕下,慌不择路带着一丝纯净精神力量逃进了被李彦死死攥着的白玉蜗牛体中。在那一神秘力量刺激下,那只白玉蜗牛出现了难明的变化……

李彦从地上爬起,看着地上那个明显的人身轮廓的痕迹,不由苦笑,摇了摇头,心有余悸。刚刚的痛苦真突破了人能够承受的极限,要不是他性子本来就坚毅,他早昏过去了。那只7、8公分大的白玉蜗静静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不会是死了吧?李彦弯腰捡起,观察片刻,顺手搁在了窗台上。管他呢,以后作为小玩物赏玩也不错。

浑身湿漉漉的,葛衣襦衫穿在身上很不舒服,李彦打开书房们,走了出去,只感觉身体乱绵绵的,使不上一点劲,但精神却好,头脑分明,神清气爽,脑海中的细胞十分活跃。走进院子,天高气爽,阳光明媚,鸟语花香,活着真好啊!

芸娘正在剔蜗牛肉呢,见了他狼狈样子,惊得猛然跳起,花容失色,跑过来一把抱住他,焦急道:“小宝,你~你怎么了?啊?”

不顾手脏,摸着李彦透着疲惫的脸,再瞧着那粘满灰尘的湿衣服,痛惜不已。

“没事,就是有些热,出了这许多汗。”李彦笑笑,若无其事道,只是看着她,像永远看不够。

芸娘多兰馨慧智的一个女子,长着颗七窍玲珑心,见李彦不愿说,也就不问。只是急急拉他回房,打水来给他抹了身子,换上干净衣裳。

李彦如牵线木偶一般任她摆布。

芸娘不让李彦再去书房,说是要劳逸结合,搬了个两个长凳,并排摆在树荫下让他小憩。

小心躺在硬邦邦的条凳上,李彦眯着眼睛想:“要快点把后世的躺椅也做出来,这也是个挣钱的好门路,自己也能享受一下。”

李彦闭着眼睛,头脑却异常清醒,他虽闭目假寐,却哪里睡得着,脑海中走马观灯一般不断闪现出他临摹过的王右军的《兰亭集序》帖,还有前世自己抄的课文,高考时写的作文,大学时手写毕业论文……

清清楚楚,行云流水,分毫不差。这!难道?!

李彦想到一个可能,一翻身跳下条凳,一溜烟跑进书房,芸娘在后面叫,也充耳不闻。

李彦手握蘸饱墨的狼毫大笔,摊开宣纸,一甩衣袖,大笔急挥。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

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是鸟也

,海运则将徙于南冥。南冥者,天池也。

《齐谐》者,志怪者也。《谐》之言曰:“鹏之徙于南冥也,水击

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去以六月息者也。”野马也,尘埃也

,生物之以息相吹也。天之苍苍,其正色邪?其远而无所至极邪?其

视下也,亦若是则已矣。”

是《庄子》开篇,自来到这时代,还未曾翻开过,前世也未通读,他照着书,提笔抄录。自带晋安风骨的漂亮行书倾泻纸上。

飘若游云,矫若惊龙,天质自然,丰神盖代,龙跳天门,虎卧凰阁。

他慢慢进入状态,全神贯注,不为外界任何事物干扰,无悲无喜,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几度花谢,几度花开。花自鲜妍,水自清冽,山自钟秀,风自轻灵,云自无忧……世界仿佛静止,随即向他笔端流动,映入笔下的世界。这时刻,他心胸开阔无垠,坦坦荡荡,豪气冲天,睥睨世间,他是神!

“哈哈!果然如此!果然如此啊!!哈哈哈!!!!”李彦神情癫狂,仰天狂笑,眼睛鼻子,涕泪横流。老天待自己不薄,从今往后自己有了在这个时代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钱!

“小宝……夫……君~”芸娘不知何时站在李彦身旁,担心的看着他,一双美眸满是阴霾。

“芸娘,你知道吗?我是高兴,我是高兴啊!”李彦抓住她的手,仿佛要把他内心的激动与兴奋传递给她,好两个人一起分享。

“芸娘,你拿着这本《春秋》。”李彦眼睛熠熠生辉,对着窗外远方的峰峦,用清越的嗓音缓缓吟哦:“”。待到“”字停了下来,“你再看这!”说着把墨迹未干的一叠宣纸递给芸娘,竖起一个指头,道:“我以前从未读过,背诵过,就在刚才,我抄录了一遍……”说着看向芸娘渐渐瞪圆的秀目:黑漆漆的眸子里映一个清秀挺拔的少年郎,他头颅微昂,目光澄净,浑身散发出十足自信。

“哦。啊!你抄了一遍就……”芸娘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美目圆睁,檀口成了闭不拢的O型,声音因为惊喜和不可置信颤抖,“就记住了,背了下来?”

“嗯。”李彦轻“哼”了一声,理所当然点点头。

“听人说过过目成诵的,当时听了还不信,夫君你竟然过‘书’成诵!”芸娘拉着李彦的衣襟,幸福得脸蛋红红,差点跳了起来。

“嘿嘿!我***也成神童了!”李彦内心狂吼,外面神情却风轻云淡,让人以为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砸到他也自一副荣辱不惊的模样,一派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名士风度。实在是……实在是装逼啊!让人看了恨不得狠狠砸烂他那副嘴脸!

“淡定,一定要淡定,可不要乐极生悲,不要乐昏了头,把这天赋乐没了,那不哭天去。”李彦强自按捺。

“夫君,你这能力是哪时出现的,以前可不见你有啊?”芸娘问道。

李彦应道:“我是今日才发现的,许是那次撞了脑袋开了窍吧。”他估计是跟今天的遭遇有关,但不去追根揪底,只想着今后计划,自己有了这能力,已做的人生规划可是要变一变了。

接下来的时间,李彦又试验了他那“过书不忘”的能力,发现只要他认真写下的东西,就如篆刻在了他心里一般,永远都不会忘记,不过写时要全神贯注,沉浸在书写的世界中。这个跟过目成诵,分心多用的天生怪才是完全不能相比。

他还发现自己的精力充沛,一天只要睡上一两个时辰,全天都神采奕奕,精力充沛。“他人休,而吾将不敢休;他人卧而吾将不敢卧。”这个刻苦境界他可以得以实现了。

其实这跟李彦前世今生的两个灵魂融合有关,融合之后他的灵魂能量大大超过了一般人,所以精力充沛,脑细胞活跃,但对智力没有什么增幅作用。因为智力高低是跟脑域开发及知识积累有关,但充足的精力为智力增长创造了时间优势,只要李彦勤读兼“笔耕不缀”他的知识积累很快就能水涨船高,成为个中翘楚、脱颖而出。

一个字,即使有了天赋,还是要“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