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地的人,皆逐水而居,却没有依山生活的人,山上如何谋生?李施主以采药谋生,所以住在山上。他的住所没有人,只有他一个孤零零的老头子,除了到敝院与贫道盘桓之外,他与山下的人皆合不来。其实,他这人并不坏,只是孤僻些而已,整天泡在酒中,酒品高,酒量如海,从不发酒疯,他自称壶中痴,也未必真痴,诚如施主所说,他必定是伤心人别有怀抱。听施主的口气,似乎对他并不陌生。甘年的交情,贫道希望他不再糟塌自己,不知施主真有良方么?”
“道长是否感到他这半年来,性情有何异样么?”
“不错!大概是五个月前,他对酒似乎所需更多,每饮必醉,醉后狂歌,莫知所云。施主,他早年的名号………”
“小可确不知他早年的名号,只听人说贵地有个壶中痴,名号不俗,想必是早年的武林名宿,所以专程赶来访寻。”
太虚道长摇摇头,正色道:“施主,你言不由衷。”
“道长,何以见得?”
“廿年来,没有任何人前来找过他,世间知道壶中痴是剑道名家的人,屈指可数,你却一语道破并非无因。施主,你走吧。他的烦恼已经够多了,贫道以他的知友身份,同施主提出警告,不许你再打扰他。”
“这么说来,道长已知道他确是剑道行家了。”
“不错,一个看破性情的人,最忌用世情打扰他,让他静静地安渡余年,也足一大功德。”
“但……小可必须……”
“没有必须,施主,你得走。”太虚斩钉截铁地说。
中海略一沉吟,站起说:“那么,小可告辞。”
说完,行礼大踏步出室,出了观门向下走,约半里地便向路旁一窜,重新向上越野而走。他打定主意,要在壶中痴的茅芦等候。如果壶中痴今晚不回来,他要先搜寻电剑婆婆的下落。
对电剑婆婆的身世,他毫无所知,江湖上知道的人,也如凤毛麟角。童婆婆的师门,更是难以索解的谜团,可能连指引中海前往庐山学剑的玄玑子也所知有限。三十年前,江湖上只知有个剑术超尘拔俗的童姓老太婆,只在江湖中逗留了十年左右,来如神龙,逝似流光,除了几个曾和她交过手的武林前辈外,知道她的人少之又步。知道她仍有一个师兄,师兄叫做壶中痴的人,大概只有南荒鬼魔一人,连早年的宇内三大高手也一毫不知情。假使中海不在定远山区遇上南荒鬼魔,便用不着来了。
远远地,便看到池面雾气蒸腾,显然池水是温暖的。走近时,雾气反而薄得多,水色清澈,细雨飘酒在池面,不易看到池底,各处山沟注入的水并不浑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