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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红衣子龙

龙毅闻声一惊,心想:刚刚解决了孙轻,怎么就又引来了贼人,难不成山外还有贼人?

他和夏侯兰原本以为孙轻身边就这百多人,解决之后就能脱离险境,哪里想到孙轻为捕获恒丘下了血本,光是谷内谷外就有七百人,在苍岩山附近的各个路口还散有上千人马。若不是怕引起各方怀疑,恐怕人数还会更多。

喊杀声越来越近,龙毅急忙顺着断崖,奔至山口处,这时夏侯兰兄妹也解决了谷道内的贼人,闻声也纵了上来。

三人定睛一看,不由得目瞪口呆。

原以为是群贼呼喝着杀上山来,哪想到竟是一群黑山贼,足有五十来人,皆披头散发死命狂奔,犹如被厉鬼追赶一般,只恐逃之不及,连头都不敢回,口中还乱喊着毫无意义的音节。

在众贼身后,一红衣人身背长弓,左手一把长剑,右手一把环刀,如猛虎追逐羊群一般,不紧不慢一路掩杀过来,但有被追及的贼人,或是一剑或是一刀,立时斩成两段。

有贼人跑得筋疲力尽,一跤仆倒,索性便躺在地上装死。

那红衣人视而不见,飞掠而过。

“是二兄!”夏侯兰和阿月四目相对,登时欣喜若狂。

龙毅知道那如杀神一般的红衣人竟是自己人,也欢喜非常。

众贼奔至山口,才发现山口已被乱石封堵,都绝望地乱叫起来。

阿月听得心烦,抬手一箭,下面一贼应声而倒。

群贼见崖上有人,且是敌非友,更加慌乱起来。龙毅见机不可失,朗声大喝道:“孙轻已死,跪地投降者不杀!”

贼人本就吓破了胆,此时前无去路,后有追兵,又闻听主帅已死,以为中了官军埋伏,心中再无一丝幻想,当即“噗通”“噗通”跪倒在地,口中叫嚷着,“莫杀莫杀,我投降。”

那红衣人闻听孙轻已死,不由得浑身一震,登时勒住脚步,呆了半晌,才冲崖上颤声喊道:“小妹,孙轻可是真死了?”

阿月笑中有泪,跳着叫道:“二兄,真死了,是我亲手射杀,而今首级正在三兄手中。你看——”

众人顺着她的手指望去,只见文弱的夏侯兰手中正提着一颗人头,兀自滴答滴答向下淌血,不是孙轻又是何人。

那红衣人仰天长啸,泪水无声滚落。

远处有一装死的贼人,见红衣人无暇顾及,悄悄站起身来,猫腰就想溜走。

哪知那红衣人犹如背后长眼一般,一声暴喝:“鼠辈,安敢欺我!”甩手就将环刀掷出。

长刀去如惊鸿,眨眼的功夫就飞至那贼人身后,“噗”的一声,血光迸现,刀自后心插入,直没刀柄,那贼人立时了账,尸体却被刀势带着又向前冲了七八步,方才仆倒。

红衣人,摘弓搭箭,睥睨四野,冷冷道:“常山赵猛之子在此,若想速死,不妨再跑得快些!”

目光所及,众贼无不被那凛冽的杀意吓得浑身战栗。神箭赵猛在常山素有威名,赵云更是独自一人硬闯山口,守卫山口的将近二百多黑山贼愣是拦他不住,反被杀得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此刻好容易有活命的机会,哪里还敢动什么心思。

龙毅借机喝道:“尔等本是冀州子民,竟助纣为虐,论罪当诛,不过上天有好生之德,若尔等发下毒誓,改邪归正,便可留尔一命,与吾等一同讨贼安民。”

此时余贼仍有三十来人,但在崖上崖下四人的逼视之下,竟丝毫生不出反抗之意。

有几人叫道:“我等本是良善,从贼实属无奈,今后愿随英雄讨贼”。

众人纷纷指天发誓,若有违背,必死无葬身之地。

古人敬畏天地,一旦发下毒誓,大多不会违背。龙毅见此情景,心下稍安。

“龙大哥,孙轻伏诛,我等心愿已了,还留着这些家伙作甚?”夏侯兰不解龙毅何苦要放过这些黑山贼,在他心里,从贼者皆可杀。

龙毅笑而不答,点指了两个看着面相还算方正的人,令其带领其余人翻过封堵在山口的乱石堆,收拢尸体,清理谷口。

吩咐已毕,这才对夏侯兰说道:“贼人中肯定有被裹挟来的平民,为活命才不得已从贼,我们不问青红皂白,一律诛杀,实在有干天和。二来,赵家叔父大仇得报,可孙轻部众仍在,若知孙轻已死,说不准会追杀而来,咱们岂不被动。既然贼我不两立,与其被迫逃亡,不如主动出击,一举击杀孙轻余部的首脑,使其混乱,自顾无暇。再者,大丈夫当横刀立马,立不世功勋,如今贼寇横行,生灵涂炭,正是你我披荆斩棘,救民于水火之时,难不成还在这深山躲避一世?”

这番话说的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夏侯兰听得热血沸腾,连连点头。

“说的好!”那红衣人不知何时上了山崖,站到龙毅二人身旁。

“二兄,你终于回来了,你……你可曾受伤?”阿月一直弯弓搭箭,监视着谷内的众贼,听见红衣人的声音,忍不住回过头来。

龙毅这才发现,原来面前这位红衣人并非身穿红衣,而是一身衣服沾满血迹,被染成了红色。

“小妹放心,此皆贼人之血”,他低头瞧了瞧自己的衣服,摇头道:“只是糟蹋了小妹做的这身衣服。”

阿月闻言,神情一松,说道:“衣服算什么,只要二兄平安,小妹再做就是。”

阿月的二兄慨然一笑,转脸对龙毅拱手说道:“弟妹得以保全且手刃仇敌,想是多亏了兄台的帮助,此番恩德,容当厚报,请受云一拜!”说罢,撩衣跪倒,纳头便拜。

“使不得!”龙毅慌忙搀扶,哪知双手犹如碰到铁柱一般,丝毫动弹不得,生生受了对方这一拜。

“等等,你……你姓赵名……云,难道是表字子龙的那个赵云?”龙毅猛地心有所动,失声叫道。

阿月二兄一脸诧异,问道,“师父刚刚赐下的表字,你怎会知道?”

“我的老天”,龙毅如遭雷击,整个人呆立当场,有如泥塑一般。

“这位兄台……”赵云不知对方为何如此模样,顿时也是一怔。

倒是夏侯兰见怪不怪,有了经验,将赵云拉在一边,略说离情。

阿月不知这边出了什么状况,但又怕谷道内的群贼无人监视,再有反复,只好时不时回过头来,一会看看二兄赵云,一会瞧瞧痴呆状的龙毅。

良久之后,赵云总算知道了夏侯兰等人的遭遇,对龙毅的神秘出现以及种种表现大为惊奇,忍不住自言自语道:“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龙毅被赵云这个名字震撼得大脑一片空白,但过了不久,往日那些模糊的记忆碎片,还有穿越此间的场景便如电影回放一般,纷至沓来。他不禁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英姿飒爽的阿月,嘴角露出一丝浅笑。

赵云见龙毅清醒过来,忙过来再次见礼,说道:“龙兄奇谋妙智,令人叹服。此番我父血仇得报,全赖龙兄相助,今后若有驱使,万死不辞!”

龙毅乍见自己的偶像,心中狂喜毫不掩饰。此时的赵云一身血衣,满面尘灰,远不是白马银枪的那番模样,但那股勃勃的英气却逼人而来,且身姿挺拔,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番英雄气概,令人心仪。

原本处事泰然,被黑山贼视为杀神的赵子龙被龙毅狂热的眼神瞧得后颈冒汗,心头发虚,只好低头一礼,问道:“龙兄,小弟有一事不明,还需请教,不知龙兄是如何知道在下表字的?此事连阿月阿兰都不曾知道。”

“呃……”龙毅被问得有些哑然,他有心实话实说,又恐被人看作疯子,只好故作神秘状,“此乃天机,不可泄露。”

之前赵云上崖之时,已将谷道内的惨象尽收眼底,不禁暗暗心惊,他深知那种爆炸的威力绝非人力可为,待听的夏侯兰讲起事情经过,得知竟然是龙毅所为,当即便起了敬畏之心。他不知道,不光是麦粉,即便是其他粉尘,在空气中的浓度达到一定程度,也容易发生爆炸,这番道理古人还不曾有深刻认识,即便有所发生,也会将其归结为天谴之类的神迹,因此他对夏侯兰宣称龙毅是上天使者的说法不由得信了几分,而今看龙毅如此回答,就更是只有叹服了。

赵云说道:“龙兄适才所说,与云不谋而合,此番归来时,我曾听说冀州刺史正在征召大军,与黑山贼一决雌雄。我正欲接阿兰和阿月出山,前往投军,以期早日荡平贼寇,匡扶汉室。龙兄既有此念,何不一同前往。”

“王芬……”龙毅沉吟不语,他只记得韩馥曾为冀州刺史,后被袁绍取代,而王芬这人则没什么印象,想来不过是个无名之辈,不然也不会让张燕的黑山贼肆虐冀州。他原本说那一番话,就是想借机收服阿月二兄,却不想竟是赵云,赵云一生都是心系汉室,想投官军,这倒也在情理之中。

“二兄此言差矣”,龙毅还没开口,夏侯兰倒抢先反对,“我听说刺史软弱无能,与黑山贼屡战屡败,此前连治所都被张燕占据,我等前去能有何作为?还不如以龙大哥为首,我们自成一军,先将常山郡的黑山贼肃清,也算回报乡梓父老。”

赵云闻言也不禁犹豫起来,他知夏侯兰所言非虚,王芬在冀州口碑的确不好,但若是不投官军,总感觉不够堂堂正正,他转念又一想,龙毅此人气宇轩昂,又机谋百变,且不说他上天使者的来历,只说他能护佑弟妹,这也算是个重情重义,有担当的好汉,是个值得相交之人。只是不知他以何为使命,若只是项羽之流,不顾黎民死活,一心只想王霸之业,那即便他真是上天使者,也并非自己追随之人。想到这里,赵云开口问道:“龙兄,但不知你有何志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