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里?”这句话一出口,龙毅方才想起自己原是被几个黑衣女子掳走,瞧那红衣少女的身影分明就是挟持自己的那个。他不禁暗笑,想不到穿越到了三国,自己竟做了一回人质,还是被几个女子所劫,当真是丢人丢到了姥姥家。
“哦,你终于醒了”,红衣少女闻声转过脸来,只见她不过十八九岁的年纪,脸色晶莹,肤光如雪,鹅蛋脸儿上有一个小小酒窝,生得极为娇媚,尤其那一双眼眸,仿佛一潭秋水,深不见底,勾人心魄。
龙毅心知这少女眼神中透着古怪,连忙将脸侧向一旁。
那少女足尖轻点,飘然而落,笑语盈盈:“这便是我父亲得到《太平经》的地方。”
龙毅心中一动,脱口说道:“你是张角的女儿?”
“毅儿果然聪颖,一猜便中”,那少女背着双手,慢慢踱到龙毅身旁,脸上挂着一副戏谑的神情,说话的口吻就好似龙毅的母亲一般。
龙毅最恨别人对自己父母不敬,不禁有些着恼,哼了一声,不再答话。
“你这人一点都不好玩,我听你拉拉杂杂,从十七岁一直讲到现在都不着恼,你老大个男人还哭鼻子,若不是你中了我的软香散,恐怕会扑上来喊我母亲,如今还跟我摆一张臭脸,你也不觉羞!”少女白了龙毅一眼,劈头盖脸就是一通数落。
“你……”
“你什么你,你不好好地铸你的剑,跑到我们大汉朝来做什么?”
“我……”龙毅哑然无语,在这女子面前一点秘密都没有的感觉实在是糟糕得要命。
少女蹲在龙毅身前,双手托腮,一脸好奇地问道:“你当真知晓此后一千八百年的事情么?”
事已至此,龙毅也懒得再掩饰什么,索性坦然相对,“不错,不过我只知晓自己关心之事,至于其他则在两说之间,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吧,不过……”他低头看了一眼身上所缚的绳索,说道:“问之前,难道不该帮我把绳索先去了,这可不是待客之道。”
少女妩媚一笑,点头道:“是应该,不过……”旋即脸色一冷,“你又不是客”,她伸出一根纤指戳在龙毅的额前,一字一顿地说道:“你……是……我……的……俘……虏”,脸上浮现出得意的神色,“所以,要有俘虏的觉悟,这绳索嘛——实在是去不得”,她用手指轻抚龙毅的双眉,口中啧啧有声,“这眉毛生得好有性格,我喜欢”,然后又刮着龙毅的鼻子道,“嗯,冷峻挺拔,也不错,毅儿啊,你说……我把你圈养起来如何?”不知她是不是听龙毅说得太久,说话方式竟很有现代的味道。她抚摸着龙毅,就好似在抚摸着自己宠爱的小猫小狗一般。
龙毅大怒,若是手脚能动,他早就将对方一顿暴打,“妖女,要杀便杀,不要侮辱我,否则,我但有一口气在,定要将你碎……”
少女见龙毅怒极,当即又变幻出一副害怕的模样,连连摆手道:“莫急,莫急,我只是与你说笑,其实放开你也并非不行,只是你学过那么多武艺,我怕制不住你,才捆上绳索的,你若是发誓,一生一世都不伤害于我,我便与你松绑,好不好?”
说着说着,眼中便泪光盈盈,那神情可怜得让人心疼。
龙毅连连吃亏,哪里还会轻信,只不过他急于脱身,只好收敛怒气,昂首说道:“好,我龙毅对天发誓,此一生一世都不会伤害……”
“我姓张名媚,你叫我媚娘也行”,那少女见龙毅果真发誓,立时眉开眼笑。
“都不会伤害小姑娘张媚,否则天打雷劈”,龙毅也多了个心眼,他心道:哼,我只说不会伤害小姑娘张媚,可没说过不伤害成年的张媚,臭丫头,咱们走着瞧。
张媚将胸一挺,不满道:“我哪里小了,我都十九了。”
龙毅哼了一声,“反正在我眼里你就是小姑娘,总做些无聊之事。”
张媚撇撇嘴,也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做工精致的小匕首,随手一挥,龙毅身上的绳索便断为几截。
龙毅活动活动手脚,站起身来将绳索抖落,假意整理衣服,猛地伸手去抓张媚。
谁知张媚早有准备,将身一扭,便纵到一块巨石之上,咯咯笑道:“早知道你们男人说一套做一套,跟我耍诈,你不过是一个三岁幼童。”
龙毅无可奈何,悻悻道:“难道只许你耍诈……”说罢,拔腿便往洞口奔去。
张媚也不着急,呼哨一声,便坐在巨石之上,笑嘻嘻地将双腿荡来荡去,瞧着龙毅奔逃的样子如同看戏一般。
龙毅的身影刚刚闪出洞口,就听外面几声娇吒,只转眼功夫,龙毅便被四名持弩的黑衣少女逼得一步步地退了回来。
张媚拍手笑道:“进了媚娘我的手心,还想逃跑,当真是想得美。毅儿,你可要小心些,再有下次变只能被射成刺猬喽。”她冲那四名少女使了个眼色,那四人便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你到底想怎么样?”龙毅见脱身不得,心中气闷不已。
张媚纵身跳下来,媚眼如丝,“既然你知后来事,不如留下来帮我出谋划策,重振太平道!只要我太平道取得天下,到时我便封你为王,尽享荣华富贵,如何?”
龙毅先是一怔,既而望着张媚笑而不答。
等了许久,张媚不禁有些沉不住气,说道:“我给你万金,美女千名,如何?”
龙毅迈步走到一块青石旁坐下,仍是沉默不语,只是神情戏谑地瞧着张媚。
张媚又提了几个条件,龙毅始终无动于衷,心中不快,没好气地说道:“痛快些,你到底想要什么?”
自打见着张媚,龙毅就一直处于被动,如今总算让她也吃了个憋,龙毅哈哈大笑,心中畅快不少。
张媚怒道:“不许笑!”
龙毅收了笑声,凝望着张媚,眼光中有同情也有怜悯。
二人相对无语,岩洞里静得连掉落一根针都能听到。
良久之后,龙毅才沉声问道:“为什么你不问我后世可还有太平道?”
张媚咬了咬嘴唇,问道:“太平道没了是么?什么时候亡的?”
龙毅道:“你父亲死的时候,太平道其实就已经亡了。”
“什么?”张媚吃惊地张着樱口,她犹不死心,追问道:“难道就不曾复兴过?”
龙毅摇摇头。
张媚蹬蹬退了两步,将身子靠在岩洞壁上,神情哀婉,口中喃喃道:“我就知道会是这样……”张角病故之时,她还只一个及笄少女,这几年来到处东躲西藏,还得处心积虑地谋划重振太平道,只得将自己真实的一面强行封闭起来,此刻乍听到自己为之苦心经营的事情,不过是一场梦幻泡影,心里筑起的那道高墙登时轰然崩塌。
龙毅见她肩头微微颤抖,眼中明明已经噙满泪水,却死活不肯让其流下,心中大是不忍,他不由自主地伸手去拍张媚的肩头,安慰道:“明知不可为,何苦还要逼迫自己,放下吧——”
谁知他这一拍,倒勾起张媚心中尘封已久的酸楚与委屈,眼泪刷的一下滚落下来,一头扎进龙毅怀中,放声大哭,泪水一发不可收拾,顿时打湿了他的衣襟。
此一刻,龙毅仿佛有一种幻觉,自己怀中所抱只是一个伤痛无助的邻家小妹,而不再是那个妩媚惑人,诡计多端的妖女张媚。
不知过了多久,张媚收了哭声,一把将龙毅推开,将泪水抹干,嗔怪道:“你怎么趁机占人家便宜,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龙毅气急,反驳道,“哪里有你这么倒打一耙的,是你主动钻来的,好吧!”
“我只是借你胸膛当岩石一般靠靠,哪个要你把手臂圈拢上来?”
龙毅举手投降,看着自己湿得一塌糊涂的衣衫,无言以对。
看着龙毅的窘态,张媚破啼为笑,咯咯地笑出声来。龙毅见她凝脂一般的俏脸上挂着几滴泪水,却笑颜如花,说不出的娇美动人,不由得痴痴的看得呆了。张媚见龙毅这副模样,轻啐道∶“我还以为冤枉了你,原来还是色胚一个,不过也好,我刺伤了你那里,你抱了我,这下两不亏欠。”
经张媚这一说,龙毅这才觉察到自己的下身竟有些许疼痛,还有一点麻,一点清凉。他大惊失色,连忙撩衣查看,果见裤上有几点血迹。
“莫慌,流了几滴血而已,我已经帮你敷了上好的金创药,过得两天便会复原,不过这几天不得行房哦!”张媚说起男女之事,不仅毫无羞涩,反而笑意盈盈,得意之极。
“你怎么能……”龙毅气恼之极,他被张媚刺伤隐秘之处也就罢了,她竟然还趁自己昏迷,给自己裹了伤,那自己还有何隐私可言。
龙毅还没开始声讨,便被张媚好不留情地打断,“你碰了人家赵姑娘的身子,我怎么不能替她讨还公道?”
“我……我……”龙毅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对方所说的竟是他在穿越之时,迷迷糊糊抱住了正在潭中洗浴的阿月,他不禁懊恼非常,自己怎么这么不争气,这种事情居然被她知晓,若是被她传扬出去,阿月还有何脸面见人。
想到事关阿月的清誉,龙毅也不禁急了,上前一把扼住张媚的脖子,恶狠狠地说道“此事绝不可传于他人,否则我与你不死不休!”
张媚竟也不反抗,她笃定龙毅不会真下狠手,有恃无恐地说道:“你可是发过誓的,小心天打雷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