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前脚落店,后脚进来了三名青衣佩刀大汉,也是落店的。
已经是申牌时分,客店开始有客人投宿了。最后落店的是一位老太婆,一名十七八岁青春少女,一位八九岁黄毛丫头。
三个老少女人穿得朴素,象是村姑,一口晋北口音,举动慌张,象是受惊的鹿。尤其是那位美丽的少女,眉梢眼角带有重忧,从不敢抬头注视着陌生人,楚楚可怜,弱不禁风,确象一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深闺弱女。
在晋北,地近边墙,常年烽烟不绝,大元帝国的余孽,无时不在做重回中原的美梦。因此,晋北民风强悍,不分男女老幼,都能盘马弯弓,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深闺弱女,只有在内地方能找到。
崔长青并未留意投店的旅客,只知他的右邻房客,住进了几位女客。
洗漱期间,他听到邻房传出了隐隐哭泣声。
他留了心,也激起了管闲事的侠义心肠。
同一期间,客店主人被两位不速之客请出店外不久,店主带了一名小肠,交由掌厨的伙计差遣。
掌灯时分,小肠送来了酒食。两壶汾酒,二味小菜,一大碗削面,酒菜的香味引人垂涎三尺。
崔长青奔波多日,沿途从未发生意外,在平阳城通都大邑落店,他仍然小心提防,仔细地检查送来的壶酒,却忽略了菜。
一般说来,蒙汗药一类药物挥发性高,忌油腻,放入酒和茶中,药力甚佳;放入菜中便药效有限。放多了便有异味,放少了不起效用,因此没有人会将蒙汗药放在菜内。
要计算人,除了蒙汗药之外,其他的药物多着呢。
在生活线上仆仆风尘的旅客,未晚先投宿,鸡鸣早看天,落店后如无其他事故,便早早歇息,以便明早过路。崔长青也不例外,膳后不久便待安眠。
怪!邻房的女客,为何仍在哭泣?
夜间客船之中,探询女客诸多不便,他想:“明天,明天我一定去问问,她们一定有了困难,也许我能替她们解决。”
正待宽衣入寝,突觉旗中一阵隐痛。
“咦!怎么回事?”他揉着腹部自问。
总算不错,痛楚仅片刻间便消失了,江湖人闯荡天下,难免会碰上些小麻烦,象水土不服、中暑、受寒、误食不洁之物、蛇虫咬伤等等小毛病,算不了一回事。但如果不幸思上大病,那就麻烦大了,再碰上阮囊羞涩,灾情更是惨重,谁肯照料一个穷途末路的流浪汉?
他并未在意,宽衣脱靴往床上一例。
糟了,痛楚重又光临,这次的声势比前一次凶猛得多,痛得内腑象在猛烈抽紧收缩,痛得他直冒冷汗,蜷缩成团伸不直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