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上变色,站起来拔步就走。
片刻,他面露喜色跨进舱来,将门带上,手上多了那兰色大革囊,坐下后,目光竟在文俊浑身上下打转。
串牌左右,文俊已经过近两个时辰的行功调息,浑身衣着全干了,白雾早敛,胸际已可看到悠长的轻微起伏。
他渐由空明中返回现实,只觉百脉舒泰,神意两通,已经恢复了十成功力,睁眼一看,倏然坐起。
他对水上环境不算陌生,一看就知道这是船上的客舱。身旁矮墩上,坐着一个眉清目秀气度雍容的中年人,正把玩着他那兰色大革囊,含笑注视着他。
不用问,他知道自己得救了,定是这位仪表非俗的人,将他在江中由死神手里救回,便缓缓站起,将长发挽上一结,整好衣衫,向中年人拱手长揖,说道:“小可姓文名俊,不慎堕崖,险遭没顶,幸遇先生及时援手,得庆生还,再生之恩不敢或忘。请教先生台甫,伸铭五衷。”
李大人看到他身材魁悟,文皱皱地未免好笑,站起身口了一揖,笑答道:“鄙姓李名红,草定正噗。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听老弟台口音,似是湖广人氏,但不知府上令尊堂安否?”
“小可四海飘零,一无挂虑,好教长者见笑。”
他在醒来的片刻中,已经决定此后一年中,隐姓埋名找处清静角落,先将儒林狂生所授的至高绝学浩然正气练成,方重出江湖,一雪七星山六派掌门偷袭之恨,所以将一切全行瞒起。
李正噗不知他说的是假话,接着问道:“看老弟台你的器字风标,当不是四海飘零游手好闲之辈,请教今后有何打算。”
“江湖落魄,人海浮沉,天下之大,何处无容身之地?宝舟可否暂泊江右,小可登岸?救命之恩容图后报。”
说着,一指他手中兰革囊,又道:“这革乓乃上可之的物,尚请赐还。”
李大人将兰革囊递给他,又含笑相问道:“尊驾之物,自应壁还,可否听我一言?”
文俊淡淡一笑,挂上革囊,说道:“先生请说,小可洗耳恭听。”
“老弟台气字超绝,肩阔膀圆,定然对武事造旨极深,闯荡江湖,毕竟毫无着落,今东南海疆烽烟时起,何不投效朝廷,为国出力,也不在人生一场。
“李先生谬矣,文俊一介俗夫,一无所长,岂敢妄想?当今之世,武备废驰,武臣气折,即使官至总兵,领束之时亦须长跪部堂,令人寒心。”
“老弟台未免太……”
“此非雄辩所能掩饰之事,事道如此。”
文俊抢着说,稍顿又道:“小可落水迄今,已么两个时辰,不知是否曾蒙先生以奇药将小可救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