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时才发现自己的精力好像是恢复了过来,虽然刚才听到奇迹魔方被水镜彻底玩崩溃到绝望很是解气,但是接着下来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包括纱织这孩子的病情,如果继续衰老下去,迟早会被寄生在她身体里面的光臣意识占据掉,还有,这地方要毁的话,那么外面还处于晕迷的人呢?
纠结了一下过多的问题之后,炼金堡垒只是回应了一个“是”字就没有再出过声音,让这个空间内陷入一阵沉默,水镜留下这炼金堡垒少许的意识是要自己从中问出点什么吗?那问点什么?而自己又有多大本事?K的能力还能用吗?他不敢尝试,不是害怕自己之后会怎么样,而是不想赌最后一点可能性。
“如果仅是容器还是不够,你这个情况就如手拿茶壶的人,而是那个装着茶水的茶壶,那就是说现在的你还有能力操控这个茶壶和里面的茶水。问题是如何在你倒下之后,以及这茶壶碎裂之际让里面的茶水消失掉,蒸发?净化?那应该不能啊,就算是天使也没这么大能耐净化掉这里面的怨气。的确,无缘无故被杀害成为祭品,而且是牺牲上千万人的仪式,里面多少的挣扎,无奈,绝望与及恐惧。虽然这不是普通的世界,但是普通的人类就只能成为牺牲品吗?”说着,陈大伟眼前就忽然看到一道森罗地狱般的血腥世界。
有反抗,却是软弱无力,有求饶,却是无法回应,逐渐面对死亡前的绝望,整个世界都是血红色的一片。疯狂的刽子手多的是,丑陋嘴脸的领主像是兴奋之中期待着什么,完全没有理会他管辖之下的子民。之前想过这里的深渊黑暗究竟有多深呢?或许这些被抛弃的尸体可以知道,是粉身碎骨?是落入恶魔口中?或是其他生物?是的,一批接着一批,闹事的杀完再扔入盘旋黑暗的深渊,麻木等待死亡的,自己亲自跳下去。他们究竟做错了什么?还是说这些领主,这些刽子手究竟被什么掩盖了双眼与良知,就算一个人的弱点再怎么被放大,被利用,也都只是自己一个人的事,要拖着那么多无辜而又无力反抗的人类前往绝望的世界吗?
他有种感觉就是自己真的做错了,那些人不该被原谅,他们背弃了人类,背弃了自己领地上的子民,背弃了一切。就是自己,还把这些人,这些该死该轮回该受罪的人给解脱了!
但是,现在那个世界已经得到解决了,还有办法改变吗?没有了!回过神来的陈大伟无力的坐在地上,那一幕就是自己也感到无比恐怖的绝望,那现在,要怎么办?水镜说的自己真的是万能也给点提示啊,难道要我跟天目老师那样诵念经文超度这些怨气,但这里面的数量是自己一个人能解决的吗?何况,这些怨念是还残存自己的意识还真说不清楚,他们是怨,是恨,是饱受绝望之后存在,如果不试一下,结果不管怎么样总比这般胡思乱想要好。
“炼金堡垒,你能操控魔力,尽量集中在一个地方吗?”
“勉强是可以汇聚到这里。”炼金堡垒如实给陈大伟回答,但是能来到这里的后果是如何呢?
“那你直接告诉我你是如何操控这些魔力的?”陈大伟又问道,红光闪耀之下的回应,只有两个字:“意识”。
靠!说的就是自己天生就会的样子,但是他这也是知道炼金堡垒不可能再欺骗自己,水镜老爹留他下来也不应该是为了气自己的。
如果说意识是真的话,换个说法,就是用心就能操控了吧?那确实是炼金堡垒的能力,那么自己呢?用心去感受怨念去呼唤它们?
“那好,既然老爹看得起我,那就姑且拼着被这些怨念冲毁至失去意识的可能!来吧,把它们都聚集到这里来!”随着这声命令发出,炼金堡垒开始疯狂的运转,周围如监控的屏幕图像全部熄灭开始,暴风海啸,响雷迅电,山崩地裂,一切的一切全部都汹涌而至,就是有了心里准备的他也被这股气势冲击到一个瞬间的意识空白,但是,不能就这样被打败!
两眼一闭,双手合十,默念的不动明心咒,意识外面是风是雨,是云是雾,一切都是自己面前匆匆过客罢了。冲击从不间断,但是现在的陈大伟入定以后,意识里头只存在着一段又一段奇妙的文字,漂浮,重复,就是龙之国度的龙威领域也是被他这般无视过来,这里的怨念数量上是庞大,但是在质量上,就不能单单跟巨龙比了。
感到无功之后的怨念将这个魔方的核心融成一片黑暗,即使是现在他要睁开眼睛面对这个被绝望包围的世界,也是看不到任何物质,但是陈大伟还是睁开眼了,他是预想到睁与不睁没有多大区别,现在的区别只是在于不动明心能给他维持多长时间的防御。
“好抱歉让各位来到这里,或许大家并不能听到我内心深处所说的话,但是我相信,只有足够真诚,就一定能够将心意传达给你们。”
依旧沉默,似乎没有得到什么回应。
“在说其他之前,我不想有什么隐瞒大家。对不起,是我解脱了那些将你们推向绝望的凶手。”冲击再次袭来,如滔天巨浪直接拍打在陈大伟身上,不动明心咒的效果逐渐被冲击出一道道裂缝,一旦破碎,他的意识绝对会被这些怨念吞噬到一干二净。
但是陈大伟这时做的并不是加快速度修复自己的不动明心屏障,而是睁大了满含泪光的双眼,不是恳求,而只是诚心的道歉;“对不起各位,对不起!即使知道这三个字再微不足道都好,我就是想我的良心好过些,才不想隐瞒大家!”
就是不选择隐瞒,不选择僵持,本心虽没曾动摇,但是防御已经开始支离破碎,意识要被吞噬了吗?但是我也想帮你们解脱现在,我见到了你们的绝望,你们的无力,要怨我恨我都好,至少让你们知道,这个世界还是有那么傻的人,想要帮你们。
陈大伟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起来,甚至刚才说过什么,做过什么,也再想不起来,能唯一保持着的,就是他红着的双眼,模糊的望着这片黑暗,虽然明知道没有任何人,他还是不想闭上。
泪滴滑落,是为谁哭泣?为自己吗?还是为他们?反正真正的答案,这般如浪潮般的绝对冲击之下,也会消失得一干二净。
“是啊!你总是喜欢为了别人不顾自己的安危,就算是毫无相关的人,只要你能做到,就会拼尽全部力量去改变。但是如果你不是这样的话,我也不至于会喜欢上你这么一个笨蛋,真的,很想很想和你再一次美妙的邂逅,笨蛋笨蛋!就只有你,只能是你!”划破黑暗的雷光,如刺猬一般防御让这些黑色恐怖的怨念冲击无法再度靠近。
“明明可以不用理会这些太多,安全离开,你就是想再多管闲事。但是,这才是你。跟你一样的我,本来就没打算再度帮你,但是每次感觉到你的危险总是没能忍住担忧,就勉强着自己过来,因为我知道,如果是哪一天我出事了,你也会不顾一切来救我。所以呢,我最可爱的男人,继续你想说的话,这里,就由我来替你守护!”雷光继续闪耀,跳跃,瞬间形成一道隔绝的屏障,让这些怨念魔力再度毫无下手的可能,陈大伟的意识似乎被什么逐渐呼唤般清醒过来,但是再度睁开双眼的时候,刺眼的雷光让他无法如愿去看见眼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但是现在最有要的还是把话说清楚要紧,耳边的雷鸣声实在太吵了,他只能默默的用心意来说话。
“道歉完之后,我想告诉你们,我也想帮你们好好解脱束缚在这里永无宁日的消耗,大家觉得现在还有其他意义吗?完全没有,已经怨恨了那么长时间,大家不觉得可悲吗?还是想一直沉醉在绝望悲鸣之中?够了,一次就足够!请你们原谅我的,不是我不能理解你们的绝望,而是原谅我在这一份绝望当中,不能替你们分担任何部分。但是绝望之后就真的失去所有希望吗?你们还有谁能想起那些美好的回忆?即使再模糊也好,也会有过让你们如今想起都会发出真心笑容的回忆。”
仿佛就在那个瞬间在他意识里,数百个,数千个黑白画面匆匆而过,是模糊着如缺少明确线条的劣质画面,却是包含着各种各样的故事,美好的,欢笑的,难忘的,心动的。
“是的,我们绝望当中是没有得到希望,但是怨恨再多,都已经够累了。谁不想过上这些美好的日子呢?我不敢说外面的世界会不会像之前那般黑暗,但是,我绝对不会再允许这种恶劣的事情再度发生,就算拼尽所有,也不想出现第二个你们。因为现在的我知道你们的感受,所以绝对,不会有再多的悲剧发生!”
雷光顶着的压力已经消失了,见着陈大伟如一个孩子般,沉默倾听着的模样,不由得,会心而笑。
“是的,我们都累够了,对不起,原谅我不能早点过来跟你们说说这些,不能早点帮你们解脱。”
“不,现在也不迟,有你的真诚帮忙,已经足够了。我们很早就在这里失去了言语,但是今天想起了没死亡之前的事之后,我感觉到我能说回话。不管怎么说都好,真的很多谢你。”
“还有,原谅我们对你这般无礼。本来大家的意识都是模糊一片纠缠一起,但现在的感觉却是能跟大家分享了各种各样开心的回忆。”
“是的,以前是没得选择,但现在,我们知道我们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不是怨,不是恨,而是想,至少会有个人,为我们带来希望。”
“那就是你,少年!”
黑暗的空间逐渐出现裂缝,一点点的分散成萤火之光,成千,上万,无数把声音在他耳边回荡,一句真心的多谢,一句朋友,别了。
当坐在地上的陈大伟带着足够的满足微笑试图睁开双眼,同样微笑着低望着他的,是有着不想再离他而去冲动的金发少女。周围的黑暗碎成无数萤火之光围绕着这两个人面前,错愕着的某人,与及,更加深爱着这个某人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