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击似乎命中了要害,高黎重重倒在地板上。项止不敢想象自己能击败与高级猎人实力匹敌对的男人,但他的确躺在地上,这是不容争辩的事实。压抑住涌上心头的喜悦,项止看了一眼正注视着自己的西田。
他似乎无意逃跑?也许是精神稍微松懈了,从脸颊与左臀传至全身的痛斥甚至让他恶心作呕。
“算不上是大获全胜呢...”项止在最终呢喃道。要是能连高黎一起逮捕,那就没话说了,但那对项止来说太困难了。即使如此,能捕获饿狼试着护卫逃逸的男人,想必也能获得相当充分的情报。
项止想逮捕对方,踏出一步,忽然西田的表情微微有些变化。他看起来太轻松了。
他为何能如此轻松?这时,一个滚烫的触感贯穿了腹部。
身体霎时如断线般丧失气力,视线一瞬间变得模糊,当他回过神来时自己已经倒在地板上了。他无法解释发生了什么事,被烧红铁棍插进腹部般的痛楚扩散开来,他粗重地大喘。一双脚踏进他只看得见地板的视野。
“很遗憾,我不能让你赢。”他拼命往上看,之间几乎毫发无伤的高黎站在那里同样俯视着自己。
“假死,这个是在受伤后发动的幻术,刚才拿下真的很痛啊,你一定以为给了我致命一击吧?”他动动手指,在自己的胸口划下一道直线,应该是项止砍中他的剑的轨迹吧。
“呵,呵,呵...”项止重复着急促粗重地喘息,感觉着鲜血自腹中流出,浸湿锁子甲与外衣。
这样下去会死。项止拼命拉回被剧痛撕扯得四分五裂,即将丧失的意识。
只要一失去意识肯定会死,然而就算维持住意识死亡也只是时间问题,对手大有可能给自己最后一击。
自己是与能跟高级猎人匹敌的男人战斗,一击算是英勇善战了。事情至此,除了放弃已经别无他法,双方实力差距太明显了就是这么一回事。
可是,他无法放弃,或者说他不可能就此放弃。项止咬紧牙关几乎要把牙齿咬碎。他不容许自己死亡,也不准自己没有多丽娜的命令擅自丧命。
“呃啊!”他发出吉祥咬牙又像呻吟的低吼,激励快要给剧痛侵蚀的心灵。
还不能死,不可以死。项止拼命想起多丽娜的事情,他今天仍然要回到他的身边。
“时间有限,就用这个送你上西天吧。永别了。”高黎拿剑朝向发出呻吟的少年。
他受了致命伤死亡只是时间的问题。但高黎有种预感,觉得最好趁现在给他最后一击。
“呐,要不要把他带回去?”眼睛现在奄奄一息的项止身上扫过,西田双眼放光,轻声说道。
“啊?”高黎嘴角一抽,狠狠的扇了自己一个大嘴巴,望着脸色有些不好看的西田,他尴尬的解释道:“西天先生饶了我吧。这扇门后面搞不好会有这小鬼的同伴啊?再说就算把他带走,他也撑不到我们抵达安全地点了,请您还是放弃吧。”
“那...至少把人头带回去吧。人家要附上鲜花,把它寄给那个贱丫头。”西田戏谑的道。
“好好好,只有头的话还可以...啊,呜!”高黎大大往后跳开。
少年挥剑了。以濒死的少年来说,那剑击锐利而稳固,高黎本来用轻蔑的目光看向拼死抵抗的猎物,突然瞪大双眼。
少年竟以剑代替拐杖站了起来。不可能,高黎至今夺取的性命不下百人,由他来看刚才的一击确实是致命伤,他绝不可能还站得起来。
然而,眼前光景轻易背叛了高黎自经验积累的知识。“为,为什么还站得起来?”叫人毛骨悚然,简直像是不死者。
少年嘴巴流着长长的口水,死白的脸色怎么看都像放弃了人性的怪物,“还,不能死,丽娜大人...的恩情...”
潜藏一样火焰的目光朝自己射来,使得高黎一时倒抽了一口冷气。那是一种恐惧,是对于少年化不可能为可能的畏惧,不要命的战士才是最恐怖的战士,他是这样理解的。
少年踉跄了一下,高黎这才回过神来。霎时间涌上心头的是羞耻,身为部长之一,居然对比自己弱小的对手感到害怕,这种事让他如何承认。
“半死不活的家伙!早点下地狱去吧!”
高黎踏向对方一步。他确信只要武器一刺对手就死定的了,然而他这样想是在太低估对手了。
诚然以总体实力而论,项止与高黎有着明显的压倒性差距。然而,休息幻术师与战士双职业的高黎,与仅修习战士一职的项止,光从战士的能耐来看岂止没有差距,根本可说是项止比较强。是因为有魔法的存在,项止才会比不上高黎,在没有任何魔法强化的状况下,高黎才是比较弱的一方。
划出翁的一声,剑刃从高处砍下发出尖锐的金属声。他之所以能当然少年来自上段的一击,是因为濒死的少年动作一击迟钝了。
冷汗沿着高黎的脸流下。对方濒临死亡被这单分散了注意的高黎,睁大了阴暗的双眼。
因为高黎作为战士,一直以来做过无数次闪避敌人攻击的锻炼,知道此时他以剑挡下的少年的一击,实在不同凡响。
这不是一个濒死之人使出的一击。感到焦躁的高黎南中闪过这句话,不对不只是如此,那剑速度甚至比完好无伤时更快了。
“怎么搞的!这家伙!”在战斗中站上更高的领域,虽然不是绝无可能,但高黎从未时机亲眼看过这种人。
少年甚至给他一种拿掉了什么束缚的感觉。“究竟是发生了什么状况!魔法道具?武技?”焦躁的语气紧张到听不出谁才是占据优势的一方。
项止发生了什么变化?很简单。风雪替他做的训练造成脑部保护肉体的功能出现混乱,对生存的执着,与风雪锻炼时目睹的死亡重叠在一起,让大脑跟那时候一样解除了限制,解放身体本能的蛮力。
虽然那场训练只不过是让项止见识了一记攻击,然而若没有那场训练,他早已束手无策地是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