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恩的脸上抽动了一下,用平静到寒冷的语气说道:“你,居然敢说我懦弱?”
“是啊,是啊。”迪恩的脸上明显地表现出‘事情有些糟糕了’的样子,不过他偷偷看了一眼正在享用扣肉的****,似乎是已经下定决心豁出去了,虽然脸部的肌肉在微颤,但他还是肯定了自己刚才的发言。一旦有了胜利的趋势,人都会选择乘胜追击,而此刻已经被气得默不作声的马恩正是这样的导火索。
迪恩的话语就像是河水决堤似的,再也停不下来了,还有一种老生常谈地口吻在其中。
“你啊,这一阵子未免太过慎重了吧,不管你想的再怎么周到,还是会有很多事情是出其不意的。我也知道在作战开始时需要详细的计划,可是,要是连尝试都没有,你怎么知道计划行得通?我们这些猎人都已经不是新手了,随机应变的能力或多或少都有些,狩猎本就是伴随着危险的,不是吗?”
马恩的脸色变得越来越红,不过,那应该不是酒精所造成的。不知何时放在桌底下的双手不停颤抖。
迪恩喝了一口啤酒,视线仍然没有从他脸上移开。或许是酒实在是苦涩的关系,他的脸在说话后有点扭曲。
“这,这种事情,不用你说,我自己也知道。”马恩过了一阵子才开口,他的声音在发抖,与其说是愤怒造成的,倒不如说是在开始怀疑自己。
迪恩确实说中了事情的重点,从报告书的记载来看,最近马恩的行动的确非常谨慎。他以前应该是比较敢于冒险的那一类猎人,最初,在队伍中他是担任主攻手,西兰、迪恩在侧辅助和设置陷阱,而卡恩的任务就是设法吸引怪我的注意力,可以说是相辅相成的队伍架构。但是,现在最重要的主攻手却开始采取防守姿态,这样当然不容易有什么成果啊。
“可是!”在马恩说话时,他不经意间用手拭去沾在脸颊上的水渍,或许这只是碰杯时洒出的,不过看起来有几分像是被气到快坚持不住的样子,也让的他心中有些怒气与酸意,“这个队伍的队长是我!只有我可以决定要用什么方式来狩猎,不要搞错身份啊,这不是你的队伍,是我的队伍!”
这次轮到迪恩变了脸色。是啊,这是马恩的队伍而不是四恩的队伍,我没有去评论的资格,迪恩心中是这么无奈的想到的。
吉米几乎以为他要对马恩动手了,他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就是这么骇人。而马恩竟然会在这种状况下说出如此不理智的话,看来他也并不适合当一个队长。
坐在他们旁边的卡恩,表面上看似不在意,但一字一句应该都确实挺进了耳里。迪恩也注意到卡恩已经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只要迪恩胆敢做出任何攻击马恩的举动,他大概就会在转瞬间让迪恩断一两根骨头。
就像是马恩口中所说的一样,这是他的队伍,队伍四人中有一人是弃权的,而卡恩又是绝对会站在他那一侧的,所以说,不管自己做出什么事,错注定会在自己身上。
吉米看不出迪恩到底有没有注意到一旁已经做好迎击准备的卡恩,总之,迪恩只是坐会自己的位置,抬起头看向天花板,像是气到发抖似的喘着粗气。过了一会,迪恩把手伸向大盘,抓起几片蔬菜沙拉一股脑塞进嘴里,接着一口气喝光杯中剩下的啤酒,满脸苦涩地站了起来。
“你,你要去哪里?”迪恩的声音中出现了明显的动摇,看来他多半无法理解迪恩为什么会突然做出离开餐桌的行动。
在短暂的沉默后,剪影缓缓动了几下。“会房间洗澡。”影子只留下这句话,跟着就一言不发地走上二楼。
马恩并没有阻止他,迪恩也没有做出任何看起来希望他留住自己的行动,就连吉米他都已经视而不见,或许这时的迪恩根本已经对任何事情都视而不见了,从他的表情中就可以看出现在有多么的苦恼。而吉米也并没有上前劝说,他知道现在再做什么都已经是徒劳。
吉米坐在吧台里面深叹了一口气,手指头敲打吧台发出嗒嗒嗒的声响。就这样,在没有人注意到的情况下,十六号餐桌只剩下三人。
“那家伙今天是怎么了?火气这么大。”马恩喝了一口啤酒,擦掉沾在嘴边的泡沫。然后他环视卡恩和西兰,看起来像是在向他们确认,希望他们认同自己根本没有错的样子。
西兰被这没来由的一望彻底傻了。而卡恩回应了他的期望,迫不及待地用力点头,看起来像是在说马恩你是对的一样。虽然少年的面孔亮了起来,但吉米却不得为卡恩这种态度感到担心。确实卡恩和马恩家有所渊源,有时真的是太宠马恩了。
就算考虑到马恩家对卡恩有过救命之恩,才将马恩托付给卡恩,但卡恩毕竟是他名副其实的启蒙老师,在对待马恩时实在没必要总是低三下四,一副甘为奴仆的模样,虽然还不到唯命是从的程度,但也相距不远了。不过,他的年纪也已经相当大了,卡恩不可以一直跟在马恩身旁当猎人,一旦到了那种时刻,马恩就必须自己独立率领一支队伍。至今为止,有时确实是依靠卡恩的威严才使得队伍得以顺利继续运作,但是他到底有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身为队长不是那种唯命是从的态度,而是要能够很好的调和成员间的关系,像马恩现在这样根本不可能成为一名出色的队长。的确,听从队长的指示是让狩猎成功的秘诀,要是每个人都独立独行那就没有组队的必要了,不过,队长也不应该以高压的态度强迫队友听从指示,因为猎人之间本来就没有什么地位高低之分(这只是说相同级别),这种队伍也不过是一种形式罢了,只要愿意上一刻是队友下一刻就能成为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