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过那群商队,我独自一个人往西边的神农山走去,此次我出来的任务除去拿回本来属于地府的结魂灯外,还要去参加冥王的一个亲戚的婚礼,唔,任务完成后,我便可回去睡大觉了,想到此处,我心满意足的勾起了一丝微笑,天晓得我出来的这几天都是没睡觉的,这对于一个沉睡千年的妖来说,是多么痛苦的事情,不错,在地府的一千五百年里,大多数时间我都是出于沉睡状态,一睡就睡上五百年,期间会醒一次,每次醒来的时间不超过一年,又会再次沉睡,如若这次我没完成任务的话,怕是要睡在外面了。
“救命啊,救命啊!”在我胡思乱想之际,听见一个呼救声,我想了想,便向那个声音走去,待走近才发现,是一只被困的乌鸦,唔,还是只会说话的乌鸦?而那困住那乌鸦的东西很奇怪,像是装在一只玻璃瓶子,于是我走过去,将瓶子盖打开,乌鸦立即化成一股青烟飘了出来,但他手脚却被什么东西给束缚住了。
乌鸦此时方才瞧见了我,抖了抖烧焦的毛,瞪了我一眼,语气很是不爽,懊恼道:“喂,小妖,救大爷我?”
看着乌鸦那双眼,我不得不说,原来现在乌鸦都进化成这样了,你瞧瞧他那眼睛,如此灿亮如星,就像雪山上的冰凌那般剔透晶莹。
我走到他跟前,上下将他打量了番,问出了一直盘桓在我心里的问题:“乌鸦,你是遭雷劈了么,唔,焦成这样,居然没烧糊,也是很不容易的。”想到如若他烧熟了,唔,说不定此时我可以吃烤乌鸦了。
但被装在瓶子里,难不成现在的人都流行将乌鸦当宠物养,想到此,我自己都寒了寒,心底里直叹林子大了什么人都有啊!
乌鸦本来就很黑的脸此时更黑了,那亮晶晶的眼横了我眼,咬牙道:“我不是乌鸦,我是凤凰,喂,发什么呆呢,听见没,叫你救我,你聋子啦!”
原来现在的乌鸦都喜欢说自己是凤凰,我了然的瞧了他那黑乎乎的毛一眼,唔,你以为我没见过凤凰啊,就算没见过真正的凤凰,电视里的总见过吧!
啊呸,你以为长毛的就是凤凰啊!咳咳,这些话只是在我内心咆哮,毕竟这世界这么诡异,万一乌鸦的主人在饲养它的时候就说它品种是凤凰的话,那也不能怪这个黑不溜秋的乌鸦,为此,我很是更深层的想着。
看着他那理所当然的表情,我顺从的点点头,然后转身往反方向走去,越走越远。
终于,“喂,喂,你上哪去,救我啊!”乌鸦急的在原地打转,可惜就跳不出那个圈,哎,可怜的乌鸦啊,你是招惹谁了,连着有三个东西控制着你,先是收妖瓶,接着捆妖绳,最后是乾坤八卦阵,可惜的是,那时的我,压根不认识这三样有名的东西,当时那瓶子在我眼里就是玻璃瓶,绳子就一麻绳,而那所谓的乾坤八卦阵,悲了个催,不知是不是眼神不好使,压根没瞧见。
见差不多了,我慢悠悠的转过身,笑的很是灿烂道:“乌鸦,我不叫喂,我的名字叫陈清纥,记住了,还有,好像你是求我救你吧?”怎么搞的像我要他救我一般,为此,我也很是狐疑的想着难不成妖界越来越拉风了,连求着别人办事都是大呼小叫。
见我单手托着下巴眼神飘忽不定的看着它,乌鸦表情很是不屑。
“求?”此时乌鸦的眼睛越瞪越大,嘴巴张的老大,唔,据我目测,嘴巴张的那么大可以塞下一颗咸鸭蛋,眼里写满不可思议,好像这是什么天大的事情一般。
难道这世道真是变了,我不是很确定的眨了眨眼睛,毕竟我有很久没初地府,但,不管了,以前总见红莲欺负我,这回我也要体验一把欺负别人的感觉。
于是,我双手抱胸,很是小人得志的挑了挑眉,贼贼笑了两声,结果一个不注意,差点别口水呛到了,在他变幻莫测的眼神中,我自觉眼里写满阴险,很是肯定的告诉他,他态度不和蔼点是休想我救他的。
乌鸦:瞪眼!
和他大眼瞪小眼之际,我眼角抽了抽,喂喂,犯得着这么目不转睛的瞪着本妖吗,好像不是我把你关这里的啊,好像我马上就像是你救命恩人,而不是仇人吧,但那些仅仅属于心理活动。
事实上是:我也不甘示弱的望着他,两人目光皆是“深情款款”!
一分钟,两分钟,不行了,我要成斗鸡眼了,于是,我视线偏了偏,呜呼哀哉,在这样望下去我眼泪要出来了,余光顺便观察他周围的情况,以目前情况来看,他应该是受伤在先,然后误入了什么阵中,而这个阵主要是困住里面的人,破阵方法很简单,脑海里忽然就记起怎么破解这阵法的口诀!
忽,还好,这破阵的方法我还是会那么一点的,唔,由此看来,我还这是一妖才。
许是乌鸦也觉得目前形势对他不利,脑子终于开了窍。
“大丈夫,能屈能伸,哼,小蛇妖,算我求你,救本大爷我。”乌鸦很不情愿的说了这么一句不动听的话,不知为何,他说这话的时候,我觉得背脊凉飕飕的。
我嘿嘿一笑:“我叫陈清纥。”去你大爷的小蛇妖,姑奶奶我可是个人,被迫为妖的。
他嘴角抽了抽,脸上布满了阴霾:“陈清纥,求你救我。”那声音透着一丝丝咬牙切齿的味道。
唔,阴险小人的故事成功落幕,我很是满意的点点头,手指换成一个兰花指,闭着眼睛,念了一句咒语:“破。”
乌鸦身边的束缚立即除去,得到自由的乌鸦做的第一件事便是黑着脸对我说:“陈清纥是吧,我记着你了,你也给我记着,本少爷我叫凤愆。”
见乌鸦怒目瞪着我,气势汹汹的强调着自己的名字,委实我很厚道,于是也不好拂了人家的意,然后我颇为认真的想了想,随即抬眼真心实意想着它全身上下的优点,无耐我地府呆久了,对乌鸦的优点实在是想不出来,于是道:“乌鸦,没想到你模样生的丑陋,但名字却还是甚为好听的,如此想来,定是你爸妈的一片用心良苦罢。”就像往往叫文静的人性格泼辣一般,言下之意便是,即使你模样丑陋了些,但名字还是不错的,唔,另外一层意思,那就是就算你叫一个好听的名字,但模样却难看,委实的名不符其不实。
乌鸦气的手发抖,那唯一还能看的眼睛此时布满了一层薄怒,唔,由此看来,旧伤疤被人拆开委实是不好受的。
“我,我不是乌鸦,说了我是凤凰,你到底懂不懂。”凤愆抖着手指,晃着白闪闪的牙齿如此说着。
我顿悟的看了乌鸦一眼,表示我明白它这种身为乌鸦的自卑心理,心底里琢磨的确实另外一件事,原来,他除去他眼睛可看之外,牙齿也亮的过份,不晓得它是用什么牙膏的,随即望了望太阳,你瞧,他咬牙切齿的模样比太阳都要晃眼点。
在我抬头望天比较究竟是他牙齿白,还是天上的白云要白的时候,乌鸦冷哼了一声,很臭屁的一甩袖子背着手凉凉说道:“陈清纥,我老实告诉你吧,本少爷在这里困了三千年了,第一千年,我告诉自己,如若有人来救我,只要他开口,那他想要什么本少爷就给他什么,但没一人来救我,第二千年,我告诉自己,如若有人来救我,那我必定满足他一个愿望,可惜,这一千年来都没有人进来过,第三千年,我告诉自己,如若有人来救我,我必定亲手杀了他,但他可以选择什么死法。”
我掩嘴打了个哈欠,表示我不想听格林童话。
“呵呵,陈清纥,你说巧不巧,今天便是第三千年的最后一天,而你却在今天救了我,你说,你想怎么死呢。”乌鸦低笑一声,随即一阵狂风大作,我面前立刻站了一个男子,首先看到的是一张好看的脸,完美得不似人间所有,轮廓分明,双眉微微上扬,一双凤目形状优美,正似笑非笑地看着我,那完美的唇此时微微的勾起。
见我呆呆的望着他,他伸出食指在我额头敲了下:“怎么,看上我了?”
我嘿嘿一笑,望着他那亮如星辰的眼睛:“原来现在即使是个乌鸦也长这么好看,不得了了。”
要是这事被冥王知道了,估计要跳脚了。
凤愆冷哼了一声,双手抱胸饶有兴致的看着我:“陈清纥,我可以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你到底要选择怎么死。”
再次听见他说这话时,我才发现,原来他刚刚不仅仅是在说童话,而是在发神经病。
“凤愆,你不能这么对你的救命恩人的?”我语重心长的对他说着。
但事实证明,凤愆是妖,不是鬼,不吃这套,只见他伸出那双洁白如玉的手在我头上拍了一下,笑眯眯道:“小妖精,要想对本少爷用媚术的话,你怕是要在学上几年才行,就你这道行,太浅了。"
我嘴角抽了抽,默默伸手将额头的汗,明明我这眼神很是慈祥好吧!啥时候成了媚术…
“凤愆,你不去杀关你之人,却和我这个弱女子过不去,岂不是有点可笑!”收敛起一贯漫不经心的表情,眼神嘲讽的看着他。
像是击中凤愆的心事般,他脸色顿时黑如锅底,眼底杀气必露:“你是第二个敢挑衅我的人。”这么说的时候顿觉狂风大作,沙子迷进了眼,而不远处的桃花林边,某人眼神清冷的看着这一幕,压根没有向前出手相助的意思。
“TNND,陌卿,你好歹也是个仙,怎么可以袖手旁观事不关已的在旁看戏而不出手相助。”眼见凤愆那化为利器的手成了爪子像我心脏处伸来,不由咆哮的看着那抹黑影。
而凤愆在听见陌卿这名字时,顿时停住了手中的动作,撇过头看向桃花林。
桃花树下,一男子静静的站在那里,满树的妖娆都不及男子的风华,但他的眼神却是不含杂一丝一毫的感情,像是游于六界之外,而尘世间的一切皆和他无关,他,只是一个旁观者,眼神慈悲却漠然。
凤愆在看见陌卿时,脸上的暴戾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唇角勾起了一丝风流多情的笑:“陌卿,好久不见。”那微颤的音调说明了主人此时有多激动。
两人很明显是熟识,陌卿微微点头,并不言语。
看了眼此时一颗心都在陌卿身上的凤愆,在用眼风扫了下复杂多变的陌卿,心底里骂了句:靠,指望陌卿救自己是没戏了,想活着就得自救,这么想的时候不由伸手从怀里掏出贴身藏着的匕首。
而在将匕首刺向凤愆的时候,唔,很明显的疏忽了一件事情,那便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此刻凤愆的正颗心都在陌卿身上,但一点也不妨碍他依旧可以将我拍飞的事实。
在承受凤愆一掌的时候,我很清晰的感觉到体内有两股力道在碰撞,浑身像是经过火烧般难受,噗嗤一声吐了一大口黑血,全身无力眼睛慢慢五焦距,而此时陌卿依旧漠然的站在那里,像是在观赏一出无聊的戏,这情形,不知为何,只觉得很是熟悉,像是很久很久以前也出现过这一幕,意识渐渐消失的时候,仿佛闻见了一股清凉的莲花味,跌进了一个冰凉的怀抱,紧接着便陷入了一片昏暗之中。
在醒时已在雪鹜,旁边坐着一四十左右的中年妇女,她见我醒来,笑的倍儿灿烂:“姑娘,你可醒了,这可由三天三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