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
“难道这琴谱和诗句,皆是来自东部海外仙岛?!”
“原来是仙人之作,难怪难怪……”
梅傲霜一听,便知道他们误会了,不过误会也好,她也懒得再多加解释了。
而且雪姑所传授于她的武功,也正是来自东海,看到席间四人的神色,她心中也对那个海外仙岛有些好奇起来。
“这个……在下当时年幼也没有仔细询问,所以并不清楚他的来历。”最终,梅傲霜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不过在那四人的心里,却早将梅傲霜口中的高人视作东海仙人了。
君无忧的眼眸又幽深了几分,说道:“无忧今日方知,自己不过是沧海一粟!请问白贤弟,那位高人是否有留下名号?”
梅傲霜想了想,既然这琴谱和诗句都是中华文化的瑰宝,于是执笔在一旁写下两个大字:中华!
梅傲霜并不知她今日之举,在不久的将来引起了多大的轰动,后来梵天大陆的文人墨客还成立了一个中华社,并以成为该社的成员自傲。
没了猜疑和试探,这场宴席气氛渐渐融洽,梅傲霜也从他们口中得知了一些消息。
紫京城位于东临国的中部,德馨乐坊也在京中,由于东临国的琴师分为南、北派,两派的曲风上也有所不同,如南派婉约,北派大气,这艘大船先是到了南部邀请了几位琴师,然后一路北上,在北部同样也挑选了几名琴师,待人齐后,再启程到中部的紫京城。
梅傲霜最关心的是,这艘船需要多久才能抵达紫京城。
“过几天,我们到了镇江城,那里还有一名李琴师,我们顺道在镇江城采购粮米和药物后,便出发直抵紫京城。”袁叔说道,“依我看,航行顺利的话,二十日便能抵达紫京城。”
这样算来,选择水路确实比陆地的时间要少好几天。
“既然是三皇子的寿宴,为何不是由宫廷乐师来演奏,而是请民间的乐师呢?”梅傲霜有些疑惑,而且由于自己的身世,她对东临皇室的事情多少有些好奇。
听到梅傲霜的提问,四师徒的脸上都有些诧异之色,梅傲霜见各人脸上异色,心道:难道她问了些不该问的事情吗?
半晌。
君无忧开口说道:“白贤弟久居北部,对紫京城的事情大概不太了解。”
原来如此,敢情她问的事情不是什么机密,而是东临国百姓人尽皆知的事情,所以这四师徒才会觉得奇怪。
“确实如君大哥所说,我家中之人不喜热闹,甚少与人往来,我也是第一次离家,对外面的事情一无所知。”梅傲霜说道,“君大哥能否多讲讲紫京城的事情?”
“不过是举手之劳,有何不可。”君无忧笑着应道。
虽说是举手之劳,但是君无忧却说得很仔细,对于梅傲霜的提问也是一一作答,袁叔作为东家自然要照料到船上的每一个客人,二弟子宋青岚跟随师傅离了席,而袁寄秋到底也是女儿家,见夜幕已深便回了舱房。
最后,就剩君无忧与梅傲霜二人在此闲聊。
在位的东临帝皇甫宇,虽然宫中妃嫔众多,但其膝下却只有三位皇子,分别是二皇子皇甫子萧、三皇子皇甫绝以及五皇子皇甫凌风。
由于东临帝正值壮年,身体一向安好,这三位皇子虽已成年,却并没有立太子,然而东临国百姓的心中却已有了太子的人选。
二皇子皇甫子萧乃当今东临国皇后所出,如今二十有二,不但相貌英俊,德才兼备,在东临国素有贤名,封为“贤王”,现居于贤王府。
三皇子皇甫绝自幼丧母,体虚病多,就连御医也束手无策,他终日与琴为伍,琴技高超,虽然年过二十,却始终没有封王。
为了给他养病,东临帝在紫京城郊建了一个府邸,也就是人称的三皇子府。
五皇子皇甫凌风是东临帝的宠妃如妃所生,年仅十六,却因聪慧勤勉、性格直爽而深得君心,十四岁便已封为庆王。
梅傲霜知道,东临国的大皇子早就死于十四年前的皇权之争,因为大皇子正是华贵妃所出,据硕生哥所说,华贵妃生性歹毒,为人善妒,残害了不少皇家子嗣。
正是二十年前,华贵妃对东临帝一个宠妃下毒,险些让那个已经八个月大的皇子胎死腹中,东临帝才下定决心要除去冷家,她的父亲定安侯也是从那时开始与冷家交好,足足花了六年时间才将冷家扳倒。照推算,那个宠妃之子,便是如今这位体弱多病、终日与琴为伍的三皇子了。
至于三皇子的母妃,硕生哥和君无忧都没有多加提及,只知道她是在东临帝出游时被看中,而后带回宫中的,想来并没有什么雄厚背景。
而当时,慕容兰只是个妃嫔,若不是有身后的家族依杖,只怕并不得君心,但是她却能与嚣张跋扈的华贵妃相处安好,并顺利产下皇子,可见她也是个利害人物。
君无忧并不知道,他在讲述皇家琐事之时,梅傲霜只凭他的三言两语,再结合当年的梅家惨案,已对这三个皇子以及背后的势力都有了自己的见解。
“前年,我们乐坊曾受邀到三皇子府邸演奏,当时三皇子一时兴起,在帘子后弹奏了一曲,让我至今难以忘怀,若非生在皇家,以他的琴技在梵天大陆,已无人能及。”君无忧的语气有些惆怅,有些惋惜道,“可惜啊,虽说百姓不得议论皇家事,但民间已有传言道三皇子日愈病重,只怕活不过今年了。”
梅傲霜心想,这三皇子只怕时日无多了,难怪这次寿宴聚集了东临国的琴师。
“三皇子……大概是想找个知音人吧。”说到这里,君无忧忽然看了梅傲霜一眼,双眸幽深,俊美的面容在烛光中染上了一层光晕。
梅傲霜看出,君无忧那一眼竟有几分期待,不过她本人却完全没有放在心上,就凭她如今的琴技,这船中任何一个名家都远胜于她,今日江边,她只是靠曲子取巧罢了,又哪里会理解一位病体缠绵的皇子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