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奇听说普州被攻下,大为兴奋,道:“大将军的妙计打了燕云军一个措手不及啊!相信大将军定可一举攻破成都!”众将官也都兴奋地附和。孙奇扫视了众将官一眼,道:“燕云军不久之后就会得知这个消息,然后分兵过来夺取合州,诸位要小心防守,绝不可疏忽大意了!”众将官齐声应诺。
吴麟率军攻破普州后,俘获普州知府,以谋逆的罪名将其全家处斩,随即留下三千兵马守备普州,自己则率领主力部队继续朝简州进军。
吴麟已经逼近成都的消息传到了成都,整个城市立刻沸腾了起来,那些刚刚从燕云军那里得到土地的平民紧张不已,而那些士族乡绅却好像打了一剂强心剂似的,个个都兴奋了起来。许多士族乡绅秘密串联,打算与吴麟联络,里应外合帮助吴麟从燕云军手中解放成都。
酒楼茶馆内的气氛,与先前完全不同了,变得有些压抑,有些紧张。站在窗户边的酒客突然纷纷站了起来,朝外面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其他酒客见状,也好奇地涌了过去。只见一支燕云大军正沿着酒楼外的大街开出城去。
一个酒客好奇地道:“他们这是要去哪里?”一个生意人模样的中年人道:“听说吴麟率领的宋军已经攻破了普州,简州眼看也要保不住了,关胜将军率领大军前往迎战!”
一个农夫模样的酒客忧心忡忡地道:“不知道关胜将军能不能抵挡得住!”旁边一个身着儒衫的年轻人嘲弄地一笑,阴阳怪气地道:“吴麟将军一路势如破竹,这么短的时间内便已经逼近了成都,关胜他又怎么抵挡得住?我看啊,这成都够呛了!”众酒客听见这话,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啊!如此这样的情况在整个成都蔓延开,许多刚刚从燕云军那里拿到了地契的百姓,又悄悄地将地契还给了士族乡绅,士族乡绅气势大壮,虽然宋军还未进入成都,然而他们的言谈举止已经开始嚣张起来了!
吴麟率领大军进军到简州城下,简州知府当即开城相迎。吴麟大军在简州稍作休整,便立刻朝成都进军。两天之后,吴麟率领的两万四千精锐便在成都与简州之间的灵泉县遭遇,双方当即爆发大战。
吴麟身先士卒,率领精锐猛攻燕云军阵线,这是吴麟第一次真正面对燕云主力军团,宋军将士如狂涛,如暴风,一波接着一波猛冲燕云军防线!然而燕云军防线却如同磐石一般岿然不动,宋军的每一次冲锋都仿佛能推山填壑,然而每一次却都在燕云军阵线前撞得粉身碎骨!
吴麟眼见己方将士始终冲不开燕云军的防线,反而损失不小了,不由的紧皱起眉头。就在这时,对面的战鼓声突然轰隆隆地大响起来。吴麟一惊,赫然看见对手正面阵线打开,在强劲箭雨的掩护下,身着重甲手持长刀如同铁塔一般的敌军迎面撞入己方军中,怒吼舞刀仿若杀神,己方军中血肉横飞!然而宋军将士毫不畏惧,依旧发狂似的猛攻,然而却没能阻止住对方前进的脚步,那些可怕的铁塔悍卒踏着血水尸骸,一步一杀,宋军将士虽然置生死于度外,却根本抵挡不住,纷纷倒在血泊之中!
吴麟见战况不利,当即将指挥权交给副将,他自己亲帅五百精锐,离开大队,斜刺里猛冲燕云军侧翼。这一下燕云军猝不及防,中军大阵出现了动摇。千钧一发之际,关胜亲帅精锐反击,双方血战厮杀,如同两群猛兽舍命相搏,血肉横飞中双方将士纷纷倒在血泊之中!燕云军将士固然勇悍非常,而宋军将士竟然也是骁锐无比!
双方血战了两刻多钟,宋军终因兵力不足,不得不撤退了。吴麟身上挨了两刀一枪,一身甲胄都已经被血水染红,然而他却毫无感觉似的。
吴麟看向正面战场,见己方将士虽然还在拼死战斗,奈何抵挡不住对手的陌刀军,整支大军眼见既要崩溃了!吴麟眉头一皱,知道事已不可为了,不由的长叹一声,果断下令死士断后,大军撤退。
宋军主力脱离战斗,数百死士却如同数百头猛虎般发狂似的猛冲燕云军!燕云军无暇追击敌军,全力剿杀对方死士!现场血肉横飞,战况惨烈无比!半个时辰之后,五百死士全部阵亡,而燕云骁锐竟然也付出了阵亡三百余人的代价!
燕云将士看着死战不屈血染战场的宋军死士,感佩不已,情不自禁地向他们行了一个军礼。随即关胜率军追击敌军。
吴麟率领兵马后退十余里,依靠地势列阵,与燕云军又大战了一场,眼见燕云军山崩海啸一般攻来,麾下将士虽然拼尽全力,却还是抵挡不住,败下阵来。吴麟知道无法战胜面前的燕云军,于是放弃了原来的计划,率军急退,同时不断派出小部队阻截追击的燕云军。
捷报传入成都,原本提心吊胆的人们不由大大地松了口气,喜笑颜开了,许多人忍不住放起鞭炮来,成都城一下子变得好似过年一般热闹。而那些翘首期待宋军来到的士族以及乡绅却个个如同听到了晴天霹雳一般,面色变得煞白煞白的,许多人忍不住痛骂起吴麟来。
吴麟率军一路后退,退到简州城下,简州知府已经得知吴麟战败的消息,因此紧闭着城门,不许吴麟进城。吴麟没有时间教训这个反复无常的小人,立刻绕过了简州向普州撤退。退入普州城的时候已经是半夜时分了。
吴麟等人坐在普州府衙的大堂之上,大堂中间点着一堆篝火,火光映照着每个人的面庞,显得阴沉沉的,大堂内的气氛很是压抑。吴麟长叹一声,感慨道:“功亏一篑,功亏一篑啊!燕云军果然是名不虚传!”
一名部将抱拳问道:“大将军,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吴麟皱眉道:“事已至此,只有撤退一条路了!”众将感到十分遗憾,却也知道目前只有撤退这一条路了,就眼下的局势而言,恐怕撤退的慢一点就有可能全军覆没了!
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众人不由的朝门外看去,只见一名风尘仆仆的传令官匆匆奔了进来。传令官奔到堂上,单膝跪下,一脸惶急地道:“大将军,不好了,涪州失守!”
这话一出,堂上众将大惊失色,一名将领忍不住叫道:“涪州失守!这不可能!”其他众将也是议论纷纷,大堂上一片嘈杂。吴麟皱眉喝道:“安静!”众将闭上了嘴巴,大堂里安静了下来。
吴麟问传令官:“你是说涪州失守?你没说错吧?”
传令官急忙道:“小人说的就是涪州!小人跟李将军一同逃出了涪州城,李将军令小人兼程来向大将军报讯!”传令官口中的李将军,叫做李同江,是奉吴麟将令留守涪州的将领。
吴麟的脑筋一时转不过弯来,他实在搞不不明白,燕云军是怎么攻占涪州的?这时,传令官继续道:“攻占涪州的是骑兵,有差不多万来骑,领军主将是燕王本人!”吴麟一惊:“燕王本人?”传令官点了点头。
吴麟连忙命亲兵打开地图,吴麟仔细看过地图后,目光看着合州和恭州之间,皱眉道:“合州和恭州之间有一条涪江,河水湍急,而且两岸山势险峻,他们怎么可能绕过我们正面的大军而直接袭击了涪陵?他们究竟是从哪里绕过来的?”吴麟现在并不知道,其实陈枭率领的七千骑是绕了一个很大的圈子,从普州和合州之间绕到了合州的东边,然后从合州东边直下西南,过了数条江河出其不意地出现在了涪州城下。当燕云军攻入涪州城时,涪州的敌军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一名部将焦急地道:“大将军,燕云军是怎么绕过去的,如今已经不重要了!如今燕云军夺取了涪州,等于切断了我军的退路,得想个办法才行啊!”
另一名部将道:“立刻全力回夺涪州!”
吴麟皱眉摇头道:“不行!近万燕云精锐据守涪州,我军即便全力进攻,也是攻不下来的!况且刘锡那一部燕云军就在恭州,我军进攻涪州,他必然前往增援,弄不好夺取涪州不成,反而要陷入敌军重围之中!”众将觉得大将军说的有理,都不由得更加不安起来,觉得己方似乎已经成为了瓮中之鳖之势了。
吴麟突然响起一件事情,急忙对传令官道:“你立刻赶去薛将军营中,令他绝不可回军去夺取涪州,立刻挥军北上来合州与我军汇合!”传令官应诺一声,奔了下去。吴麟跟着对众将道:“如今形势紧迫,全军连夜启程前往合州!”众将齐声应诺,然而心中却不明白去合州做什么,如今涪州被夺,己方已经成了瓮中之鳖了,难道去合州就能脱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