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凡波(男,37岁,已婚。公司经理。):“爱情让人麻痹,婚姻令人麻木。结婚十年,真的受够了。一想到外面那么多漂亮女人跟自己无缘,就痛苦万分。”
朱林(女。29岁,未婚,某服装店店长。):“有个诗人说,爱情是一条死巷,它通向婚姻这个坟墓。不知道对不对?反正比我年龄大的女人都说不要相信男人。可是在生活中不相信男人可怎么活?”
顾同素(男,24岁,未婚。某报纸实习生。):“对女朋友当然要说些谎话了,因为她爱听谎话,比如我永远爱你,你漂亮得像演员。我得出一个结论,爱情要靠谎言才能建立。”
严文嘉(男。37岁,已婚。会计师。):“男人和女人的看法完全不一样,男人老盯着漂亮女人,嫌自己老婆丑。结了婚的女人实在很累,因为她得为看住老公盯着那些漂亮女人。”
凌花(女,32岁,已婚。护士。):“恋爱时觉得男朋友的话是甜言蜜语,哪怕是谎言。结了婚后才知道男人其实也挺可怜的,他要一生为他的谎言服苦役。”
郭贝蕾真没想到冯向东把事情弄成这样,她已经给他讲清楚了,到此为止,不要再继续了,她不要那种抖也抖不清的麻烦。可冯向东真跟他妻子提出离婚,那女人又哭哭啼啼地来找她。贝蕾气得脚底都生汗。
她不想多做解释,巴巴地解释也没用。她只好电话把冯向东叫来,当着他老婆的面说,她跟他没什么了,请他不要离婚,即使离婚,她也永不再见他。奇怪的是当着与他有关系的两个女人的面,冯向东紧张得脸色很难看,不知道他是害怕老婆,还是怕郭贝蕾,结结巴巴地说不出两句完整的话来。既不答应跟老婆回去过,也不提要离婚。
郭贝蕾一看他这种拎不直的样,觉得好笑,真是一副活该要阳痿的倒霉相。这一刻,郭贝蕾对他没有了丝毫的好感,连同情之心也都消失得无影无踪。现在她的话已经说完,站起来,把门一拉,请他们走。
看着那两个腻腻歪歪的一对,一前一后走出视线,郭贝蕾长出一口气:这种人再也不要见了,没什么本事,还招惹事情,弄得人鸡犬不宁。这下好了,总算了结了,以后再也不要碰到这么倒楣的男人和事情。人怎么会是这个样子?林子大了,真是什么鸟都有。
经历了这件事——不清不白的感情纠葛,郭贝蕾觉得自己像老了两岁。添了两条皱纹,长了不少经验,至少领教了已婚女人的厉害,以后还是躲远一点,少招惹人家。看来婚姻真是可怕的东西,好好的人一到里面,怎么就变了一个人?她以后还是以快乐为好,有爱、有性、有生活就可以了,干吗要负担起什么责任。那么累呀。
其实不光郭贝蕾心烦,卢敏秋虽说搬了出来,但事情好像并没完。老赵打了不少电话,还去律师事务所找过她。她说得清清楚楚,不要再继续了,两个人谁也不欠谁,又没有财产纠葛,好合好散,清清爽爽的分手,这是卢敏秋的主意。可老赵竟然不答应,说她欺骗了他的感情。
老赵说出这样的话,的确出乎卢敏秋的意外,是他的家庭拖泥带水,搞得乱七八糟的,现在他反过来还倒打一耙,强辞夺理起来。
这种男人,又没跟他怎么着,不过就在一起住了几天,难道还要赔他肉体损失费?何况他也不年轻,也没什么可损失的。同居分手都这样,如果结了婚,还不定弄出官司或人命来。卢敏秋拿眼看着他,也不言语!只听他说。听了半天,敏秋才搞明白,老赵是嫌同居生活还不到一个月时间,卢敏秋就离他而去,那简直是侮辱他,伤害了他的自尊。卢敏秋笑得很夸张:“我说,赵副处长,其实你一点也不吃亏,毕竟没花钱就睡过我,你还有什么不平衡的?是面子吗?你完全可以给你的熟人说,是你把我赶出去的。我不在乎。再说了,你有什么想不开的,你至少还有前妻在,大不了跟她复婚嘛。”
“你,你,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你这是侮辱我对你的爱情。”老赵气得右手食指向她一指。
“是吗?原来你对我是爱情呀。我怎么没有看出来?我看还是算了吧。爱也罢,不爱也罢,我都消受不起。”
“简直是不讲道理的女人。”
“好吧,不管怎么说,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请你对我尊重一些,你好好地过你的日子,不要再找我了。”
老赵脸一耷拉,丧气地说道:“我也没怎么着,只是找你来论论理。”
卢敏秋把房门一拉,往外指了指:“好吧,理也论了,该说的也说了。您请回吧。”
看着老赵不乐意地走出去,卢敏秋把门狠狠地关上,骂了一句粗话:“都是什么×男人,当个破处长,就想在这里耍威风。”
卢敏秋气呼呼地坐在椅子上,半天都看不进案卷。拿起电话拨给林念之。
“喂,念之呀,在干吗?”
“写东西呢。”
“出来聊一聊吧,我都快气死了。”
“又怎么了,谁又惹你了?”
“电话没法说,见面聊吧。就在你家街口新开张的星期五茶屋见。”
听到林念之说“好”,她便放下电话,拎起手袋和外套就往外走。高跟鞋踏得咚咚响,比平时声音大了两个分贝,她的助手吐了吐舌头,埋头写着什么,没敢吱声。
卢敏秋一进到“星期五”,就看到门右手临窗的位置坐着林念之。她正笑盈盈地看着她呢。她把外套、手袋往椅子上一放,理了理头发,没有任何铺垫地说道:
“简直要气死我了,世界上还有这种人。”
林念之依旧微笑着,端起茶壶给她倒了杯茶:“慢慢说,别着急,是谁呀。”
“那个老赵,他还有脸找我,一副要挟人的样子,说我侮辱了他的爱情,伤害了他,可笑死了。”
“说不定人家真爱你呢?”
“爱个屁,粘粘糊糊的家伙,现在又有个前妻,谁敢和他搅在一起。”
“我以前就说了,这种人还是不要惹,在国家机关工作,又带有小孩,很正统也很难缠,很麻烦的。”
“我又没经过这种事情,也没有经验,这次领教了。”
“最后怎么办了?”
“他来找我论理,我把他赶走了。”
“痛快,这才像个律师,这种事决不能拖泥带水。”林念之把桌一拍,说道。
说完这些话,卢敏秋觉得一下子轻松多了,进门这么久才第一次露出笑容。林念之看她好些了,这才又说了郭贝蕾的事。卢敏秋拳头一攥,说道:“我们俩怎么都这么倒楣,遇到这种拎不清的男人,快乐没有多少,还惹了一身臊。”
林念之喝了一口茶,眼睛看了看窗外,轻轻说道:“别自责了,人脸上又没写字,难免要认错人,看走眼。以后小心就是。”
卢敏秋认真地点点头:“是啊,人心最难测。平时清醒理性的我也会遇到这样的人,办这样糊涂的事。你说贝蕾吧,老要图快乐轻松,没想到也搞出这等沉重的麻烦。倒是你有个固定男朋友,安安心心,轻轻松松的。”
林念之淡淡一笑,要说的话又咽了回去,只感叹道:“男人呀,看不透噢。”
卢敏秋像忘了方才的伤痛,表情也放松了许多,听念之这样说,不解地问道:“你也这样认为吗?我总以为你对男人能把握得透一些。你那个谢致南怎么样?都这么长时间了,也不让大家见见。”
林念之看了一眼卢敏秋,那飘忽的眼光有一丝淡淡的不经意的不安。旋即她又灿然一笑:“他人嘛,还好了,老样子,就是最近老去上海出差,好像很忙。我早都想安排让你们看看,把把关,可一方面是他抽不出时间,而他有时间时,你们又——你和贝蕾都弄成那样子。好了,不提了,以后找机会吧。”
“好,反正我现在除工作再没其他事情了,短期也不想再接近男人。噢,对了,网上有一条消息,你看到没有,说远离男人对女人身心健康最有好处。”
“噢,看到了,是一家英国研究机构搞出来的研究。还说到同居有利于男人,对女人不利。”
“是啊,我这不是被足足伤害了一回。”
“别自责了,烦死人了。不要愁眉苦脸,弄得离了那人活不了似的。”
“没有愁眉苦脸,只是觉得这事太窝囊,心里像吃了个苍蝇。”
“这本身就是个窝囊事嘛,一开始我就提醒你了,你不听。”
“不要再说了,怎么又绕到这个话题上了,换个话题。噢,兰珊怎么样?我好久没见她了。”
林念之喝了口茶,说道:“我见了她几次,看样子挺忙的。”
“没再去相亲吗?”
“不大清楚,她没说。不过她状态挺好的,比以前沮丧沉闷的样子好多了。”
“或许她真的恋爱了,女孩子一恋爱就神采飞扬,是吧?”
“也许。兰珊是认真的人,在恋爱这种事上更是认真得古板。她恋爱是要结婚的,而且还想一举成功。所以这些年她老是畏首畏脚,不敢和谁轻易谈恋爱,怕受伤害,也怕结不了婚污秽了自己的纯洁。
所以,你别看她都二十九岁了,还天真得像个二十岁的小姑娘。”
卢敏秋用纸巾擦掉桌上的茶渍,不慌不忙地说道:“兰珊这样真不好,年龄小谈恋爱,讲究浪漫,看重过程,不问结果。年轻才会什么都不怕,无知者无畏呀,因为他们有失败的资本。年龄再大些,恋爱必定想到婚姻大事,难免要功利,这时候必定没有当初的浪漫了。
像兰珊这样真是少见,二十九岁还没恋爱过,会被认为不正常、有问题。我想,她活得太清醒太理性了,也太累了。真说不清她这样活是好还是不好。”
“是啊,说不清。像兰珊总想一下就找个优秀又浪漫的男人。可现在的人千奇百怪,谁了解谁的背景和家庭?谁的脑门上也不会贴着骗子或一流品质,得自己去发现,这真是痛苦。每个女人都想不费力气找到她心仪的男人,反过来,男人也一样。可这是复杂的人类生活,又不像到商店买东西,明码标价,按质论价。连商品都有以次充好的,何况人。复杂得很……”
林念之的话还未说完,她的手机响了,拿出来看了一眼,她笑了:“这地方真邪,说谁谁就到。”
“是兰珊?”卢敏秋好奇地问。
林念之点点头,按通了手机,告诉兰珊她和敏秋在“星期五”喝茶,让她过来。她说她还在忙一份材料,不过来了,就是问候一下。
念之按掉电话,对敏秋说:“兰珊向你问好,说周末一起聚聚,本来要跟你说话,她主任突然进办公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