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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穿着红嫁衣的女人

“我给你留了那么多吃的,都吃完了?”钟清云歪了歪身子,想找个舒服的位置。

“嗯,我去吃火锅,店里人说我太小了没大人带着不给我吃。”紫樱抱瓶酸奶吸的正欢。

“你怎么把貂婵也抱来了?跑丢了怎么办?”

“放心吧,貂婵聪明的很。”紫樱说着从包包里掏了笔记本大小的东西出来。

“……这是什么?”钟清云越看这东西越像IPAD,惊讶的问道。

“别告诉我你连IPAD都不认识。”紫樱鄙视的看了钟清云一眼,身子又往她那边挤了挤。

“我怎么可能不认识!……浪费。”钟清云气结。

……

“原来她还有个妹妹吗……”方谨安听着前面两人悄声嘀咕的样子有些好笑,看两人挤来挤去实在是不大舒服的样子。他抿了抿唇,起身从后门出了教室。

再回来时手上多了把椅子,走到两人身边放下。“让紫樱坐这里吧。”

钟清云和紫樱一起抬头对方谨安笑了一下,“谢谢。”连桌上趴着的喵咪都对着他“喵”了一声。谁都没有注意到紫樱极其认真的看了他一眼后,眉心跳了跳才恢复了平静。

方谨安摇头表示不用谢,坐回自己的座位。他盯着翻开的书有些出神,脑海中映出刚才一大一小两张相似的粉脸,一起抬头对他微笑的瞬间,他只觉得眼前一片明亮。思绪瞬间飘远,有些恍惚,那感觉温暖而又怅然。

……

窗外下起了雪,纷纷扬扬的飞雪铺了满地银霜,照亮了原本深沉如墨的夜色。夜幕中一颗星星也没有,月亮被浓云遮蔽,隐隐约约的看不真切,最后竟也完全不见。

晚自习下课的铃声响起,等第一波同学挤出去后,钟清云才拉着紫樱向教室外走去。此时操场上的人已经不算多了,脚步踩在积雪上发出“咔擦、咔擦”的声响。紫樱突然拉了拉钟清云的手,向前方不远处使了个眼色。

钟清云望去,只见一个中等个子的男生,正瑟瑟缩缩的疾步走着,脚步不知为何有些踉跄。

他周身笼罩着一层黑色的怨气,细碎的喃喃声顺着风声传进钟清云和紫樱的耳中,“别跟着我……不要看我,不要叫我的名字……别跟着我……”颠三倒四的来回说着这几句意味不明的话。

钟清云大感好奇,叫谁别跟着他?传音给紫樱:“咱们跟上去看看。”

她们俩就这么不紧不慢的跟在那个男生身后,紫樱还掏出一杯温热的珍珠奶茶喝起来。闲庭信步般慢悠悠的跟了一条街,转过巷口,巷子里没有路灯,虽是雪天却也有些昏暗。

忽然一阵极阴冷的风拂过,从墙角阴暗处飘出一个披散着黑色长发的女人。她面色苍白泛青,毫无血色,身上穿着民国时期样式的嫁衣,鲜红色的嫁衣上缀满了精致的刺绣,没有沾地的脚上穿着一双红色的绣花鞋。

女人看也没看钟清云和紫樱两人,直直的朝着男生飘去,一边飘一边唱道:

“妈妈看好我的我的红嫁衣……

不要让我太早太早死去

啊~~啊~~啊~~~

夜深……你飘落的发

夜深……你闭上了眼

这是一个秘密的约定

属于我……属于你

嫁衣是红色……

毒药是白色……

但愿你抚摩的女人流血不停

一夜春宵不是不是我的错

但愿你抚摩的女人正在腐烂

一夜春宵不是不是我的错……”

她的声音阴冷嘶哑,用着失真的曲调唱着诡异的歌,唱到最后已是带着满满的恨意与悲凉,让人毛骨悚然,恨不得惊声尖叫。

钟清云面上依旧摆出面无表情的样子,可是手心里已经沁出一层薄薄的冷汗,鬼啊!这可是真的穿红衣的女鬼啊!

她今天可真是撞大运了,八百年不走一次夜路,这一走就撞了鬼。看这怨气,怕还是个厉鬼。第一次撞见这等魑魅魍魉,她心下难免害怕却又有些莫名的兴奋。

男生惊骇欲绝的大声嘶吼着:“别过来别过来……我求求你,你放过我吧……你要什么?我给你烧纸钱……求求你,不要再缠着我了……”说着紧紧的抱住头,哆嗦着想跑,却被定在原地怎么也动不了。

女人爆发出强烈的怨气,紧紧的包裹住男生。

她的头发四散翻飞,大笑着,脸色泛黑,眼角和嘴角都流出鲜血,长着长长指甲的手狠狠地掐住男生的脖子,用嘶哑的声音说道:“段郎,段郎你不认得我了吗?……你这狠心的冤家,果然还想着那个贱人是不是……奴家死的好惨啊,孤零零的埋在你家后院,你院子里那株红梅树,花开的是不是特别鲜艳?奴家就埋在那棵树下啊……”

男生被掐住脖子,呼吸渐渐困难,再听着女人说着这些骇人的话,一口气喘不上来,翻着白眼被吓的活生生晕死了过去。

女人轻蔑的扫了他一眼,温柔的说:“段郎,你还是这么没用,真是个废物……你别怕,奴家现在就送你上路……”说着就要吸取男生的阳气,却突然被一道壁障弹了出去。

她这才注意到从一开始就被她忽略的一大一小两个女孩子竟然没被吓跑,而是好端端的站在那里。她不再管晕过去的男生,轻飘飘的飘到两人面前,来回打量了几眼,钟清云和紫樱都压制了修为,收敛了气息,女人没有看出什么,最后把目光投注到钟清云身上:“你好像并不怕我?”

钟清云微微一笑,“我第一次见鬼,自然也是怕的,不过好奇倒是更多些。”

女人收回身上笼罩着的浓黑色的怨气与戾气,眼角的血迹消失不见,面貌渐渐恢复正常的苍白泛青,“哦?你好奇什么?你不知道和鬼搭上话很可能被缠上吗?”

“我好奇你为什么要他的命。而且,你刚才唱的歌我以前听过,我更好奇你的故事。”钟清云重生前的确听过那首歌,《嫁衣》,因其太过诡异恐怖,被列入禁曲。网络上无聊的水民对这首歌展开了丰富的想象力,最后捣腾出了好几个版本的背后的故事。

女人叹了口气,找个块大石头坐上去,钟清云从手镯中找出两把椅子和紫樱坐了。女人略带深意的看了她一眼,幽幽的道:“我好久没有和人聊过天了。你果然是不一样的,只怕也是有本事的,怪不得胆子这么大。……那个时候,大概离现在有七十多年了吧。我生在书香世家,作为家里唯一的女孩子,倍受宠爱。”

“十六岁的时候和段世伯家的独生子定了亲,只等过几年两人大些就成亲。他十七岁生日那天,经不住狐朋狗友的撺掇,灌醉了我之后强取了我的贞/操。当时这可算是了不得的大事,我很害怕,几次想告诉父母,都被他甜言蜜语的劝住了。他哄我说反正两人已经定了亲事,这事早些晚些又如何,不过是把亲事提早些办了就是,他保证会对我好的。”

“我当时已经失了主意,被他三言两语就哄骗住了。不曾想……一个星期后,我就亲眼见到他和刘家千金衣衫不整的滚在床上。他怕我把这事抖落出去让段、刘两家再不得在圈子里立足,又怕我把他对我使计用强的事情告诉父母。便先下手为强,找了六个小混混把我堵在了巷子里……就是这样一条昏暗的巷子。”

“呵呵,那过程我至今都回想不起来,只知道那是我一生都难以洗刷的耻辱。更狠的是,完事之后,我被赤着身子扔在了别墅区附近人来人往的街口……”

“我谭家一向以诗礼传家,家风端方严谨,将名声看的重逾性命。如今却这样生生的成了世家圈子里的笑话,而我谭梦语更是身败名裂、再不得翻身。我躺在病房里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父亲,父亲气的一脚踹翻了桌子拂袖而去……”

“后来母亲红着眼睛给我端了一盅燕窝,哭着对我说她拗不过父亲,说对不起我,让我吃了燕窝就好好的睡吧,家里不会放过段家和刘家的。我早已心存死志,端过燕窝吃下,只要求我死后一定要埋在段家后院的那株红梅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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