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杨逸才回华庭。
门锁转动带来轻微的响声,沙发里周正茂和常云山同时站起来。
门打开,三人同时一怔,杨逸道:“你们还没走啊?”
周常两人却问:“你去哪了?”
杨逸溜出来后,打电话约了齐志刚小柯等同事去吃烧烤侃大山,直到午夜才回。
周正茂翻来覆去的话都说完了,已经看了两集肥皂剧,现在火气也消了不少,站着想了想,实在不知还要说什么,便道:“我走了。”
杨逸把他送到门口,叮嘱道:“天塌不下来,放心睡觉,别想太多啊。”
常云山等了一晚上,拉着杨逸在沙发上坐下,顺手把电视关了,道:“我真的有事找你,没想到遭了池鱼之灾,呵呵。”
杨逸泡了杯浓茶,才闲闲问他有什么事。
周正茂出了华庭,午夜的路上车很少,他不用花费太多精力在路上,放慢车速,思忖着常云山帮他出的几个主意。常云山人还真是不错,不仅听他倾诉,还帮他想主意,嗯,这人值得一交。
回到家,洗了澡,才想起来,晚饭还没吃,把睡得正沉的老婆拎起来煮宵饭,吃到一半,一拍额头,才想起忘了问常云山的手机号码。
不知亦成睡了没?他搁下碗,匆匆给杨逸电话。
杨逸晚上吃的有点多,两杯酽茶下肚,还不解腻,边听常云山说话,边煮水。
常云山喝了一晚上的茶,却有些饿了,把想说的事说完,忙起身告辞。
都午夜了,杨逸也没留他,才站起来,茶几上的手机响了。
常云山讶然道:“大半夜的你手机还响个不停?”
杨逸接后笑道:“周总问你的手机号码呢,你们可真是一见如故。”
因是常云山在场,自然征求常云山的意见。常云山接过杨逸的手机,自己告诉了他,两人互换了手机号码,又聊了几句。
第二天一大早,杨逸去德成打卡后,立即拉着张师傅在市区转悠。
张师傅不知他有什么事,又听杨逸吩咐开慢点,见他全神贯注望着车窗外,不知搞什么,不由有些莫名其妙。
转了两小时,杨逸让他开车送到车友。常云山早等在那儿,一见杨逸进来,忙迎出来,道:“你可算来了。”
杨逸坐下,道:“我在市区几条主干道上转了一圈,确实发现一家两间店面的小店,经营的范围跟你差不多。”
“何止差不多。”常云山叫了起来,道:“你是没进去瞧,一模一样的。”
他发现有人模仿车友的业务,经营的品种项目还差不离。
他多辛苦才开成了店,在杨逸的帮助下财源滚滚,怎么可能一下子有人分一杯羹?自己又想不出法子,只好找杨逸问计策了。
杨逸早上让张师傅在市内转悠,就是为了考察情况。
杨逸问:“最近两个月,有没有员工离职?”
常云山想了想,又把宋艺成叫进来问。宋艺成略一沉吟,道:“有两人辞职,不过都是工作没一个月,试用期没过的新人。”
才工作不到一个月,应该没能学到什么吧?
杨逸还是道:“调查一下这两人现在做什么工作。再一个,找人调查一下这家店的老板的来路。”
宋艺成答应了,自去安排。
杨逸又道:“任何一个行业,绝对不可能没有竞争。你只不过先进入,走在别人前头,比别人领先而已。你应该有心理准备。”
常云山点头道:“说是这样说,可是我不甘心啊。再者说,没有哪个人愿意看到有模仿者吧?”
他算是比周正茂冷静多了。杨逸点了点头,道:“其实这件事有几个应对方法。”
常云山忙把脑袋凑上去。
两人咬了好一阵耳朵。
同一时间,周平还在为产品销售不出去而发愁。看着闰中的办公家具接连被抬出仓库,装上三轮车载走。他郁闷不已。
本来想着这个牌子是全永庆最贵的,又没涉足沙发这一行,他若是假冒,那钱岂不是如洪水一般滚滚而来?哪里知道忙活了一个月,生产厂家找了,办公场地租了,员工招了,到头来,还是一毛钱也收不到。
在香湖家具店办公家具展区,他拦住一个老板模样的中年男子,陪着笑脸上前问:“老兄,闰中的大班台这么贵,你怎么眉都不皱一下就买了呢。”
了解消费者的心理也是好的。
中年男子还没出声,站在角落里盯着卖场的小李已走了过来,道:“这位先生,你是不是对闰中的产品感兴趣?想知道什么,尽管问我就是了。”
香湖是重灾区,小李现在整天呆在这儿。
中年男子一转眼,又看中一只大班椅,直奔对面而去。
周平见小李身着西装,跟香湖的营业员制服不同,疑惑地问:“你是谁?”
小李道:“我打算买闰中的大班台呀,唉,如果闰中生产沙发就更好了,我一块买。”
周平两眼闪过一抹璀璨的光,急不可耐地道:“有啊,闰中有沙发,你跟我来。”
小李自然知道那两套冒牌沙发摆在那儿,见周平熟门熟路,他几乎可以肯定这人就是冒牌货的生产者。
沙发展区里人很多,哪家侨迁新居不用换套新沙发呢。这时,在假闰中的沙发边围着三四个中年妇女,议论着这套沙发真贵,不知好在哪里。
营业员便说这是国外品牌,所以贵了些。
周平听了不满意,这叫什么介绍,难怪两天还没卖出一套。
他立即上前接替营业员,抢了营业员的“饭碗”。
营业员只好退到一边,“失业”当起听众。
真是难为他把闰中的资料记得滚瓜烂熟,倒替闰中宣传了一次。
待他指着沙发介绍产品时,小李插话道:“哎呀,做工这么糙,真的是闰中的品牌吗?”
妇女们便上前看针眼,嘴里嗯嗯应和着。
周平心里那个气呀,狠狠瞪了小李一眼。
因着这边说起闰中,在看另一只牌子沙发的顾客也被吸引过来,一人道:“我叔办公室就用闰中的办公家具,听说很贵,不过真的很漂亮。”
同行的人便发出羡慕的“哗,很贵么?”的声音,又有人打听闰中产品的价钱,有人夸这人的叔叔会赚钱,开的好大一家公司。
一行人,说着走过来,一时把这边的风头都抢了。
看了针眼,觉得大小不一的妇女们便问刚来那群人:“闰中很有名吗?”
先前说话那人便骄傲地介绍起闰中怎么在短短几个月内走红永庆,成为永庆数一数的办公家具用品,最后总结道:“听说他的老板是个传奇人物,不知从哪冒出来,一下子就发了。”
于是,大家都感叹着诸如:
“别人成功怎么这么容易,我要做件什么事总是很难。”
“他运气真好!”
“怎么这么好的事没摊在我头上?”
周平急坏了,大声道:“你们不是在说沙发吗?怎么一下子说到闰中那儿去?”
他的声音在感叹声中被淹没,只有旁边一个老太太听见,人家回了他一句:“你不是闰中的么?”
话题自然而然转到有钱人身上去了。这时候仇富心理很少,大家对富翁处在仰视阶段。那自认为知情人的便说起闰中老板的身家:“听说近亿呢。”
又是一阵“哗!”的口水流一地的声音。
周平急了,再这么下去到手的生意也要泡汤了。他情急之下想站得高点,说话有人注意。于是用力跳上那只三座的白色沙发。
说得热闹的人们只听砰的一声响,一齐望过去,只见“闰中”品牌的沙发整个座脱榫掉了下来,把上面的男人摔了个趔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