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瑾年冷冷的说,“看你的样子好像很期待?”
“陆~”
陆瑾年大拇指在江南的红唇上摩挲,不让她说话,“江南,我现在不要你了。”
“江南,我在报复你,就像你在普罗旺斯的海边做的事情一样”
“记住,不是你跟我离婚,而是我不要你了。”
留下这句话,陆瑾年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江南怔怔的坐在原地,嘴角扬起一抹苦笑,“说什么你不要我了”
“陆瑾年,是我先不要你的。”
“说什么报复?”
“陆瑾年,你这叫报复吗?”
“哦,对了,是报复。”江南满满笑了起来。
“陆瑾年,你那么有钱,就不能留点打车费吗?”
“陆瑾年,你知不知道,你抓我的时候我身上就已经没钱了。”
“你现在让我怎么回去?”
江南笑着笑着,泪水却悄然落了下来。
原来真的到了舍弃的时候,心不会痛,只会悲。
“陆瑾年,你付饭费了吗?难怪你今天这么大方,你肯定是想留我在这里抵饭费~”
陆瑾年上车之前回望顶层餐厅,那里很高很远,他看不见。
他的手抓着左边心房的位置,那里从此之后,空了。
上车后,陆瑾年吩咐刘炎,“给蓝沂打电话,让她来接一下江南。”
“是,陆总。”
“打电话给公司法务部,让他们今天全部在会议室集合。”
对不起,江南。
或许我可以放你走,但是我还是不愿意放走你我之间唯一的联系。
那个孩子留给我吧。
当你离开的时候,至少孩子,会让我以为你还在我身边。
我已经无法再派人监视你了,你也不会让我这么做。
那么,至少,孩子在,我总会知道你的消息的。
至少你会让孩子直到你安好,对不对?
就像我母亲也会告知我父亲那样。
当蓝沂接到电话的时候,正从激战中醒来,听到江南的消息,立刻把身边的康桥踹醒,让康桥开车飞奔到天泉山庄。
此时,江南坐在陆瑾年的位置上,眼泪早就停了,她看着窗外天地之间,白茫茫一片。
从这个角度看这个世界,真的有种悲凉的感觉,难怪他也会觉得悲伤。
这个角度看到的世界,是离别的白色。
“南南。”蓝沂走到江南身边,江南对着她微微一笑,“你怎么过来了?我们心有灵犀对不对?你知道我有难?”
“南南,你没事吧。”
“蓝蓝,我没事,只是我们要准备一场硬仗了。”江南说。
他的话,她听的很清楚,他不要她了,却不代表他不要别的东西。
要保护她想要保护的东西,她必须坚强。
这场果然是硬仗,只是江南没想到她面对的会是舜天的整个法务部。
从舜天会议室出来,路过陆瑾年的办公室,江南忍不住看向里面,然而蓝色的隔断却是打开的,里面什么都看不到。
等江南他们离开,法务部的负责人在林立的陪伴上走进陆瑾年的办公室。
“怎么样?”陆瑾年冷淡的问。
“对方依然坚持抚养权和舜天的股份,不过对方表示如果我们可以放弃抚养权,他们也愿意放弃舜天的半数股份。”负责人季廖说,“陆总,现在舜天和华沃正在对决的关系上,如果这个时候股价出现变动对舜天非常不利,我们建议暂时放弃抚养权,等舜天渡过危机之后再争取。”
“我不知道吗?”陆瑾年的声音阴沉可怖,“谈了这么久,就谈出这么个结果,我养你们有什么用?”
“陆总,实在是没有办法,陆太太作为您的妻子主张舜天的股权权利是合情合理合法的,我们这边也没有办法强行让她放弃,她用这个作为孩子抚养权谈判筹码对我们真的十分不利。”
“有什么不利的!”陆瑾年怒了,“你们的结论和她的目的有什么区别?”
“陆总~”
“把股权权益讲到十五,给她十五的股权,孩子的监护权必须在陆家的手上。”
陆瑾年话音未落,林立愕然抬头看向他,舜天百分之十五的股权,陆总是疯了吗?
以舜天现在的身价,就算是百分之一二也是天价的财富,为了陆太太就这么割舍了?
何况,现在舜天和华沃已经打到了不可开交的地步,百分之十五的股权变动,股市怎么办?舜天的股价肯定会大跌,到时候和华沃的战争,还有赢的把握吗?
陆总,现在,是疯了吧?
季廖也是难以置信的看着陆瑾年,“陆总,舜天不能因为一个女人承担这么大的损失。”
“女人?”陆瑾年冷冷的看着他,语气中充满警告和威胁,“你认为我陆瑾年的骨肉不值这个价钱?”
“陆总,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认为我们可以暂时放弃,等孩子出生之后再一步一步等想办法。”
“你以为江南会安安稳稳的在这里把孩子生出来吗?”
她不会,只要他签字离婚,他一定会逃走,逃到天涯海角,逃到一个他不知道也找不到的地方。
他不能冒这样的险。
陆瑾年态度非常坚决,季廖说再多也没用,只好先退下,林立将文书放到陆瑾年的桌面上,“陆总,这是这次竞标的草案。”
陆瑾年一边看,一边用笔做一些标识。
林立想劝陆瑾年,但是最终忍住了,跟了陆总这么多年,他什么样的脾气他还是知道的。
如今,能劝陆总的,估计出了老爷子再不会有别人了。
幸好,如今陆总已经搬回了陆家老宅,由陆家的私人医生照顾,老爷子应该有足够的时间去劝陆总。
林立从办公室出来之后,直接拨通了陆鹏涛的电话。
陆鹏涛听着林立叙述的事情经过,忍不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思恩说不要让谨年走他们的老路,但是最终所有的一切还是回到了原路。
当陆瑾年回到老宅吃完饭之后,陆鹏涛让陆瑾年陪他坐坐喝杯茶。
“有什么话直说吧。”陆瑾年淡淡到说。
“江南还是坚持用股份换孩子?”
陆瑾年淡淡到看着陆鹏涛,“林立,还是刘炎?”
陆鹏涛微微一愣,然后化作淡淡笑意,“是谁重要吗?”
“别逼我亲手将这两个人赶出舜天。”这两个人的家族对陆家,对舜天都做出了很多牺牲和努力,他不愿意将他们赶出舜天,但是如果有人硬要比他的话,那么他也就只能做了。
“谨年,江南是母亲,母亲是很脆弱的一种生物,要江南放弃孩子,那等于是让她死。”
“我会在让她在孩子的母乳期继续照顾孩子。”
“那么,舜天呢?”陆鹏涛问陆瑾年,“舜天的损失你打算如何弥补?股市波动,江南以华沃投资部总监的身份拿走巨额的舜天股份,你觉得舜天在现在的这场战争中还能赢?”
陆鹏涛说,“我知道你部署好了一切,如今是腹背受敌的情况,难道你能眼睁睁的看着华沃走上第一的宝座,容忍柏邵晨站在你的前面?”
“我不会输。”
“凡事不要太绝对。”这天下是没有人只赢不输的,陆鹏涛在心里感叹,“谨年,摄影馆送来了洗好的相册,已经送到了你的卧室,你去看看吧。”
看看里面的江南,看看她的脸,或许你会改变主意。
等陆瑾年离开,陆鹏涛的脸色暗淡了几分,谨年,如果你看完之后还不能改变,那么我也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舜天。
此时,陆萧琴慢慢的走到陆鹏涛身边,默契的将手放在他的肩膀上。
回到卧室,陆瑾年拿起桌上的相册,里面是百多张他和江南的婚纱照,上面有一些编号,应该是让他选放大和装裱的照片。
当初没有的时候很想要,如今有了照片,身边却没有了她。
就像那枚失而复得的戒指,陆瑾年嘴角溢出一抹苦涩,真是绝妙的讽刺。
陆瑾年从相册中取出那张他们接吻的照片,她紧闭着眼睛,表情沉醉,小手紧紧的抓着他的西服领口,浑身绷紧。
陆瑾年的指腹摩挲照片上江南的侧脸,当时她抓他那么紧,她那么热情的回应着他,有那么很长的一段时间,他甚至都开始动摇和后悔自己都决定。
可是,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看到她的眼睛里没有动摇和后悔。
那时,他就知道结果了。
同样在看照片的除了陆瑾年还有江南,陆瑾年没有吩咐,但是刘炎体贴的也让摄像馆寄给了江南同样的一份。
江南抚摸着那张亲吻的照片,那时的吻他很温柔,很动情,很绝望。
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的吻时而霸道,时而狂风暴雨,时而充满诱惑,时而柔情似水~
这种绝望的柔情还是第一次。
在那时,她似乎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那是爱他的声音。
江南问自己犹豫过吗?在那一刻那么紧紧的抓着他,是不是怕失去他?
没有答案,她自己都不知道这个答案。
唯一知道的是,那个吻,她从来没有后悔和迟疑过。
夜涩内,震耳欲聋的音乐,蓝沂和莫子溪所在的包厢异常的安静。
几分钟前,蓝沂认真的看着莫子溪的眼睛说,“我和别人睡了。”
“这是你打算逼我取消婚礼的谎言?”
“那个人是康桥。”
“婚礼继续举行。”莫子溪一边往门口走,一边说。
蓝沂不理解的看着他,他不是一向很传统吗?怎么此时突然开明起来了?
“莫子溪!”蓝沂说,“我没有说谎。”
啪!
莫子溪手里的威士忌酒杯被狠狠的捏碎,他的手慢慢张开,玻璃碎片慢慢的掉在地上,他的手垂在腰侧,鲜血顺着手指汇成一股,然后落下。
“我知道。”他低低的说了这一句话,然后推门而去。
蓝沂呆呆的看着地上沾满鲜血的玻璃杯,原来莫子溪那个人也是有真火的。
这一场硬仗打了连续七天,江南越来越觉得不对劲,舜天的律师团一直在找各种理由来打压她的股份要求,如今她的股份权益已经由当初的百分之五十降到了百分之二十。
如果陆瑾年真的打算放弃孩子的抚养权,他何必要花费这么多心思,让她降低股份要求?
难道,陆瑾年真的打算放弃瞬天的股份,宁肯两败具伤也要争取孩子的抚养权?
他疯了吗?
柏邵晨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然而舜天放弃股权对华沃毕竟是有益对。
可是,陆瑾年真的可以放弃吗?
他的原意也不过是逼陆瑾年一逼,逼他两难就可以帮江南。
不,不可能的,就算陆瑾年能够放弃舜天的股份,陆鹏涛那个老狐狸也不会让他这么做的。
冬天的夜晚,寒风刺骨,冷的让人发抖。
陆萧琴亲手给刘炎泡了一杯咖啡,“听说,自打江南和谨年在一起,就是你负责江南的出行。”
“陆总一直让我跟着江小姐,有时候也负责出行。”
“那么,江南应该很信任你吧?”陆萧琴试探性的问。
“江小姐信任陆总。”刘炎警惕的看着陆萧琴,“夫人问这话是有什么事吩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