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捂着嘴偷笑,突然一双大手放在了她腰上,陆瑾年紧贴在她身后,温热的呼吸从她耳边传来,"嘘~"
江南推了推他的手,与他保持距离,勉强说服自己里面有一个也是他好朋友,偷窥也很正常。
蓝沂几次爬床不成功,终于放弃了,她拉着莫子溪缠住自己身体以防止她饿狼扑食的棉被,小声的提议,"你不让我碰,那你做南南的出轨对象吧?"
那你做南南的出轨对象吧~
出轨对象~
出轨~
江南觉得整个房间的温度突然降到了零度以下,她被冻得骨头都开始结冰了,她几乎不敢回头去看陆瑾年的脸。
陆瑾年那么好面子的人,居然听到自己的老婆要出轨!
蓝沂,你真的是我的好朋友啊,非得弄死我才能罢休,江南欲哭无泪。
陆瑾年阴沉危险的声音从江南耳边出来,"你想出轨?"
江南浑身打了个冷颤,然后努力的保持平静,气定神闲的转身做了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施主你听错了,她刚才说的不是出轨,是出柜。"
duangduangduang!
陆瑾年此刻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出柜,这种借口也亏她能找出来。
内心同样崩溃的还有莫子溪,他得眼神从一开始的挑逗慢慢喷出火来,咬牙切齿的大喊,"蓝沂!"
听到里面战况不容乐观,江南赶紧推着陆瑾年各回各屋,假装睡觉,不一会儿,蓝沂就屁滚尿流的回来了,一晚上唉声叹气导致江南神经衰弱。
憋笑是一件很辛苦的事,这是江南在第二天早上的领悟。
第二天早上他们四个人坐着吃早餐。
江南慢悠悠的喝着牛奶,陆瑾年优雅的吃着面包,莫子溪恶狠狠的瞪着蓝沂,蓝沂一脸无辜的咬着包子。
过了一会儿,陆瑾年放下手中的刀叉,深色冷淡,语调深沉的问莫子溪,"昨天晚上你屋里吵吵闹闹的,你和蓝沂在吵些什么?"
莫子溪随随便便的说,"某个想爬床的女人被我踹出去了。"
"那出轨呢?"说到出轨两个人,陆瑾年的尾音明显拖长了很多,是个人都能听出里面的不善。
莫子溪一口面包噎在了喉咙里,憋得整张脸通红,连灌了两杯牛奶。
江南偷偷的瞥着陆瑾年,微微摇头,太狠毒了,她刚刚明明看到他是看到莫子溪刚准备咽下去才问的。
莫子溪缓过气来,蓝沂仍旧在没心没肺大口大口的吃着包子,而且吃的很开心,瞬间他就不开心了。
蓝沂面对莫子溪非常不友善的目光,转头看着江南,仿佛在问他又在发什么疯?
江南看了陆瑾年一眼,继续喝牛奶。
陆瑾年冰冷的脸上浮现上让人恐怖的笑意,"蓝小姐是否能跟我解释一下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尤其是出轨的话题。"
蓝沂心虚的低头,呵呵一笑,"你可能听错了,我们说的不是出轨,事出柜~"
陆瑾年也是无奈,果然是朋友,连借口都一模一样。
"莫莫要出轨,我昨天劝了他很久他都不听。"蓝沂脸不红气不喘的胡说八道,可怜莫子溪又一次被噎着了。
一出门,只剩江南和陆瑾年两个人了,江南终于憋不住哈哈大笑,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
陆瑾年看着江南笑得这么夸张,这么开心,面色也缓和了许多,心中愉悦也换换流淌。
每当他看到她对着别人笑,对着别人撒娇的时候,就在想象她在他面前彻底轻松自在的尽情欢笑是什么样子。
如今算是达成了吧?
江南插着腰,笑得很疯狂,笑着笑着,眼角浸出一滴晶莹,在灿烂的阳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
当那一颗钻石一样的泪珠滴落,笑声渐渐成了苦涩。
笑着笑着,她就笑不出来了。
蓝沂一直都是蓝沂,偶尔糊涂,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但是却明确的知道自己不想要什么。
那么她呢?
她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
蓝沂问她,要一直这样随波逐流下去吗?
她也很想说不要,可是却找不到努力的动力。
以前驱使她前进的是父母仇恨,如今让她放弃的真的只是失去的自由吗?
其实,蓝沂昨天晚上回来之后还问了她很多。
南南,你是因为陆瑾年才这样过日子,还是因为苏然?
南南,感情那么让人沉迷,那么伤人,我不敢,我怕哪一天自己就在里面堕落,再也不是自己了。
南南,要多久,你才能变回以前的南南?
以前的南南,以前的她是什么样子呢?
江南努力的回忆过去,却发觉好像她自己都不知道。
以前她喜欢做饭,那是因为苏然胃不好,又常常学习到很晚。
以前她很努力的学习,天天向上,那是因为苏然是全校最优秀的男生,她想配得上他。
以前她喜欢运动,那是因为他天天早上都要晨跑,她想陪着他,珍惜和他的每一刻钟的相处。
从以前起,妈妈就常笑她女大不中留。
江南心中涌起苦涩,原来过去的她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为他在活,也是没有自己的。
陆瑾年看着面前的她从笑到泪到涩,眼中光彩渐渐暗了下去,他抓着江南肩膀的手用了生平以来最大的自制力才能不将她抓疼。
他淡淡的说,"早餐不好吃,所以哭鼻子?"
江南擦掉眼角的泪珠,笑了笑,"可能是因为那条手链没到手,心疼的。"
给自己找个借口吧,不要再想过去的事情了,江南,她在心里默默的对自己说。
上了车,陆瑾年对司机说了几句话,车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了昨天的小摊前。
明知道江南说的都是借口,都是谎言,陆瑾年还是亲自下车将那条翡翠佛珠的手链买了回来,亲手戴在江南手腕上。
手腕之上,冰冰凉凉的感觉,江南依稀开始恍惚,从什么时候开始陆瑾年变成现在的样子的?
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开始习惯他的这种行为,明明那时,她还认为他是疯了的?
可能是她最近太迷糊了吧,很多东西都随便了,也就在意不到,注意不了了。
下车后,江南和陆瑾年在街道上随便逛,陆瑾年不喜欢印度,酷热之下,他的一身一丝不苟的西装革履常常会引来侧目。
而江南偏爱走一些卖很多纪念品的小巷子,在这里,陆瑾年整个人的气场更与整条街的氛围格格不入。
不过在这些巷子中最难受的反而不是陆瑾年,是江南,陆瑾年何等人物,各种场景泰然自若,江南反而因为众人的目光有些尴尬。
毕竟不是每个人身后都跟了一辆豪华加长商务车的。
江南抬头看着陆瑾年,"我们一定要让车跟着吗?"
我们?陆瑾年嘴角勾起一抹浅笑,那简单的两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似乎有了不一样的意义。
我们,指的是一种共存的关系。
我和你,他和她,现在在她心中是我们了吗?
陆瑾年淡淡的说,"昨天不是叫走累了吗?"
江南很想说,那真的只是说说而已。
陆瑾年似乎也看出江南的不自在,打了个招呼让司机将车停远一点。
江南走进了间几平米的小店,里面挂满了各种色彩斑斓的手工针织手袋。
江南拿了一个用印度语写着祝福句子的,慢慢的打量起来,"蓝沂最喜欢条纹,这个她也肯定会喜欢。"
看着江南疯狂购物开心的样子,陆瑾年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有人说购物是女人休闲的最好方式了。
过了一会儿,江南拿起两个手绘的彩色木制杯子,看了看也让店家包起来,"请帮我包得漂亮一些,我想送给我朋友做情侣杯。"
逛了一天买了很多纪念品,大多数都是江南自己的,蓝沂的,莫子溪的,唯独没有陆瑾年的。
本来很高兴的陆瑾年瞬间脸色黑了下来,不过江南在兴头上,似乎没有发现,反而很认真的说,"回去之后,我会把钱打给你。"
陆瑾年几乎有种掐死江南的冲动,并且拒绝支付傍晚各种小吃费用,于是江南只能在一脸的不理解中饿着肚子回酒店吃。
第二天江南已经做好了回去的准备,飞机上,陆瑾年却突然问她,"有想玩的地方吗?"
蓝沂率先举手,"有,普罗旺斯。"
陆瑾年忽略掉蓝沂,深深的目光定格在江南身上,江南浅浅的笑着,"我都好。"
见陆瑾年眉头不经意的皱了起来,江南改口,"不过我和南南大学的时候就计划去普罗旺斯,只是后来因为有些事耽误了。"
其实江南还有一个原因没说,那就是去普罗旺斯有她的私心的。
那时,她还是学生,苏然在法国留学,偶然的一天,她在杂志上看到一篇关于法国普罗旺斯的浪漫风情的文章,然后深深的迷上了那里。
当天她就给苏然发讯息,说想去普罗旺斯,当时苏然笑她都读硕士一年了,还这么小女人,一点不成熟。
那时,她是很不开心的,然后在研究生期间,开始背法语,准备参加中法的交换生项目。
当时其实她也只是玩玩,并没有很大的决心,因而也就失败了。
那天她很伤心,打电话给苏然,他却说她总是太感性,不够理智,有折腾这些的功夫不如好好把学业完成。
江南突然发现,其实她和苏然的相处一直都是她主动的。
她主动告白,主动吻他,主动为他做很多事。
而他却总是说她太冲动,不够成熟,让她成熟一些,不要总是在他忙的时候打扰他。
飞机慢慢起飞,开往法国普罗旺斯。
那个有古堡,有花海,有许多浪漫的梦的地方。
窗外,碧空如洗。
江南盖着毯子看着外面,想起过去的点点滴滴,许久许久,久到她开始从头审视自己过去的每一次不成熟和冲动,然后慢慢的靠着窗睡着了。
陆瑾年将江南慢慢的放下躺好,将毯子拉上去一点,然后自己也开始闭目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