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菲脸上一惊,司徒代清、蓝绮兰,那不就是‘自己’的娘亲和瑾裕的娘亲?心脏从未有过的狂跳不已,虽然知道‘自己’的母后和瑾裕的娘亲都曾经是这里的待选圣女,但是并未想过他们的关系居然情同手足?
“她们虽然都身为这谷中的待选圣女,却并不想当圣女,更加不想当待选圣女……于是,她们三人约定一起逃离驱魔谷……只是,后来,冰水墨嫁给了独臂神医,司徒代清成为了前朝皇后,而我姐姐……蓝绮兰则成为了南诏国的皇妃……”
芳菲细细听着,一颗心渐渐沉淀下来,耳边只剩下那夫人刚刚说过的话。虽然她说的简单,但是这期间的惊心动魄恐怕是一言难尽的……
“那么你是裕的姑姑?”半晌,芳菲终于抬起头来看她。
“不错,我是蓝绮罗,是裕儿的姑姑!当年我被丈夫赶出来便投奔了姐姐那里,只是没想到姐姐被生殉……”蓝绮罗的眼眸闪过一抹戾气。
正在这时门外一阵响动,大门被人给推开,一个凄凉的声音响起:“娘……”
众人一怔,却见残月站在门口,望着屋子里的蓝绮罗,一脸的哀伤。
难道说残月是瑾裕的表弟?芳菲忽然间意识到。
“月儿……”蓝绮罗身子有一瞬间的僵硬,却再看到残月身后的琉瑾裕时,忽然上前将残月拉到身边。
“是娘对不起你,当初娘和你爹怄气被他赶出了家门……你跟着娘是不会有好日子过的,所以当年娘并没有把你带出来……”
“别说了,娘,孩儿都明白……”残月埋首在蓝绮罗肩上,似乎已经落了泪。
琉瑾裕的目光从那对母身上移开,转瞬瞥见芳菲和云裳。
芳菲心内一紧,明显的感觉得到云裳对瑾裕的抵触。
三人就这样互相望着,却是谁都没有开口提起一个字。
这时却听残月疑惑的道:“娘,你能不能让孩儿见见你?”残月望着蓝绮罗,恳切的道。
蓝绮罗一怔,却见众人都在望着她,残月更是一脸的期待。犹豫了一下,还是缓缓的将面纱摘掉。
一瞬间,芳菲不禁提起一口气,因为这张脸居然和‘自己’在父皇寝宫里看见的那幅画像里的女子一模一样?
蓝绮兰……
兰……
她怎么会没想到,那个在父皇心中占据着一席之地的女子就是瑾裕的娘亲?母后和琉瑾裕的母妃同时喜欢上了父皇,但是父皇选择了母后,而蓝绮兰便黯然神伤的走了?后来还嫁给了南诏国的皇上?事情到底是不是这么简单呢?可是为什么,她的心中会有一种强烈的不安感,似乎冥冥中这其中的原委并不是这么的简单?
蓝绮兰、蓝绮罗,她们是双胞姐妹?一模一样的长相,就连眼神也会如此的相似吗?望着蓝绮罗那一双眼睛,为什么她的脑海里会浮现出幅画像?……明明那幅画像里面画着的是蓝绮兰,瑾裕的娘亲啊?
可是眼前这个人不是蓝绮罗吗?
琉瑾裕的眼光微微一沉,转眼看着神色不明的芳菲,冷冷的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芳菲垂下眼眸,或许是自己多想了,低声叹道:“我带裳儿出来转转,误打误撞便来了这里。”
“你知道这里是禁地为什么还带她来?”这一次琉瑾裕是对着云裳说的,芳菲一惊,本能的护在云裳面前。
“你小点声,不要吓坏了小孩子!都是我不好,不关裳儿的事!”芳菲的语气越发的急了起来。
琉瑾裕没有说话,只是仍旧一眨不眨的盯着芳菲,似乎想看穿她的内心,慢慢走到她跟前,眼光渐渐冰冷,他盯着芳菲看,似乎想从她脸上找到什么隐藏的东西。
看到芳菲的心也莫名的开始发冷,一转眼瞧见残月忽然诧异的对着蓝绮罗道:“娘,你那道疤痕……”
“哦,已经淡下去了,当年我进宫之后幸得姐姐找来冰肌丸敷在上面,这么多年过去了,疤痕也就渐渐消失了……”
蓝绮罗不紧不慢的道,残月摩挲着蓝绮罗脖颈处的一块肌肤,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哀伤的情绪渐渐的扩散到周围。
“都怪孩儿当年没有能力保护娘亲,才让娘亲受到姨娘们的害,爹的打骂……”说到这里,残月停顿了下来,却是双手已然紧紧握成拳。
或许是残月的情绪感染到了芳菲,她心内深处忽然感到一片凉意,莫名的疼痛。
过了半晌,琉瑾裕忽然回过神来,沉声道:“你可记住你承诺过的?”
芳菲一愣,这才意识到他在问她什么,垂下眼光,将心底的情绪很好的掩饰住,低声叹道:“妾身明白……只求王爷看在裳儿……也是你的骨肉份上……”
琉瑾裕突然单手抬起她的下颚,冷冷的道:“这是你在求我?”
芳菲平静的道:“是,妾身在求王爷,将云裳带离这里,孩子是无辜的……”
琉瑾裕松开手,身子退后一步,语气窥不出情绪,道:“你抬起头来,看着本王,看来你真的很在意她,这是你自愿的,并不是本王在逼你……”
芳菲定定的道:“是我自愿的。”
蓝绮罗望着两人的眼眸深处忽然划过一抹凉意,却在转瞬间消散。
三日后,驱魔谷总坛……飘渺峰。
大堂之上,药红衣神色严峻的望着正中央所站的白发女子,眸中划过一抹冷意。
“白发三千,你居然没死?”药红衣冷冷的注视着她。
白发三千一阵冷笑:“当年你将我推下山崖,可曾想到有一天我还会站在这里与你面对面?”话落,眼眸不经意的瞟向堂侧的长清。
长清震惊的望着忽然出现的白发三千,神情悲痛欲绝。
一个长老看着如今已经不复当年美貌的圣女,一脸的不可置信:“三千,难道当年你不是私自离谷,而是被……”说到这里,那长老彷徨的看了一眼药红衣,噤了口。
药红衣脸上一阵抽搐,“哼!没错,是我将她推下山崖的,当年你身为圣女却和别人私通,按照谷规早该处死!”
“我没有,我白发三千从没有和任何一个人私通!”白发三千平静的将手肘上的衣衫掀开,上面的炼金守宫砂还完好无损的保留着。
“我若是和别人私通,又岂会留有这守宫砂?”
“怎么会……怎么会?”药红衣一脸茫然的望着白发三千手臂上的守宫砂,全然没有了方才的凌厉。
这时长清忽然走了出来,望着药红衣一脸的悲痛:“红衣,当年我确实爱慕三千,但是三千碍于年龄以及自己的身份,婉拒了我的心意……”
“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用?白发三千,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为什么你还要回来?司徒长清,为什么你不把当年的真相告诉我,却要让我怨了这么多年,恨了这么多年?”一滴泪顺着药红衣的脸颊蜿蜒而下。
长清缓缓向后退着,终究没有再说一个字。
“好了,按照谷规,上一任圣女若还在,那么就没必要再选下一届了!”白发三千不紧不慢的走到主座上,扫视着全场:“依各位长老看,我白发三千还有没有资格继续继任这驱魔谷圣女之位?”
白发三千终于还是继任了驱魔谷的圣女之位,芳菲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惊讶,她未曾想过当年那个将两人绑起来的魔女,居然就是驱魔谷的圣女,而她和师傅与药红衣之间的关系真的只是向师傅说的那般简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