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合理性之外,我们还要注意经营者的诚实度。任何公司在经营过程中或多或少会犯错误,有些错误可能甚至大到影响公司运营的稳定性,有些则只是一些可以忽略不计的小错误。不少经营者倾向于以乐观的口吻来粉饰自己的错误,而不是以诚实的态度来解释导致这些错误的来龙去脉。经营者如果有勇气对股东们开诚布公地讨论失败的原因,则这是一件非常值得敬佩的事。巴菲特认为,公开承认错误的经营者,比较而言,更可能会主动去纠正错误。现在的情况是,上市公司年报大都是吹嘘成功,********的,而没有承认错误和认识错误的部分,更别说有具体的纠错措施。所以,巴菲特认为这是“企业准则”形成的企业不良风气造成的,因而,诚信很重要,实事求是,脚踏实地,才能为公司创造最大的财富。
用以上三项原则来衡量公司经营者,其实比衡量企业财务表现还难,因为活生生的人比死板数字要复杂得多。的确,有些分析师认为,分析人的结果太过模糊和不准确,无法准确确定经营者的实际价值何在,因此这种评估似乎有点浪费时间。他们以为,如果无法进行定量化,一切评估都没有意义。同时,也有另外一些人认为,经营者价值早已清楚无误地反映在公司如营收、获利率和股东报酬率等指标的表现上了,因此无须再去评估经营者的价值。这两种说法虽然各自多少都有些道理,但都比不上巴菲特所谈及的评估经营者价值的三个原则。因为多花时间去研究企业基本面,可以让投资者在公司财务数字公布之前就发现某些警讯。只要投资人仔细研究公司经营过程中的一言一行,就能在报纸公开该企业财务状况前就及早发现企业经营的蛛丝马迹,未雨绸缪。
如果投资人觉得衡量经营者的价值观还是太模糊,巴菲特提供的下面几个方法可作进一步的参考:
●翻阅企业几年前的年报,仔细分析经营者当时所发表的关于未来策略的报告;
●把那些策略和现在的结果作一比较,看看当时的策略到目前为止实现了多少;
●比较当时所发表的策略和近几年所发表的策略,看看到底又变化了多少;
●拿自己感兴趣的投资标的公司的年报和同一产业其他公司的年报作比较,虽然有时很难找到完全相同的公司,但多少可以增加分析资料的可信性。
价值投资人都会仔细衡量企业经营者的价值,因为他们只打算长抱少数绩优公司股票,所以他们必须深入了解这些企业经营者。研究他们的历年年报之后,投资人对公司经营者过去的表现便会有全面的了解,同时也会去分析媒体和其他企业家、分析师对公司经营者的评论。如果想知道这些经营者最近曾发表过什么言论,也可以通过该公司的董秘办得到经营者讲话的材料并仔细研读。投资者也可以自己上网查询公司的最新动态。千方百计地收集所投资的标的公司的信息,是一门要做的重要功课,千万不要因为比较费事而忽略了此项工作的重要性。只要留心经营者的行为,做一个有心人,投资人就能更加准确地把握投资标的公司的整体状况。在一个较长时期的观察分析中,投资者甚至可能将这种种的蛛丝马迹串联起来,从中看到企业经营者的经营本质。作为投资人,也会比别人更早获悉所有可能影响股价的信息。
如果市场都能像巴菲特讲的那样,常常是很有效率的、但又不随时都是有效率的,那么,衡量经营者的价值就成为了投资者抢占市场之前所必须要做的重要分析工作之一。
价值投资还是增长投资
过去30多年来,巴菲特的选股策略很少改变。他投资的衡量标准包括公司经营者的能力、财务状况和买进价格。表面看这些都很简单且直接,但是简单背后却有巴菲特长期以来强调的区隔价值导向投资和增长型投资的哲理。
传统上被称为“价值投资者”的人,通常会投资股票价格被超卖而低于公司价值的股票,如低的股票价格净值比、低本益比和高股利低股价的股票。而那些被称为“增长型投资客户”的人则喜欢投资获利大幅增长的股票。巴菲特说:“大部分分析师总以为这两种选股方式是相互对立的,的确也有许多投资专家认为价值与增长这两个观念是没有什么交集的。”但巴菲特对于价值和增长却有着不同于大部分分析师的观点。
巴菲特在许多场合解释过:“股票的价值在于投资过程中以适当折现率算出总的净现金流入,而增长率只是计算总的净现金流入中的一部分。”巴菲特因此认为价值和增长是一个分进合击的概念。蒙哥说:“这些想要完全弄清楚价值和增长的企图让我觉得十分离谱,这只不过是一些退休基金经理人为了想多收一些手续费,或者是投资顾问想凸显自己的与众不同而炫耀装饰的话题而已,没有多少实际用处。但是对我而言,比较聪明的投资方法是价值导向投资。”尽管巴菲特和蒙哥已经解释了“价值投资”和“增长投资”之间的差异并没有大到需要分别说明的必要,但业界主流仍倾向于将这两种投资概念分开来加以解释。于是,投资者遇到了自己是属于“增长导向投资客”还是“价值导向投资客”的问题。蒙哥的建议是价值导向比较好,但同时提请投资者千万不要要求自己非低价股票不买,从而落到一定要买入价格很低的股票的陷阱里。
巴菲特属下的基金经理人比尔·威廉·米勒三世(Bill William Miller III)是一位在增长和价值导向的观念冲突中拿捏得恰如其分的典范,他过去的投资业绩惊人。他是如何做到的呢?
1982年以巴尔的摩城为总部的莱格·梅森证券和基金管理公司发行了一只基金作为公司主力旗舰基金,名叫“高价值基金”(Value Trust)。该基金从1982年到1990年期间由当时的研究部门主管厄尼·基恩(Ernie Kiehn)和初次涉水但却十分聪明的比尔·米勒共同管理。比尔走上资产管理这条道路是相当传奇的,当其他人都在各大学商学院研究现代投资理论的时候,比尔却在美国东部著名的约翰·霍布金斯大学就读于哲学研究所。当其他准基金经理人都在研究马科维茨、夏普和法马的投资理论时,比尔却在读威廉·詹姆斯(William James)的实用主义(Pragmatism)和约翰·杜威(John Dewey)的《实验逻辑理论》(Essays in Experimengtal Logic)一书。他毕业后曾经短暂担任过某企业财务调度人员,使他得以有机会了解到企业的资金运作情形,接着他就进入了莱格·梅森公司的研究部门,并与厄尼·基恩一起管理这个基金。
20世纪80年代,高价值基金实践了两项理论,那就是基恩和比尔采用的相同价值投资法则但不同的投资策略:如果说基恩遵循格雷厄姆的方法,专门投资低本益比、低股票价格净值比的股票,也就是所谓价格被低估的股票;那么,比尔则采取了风格迥异的方法,用比尔的话来说:“我的选股策略较像格雷厄姆曾提过的选股方法,巴菲特对这种方法也曾详细说明过,那就是以公司未来现金流入折算成公司现金价值的评估方法,重点在于通过这种衡量法,我们可以理性地衡量出公司的真实资产,如此便可以在股票价格很低的时候买进该公司股票。”
1990年,比尔开始全权负责这一基金的管理工作,并开始实践他自己的投资策略。他的基金成绩在上世纪90年代打败市场无敌手,从1991年到1998年间,高价值基金业绩连续战胜标准普尔500股票价格指数。1998年年底,比尔杰出的操作成绩使他获得《晨星》杂志评选的年度全美最佳股票型基金经理人。
《巴伦》杂志的艾瑞克·沙维兹(Eric Savitz)认为,比尔的成功在于“他的眼光看得很远,而且看得很集中。从长远看,你可以清楚地发现他的投资策略非常有用。”沙维兹长期追踪比尔的投资成绩,并在《巴伦》杂志上发表有关共同基金的文章。沙维兹描述比尔是一个相当低调的人,从不会到处宣扬他的业绩表现。而在投资市场中,到处宣扬自己业绩表现的基金经理人却大有其人,他们喜欢上电视节目里吹嘘自己有多厉害。但比尔却从不这么做,而且他比其他基金经纪人的投资眼光更锐利。
目前,比尔替莱格·梅森管理了大约120亿美金的资产,其中有90亿是属于高价值基金。虽然严格来说比尔还不算是价值投资者,但他已相当接近价值投资的标准。他的高价值基金投资组合中通常保持30到40只股票,并且将半数以上的资产投资在其中的10只股票上。《晨星》杂志编辑埃米·阿诺特(Amy Arnott)认为:“比尔·米勒和巴菲特有许多非常相似的地方,他们的股票周转率都很低,持股也都较集中,而且评估股票的投资价值也都是从公司现金流量来着手。”
虽然比尔的投资方法较偏向于价值投资方法,但他不见得完全符合一般投资刊物对价值投资者的简单定义。比尔并不常用价值投资的评价方法:如每股获利或每股净值等。他说:“我常试图分辨哪些股票的股价理所当然的要低,而哪些股票的股价又不应太低。有许多好公司的股票被投资人忽略,而且股票价格被低估。最要紧的就是选择股票价格相对较低的好公司,而不要去投资营运成绩不佳而股票价格低的公司。”
比尔用非常挑剔的选股眼光,采取持股长抱的投资策略,的确使他领导的高价值基金成为20世纪90年代一颗耀眼的明星,但也因此引发了一些争议。由于高价值基金的持股中同时包含了价值导向的股票和增长导向的股票,所以比尔常被人攻击不是一位纯价值导向的投资者。《华尔街网站》杂志就刊出吉姆·克拉默(Jim Cramer)的文章,批评比尔算不上是一个真正的价值导向型的基金经理人。
克拉默是《华尔街网站》杂志的发起人之一,文笔非常犀利,他写了一篇有关价值导向基金的评论文章。在文章里,克拉默公开批评部分号称是价值导向的基金,其实投资的还是市场一般认为的增长型导向的股票。他采用的资料是从《投资者商情日报》(Investor"s Business Daily)所提供的价值导向基金成绩指数表中选取的,他指出:部分列在价值导向基金指数中的大量基金,其实做的是增长型的股票,如戴尔电脑(Dell)、美国在线(AOL)、微软(Microsoft)和朗讯(Lucent)等。他说:“这些股票又怎么能代表价值导向的股票呢?得了吧!”
克拉默还说:“我不想让人听起来太过愤世嫉俗,但我不知道这些经理人的脑袋到底在想什么。基金界是我看到过的所有产业中最好张冠李戴、乱点鸳鸯谱的产业。我希望业界能明确界定‘价值’的定义,因为本益比那么高的股票不该被称之为价值型股票。价值似乎已成为被人利用的一种面具、一种不怀诚意的营销手段,专门欺骗那些不想投资这种喷鼻血股票的投资人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