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菲特并没有说明在可口可乐的投资案中他是如何运用贝叶斯推论来分析的,然而他常常说可口可乐是他非常确定会获利的投资案的代表作之一。由于可口可乐公司上市历史悠久,有超过一百多年的财务和股票价格资料,所以获利概率的分析可以非常接近实际频率分布分析。只要使用贝叶斯推论,并且不断加入新的信息,巴菲特便可了解到可口可乐公司在董事长罗伯托·戈伊苏埃塔(Roberto Goizueta)领导下所创造出的改革成果,因为戈伊苏埃塔卖掉了旗下经营不善的业务,转而投资高获利的糖浆生意。巴菲特知道可口可乐经营的利益必然会有改善。除此之外,戈伊苏埃塔在市场上持续买进可口可乐股份,更增加了整个公司的经济价值。
1988年起,巴菲特发现可口可乐股票价格低于其实际内部价值约50%~70%,他坚定地认为可口可乐的股票价格未来涨幅超越大盘的概率会越来越大。理性和常识是他的引路明灯,他的学识确实非同一般。例如,他购买可口可乐股票的理由很多,其中一条主要理由就是人人都需要喝水,事实表明,人们确实也喜欢喝可口可乐。他的工作简单到可以用四个字来概括:“分配资金”。
巴菲特接着要做什么?他决定在1988年和1989年间通过伯克希尔公司的名义买进价值10亿美元的可口可乐股票,总投资金额占伯克希尔公司整体股票投资组合规模的30%之巨。到1988年年底前,这笔投资的市值就已超过130亿美元。巴菲特的概率预测的准确程度之高由此可见一斑!
小概率事件的保险投资
巴菲特说:“保险在许多方面很像投资,假如你觉得每天都必须投资,你将会犯下许多错误。”想要靠投资或保险获利,“你必须等待一个最佳时机”。
巴菲特从1967年就进入保险领域,那一年伯克希尔公司投资了国际保险理赔公司(International Indemnity company)。自那时起巴菲特便开始投资更多的保险公司,包括美国盖可汽车保险公司,以及20世纪90年代中后期投资的美国通用再保险公司。盖可公司直接售保险给客户,不经过任何代理人,该公司已成为全美成本最低的保险公司。到20世纪末,它进一步抢占了一千亿元之巨的汽车保险市场这块大蛋糕。通用再保险公司在1988年年底完成160亿美元的合并案后,使伯克希尔公司一举成为全球最大的大型灾难再保险的承保公司。
大型灾难再保保险单主要是由保险公司购买,这些公司希望能保障它们免受因理赔自然灾害所造成的财务损失,这些自然灾害主要包括水灾、地震、飓风等。一般的保险公司通常会承担单一灾害损失到一定程度,然后通过再保险公司承担超过临界点以上的损失理赔。伯克希尔公司不但对一般保险公司提供大型灾难再保险服务,同时也对其他想要分散再保险风险的再保险公司提供服务。
大型灾难险很难定价,因为很难取得准确的发生频率分布和相关资料(地震和飓风因为发生的频次较少而不足以构成有效参考数据。相对来说,汽车保险则可相对容易地依照大数法则来进行定价)。巴菲特说:“大型灾难保险公司不能单靠过去的经验来进行定价。举例说,假如世界真的有温室效应现象,各种气候的发生概率就会改变,因为大气候中微小的改变累积一定时间后即会产生重大的改变。”巴菲特又说:“近几年来美国海岸区域涌进了许多人口,而在这些区域的保险特别容易受飓风侵袭而理赔,飓风通常是造成这些地区大灾难的第一原因。今天发生的飓风造成的损失是20年前飓风损失的十倍。”
由于预测飓风或地震等自然灾害相当困难,投资者于是可能认为评估这些灾难发生的概率就像赌骰子的点数一样,其实并不如此。巴菲特说:“就算评估此种风险的概率无法百分之百的准确,但保险公司还是可以小心承保。我们通常不需要知道一个人的准确年纪就可以判断出他是否能取得投保资格,就像我们不必要知道这个人的精确重量来认定他是否需要减肥是一样的道理。”巴菲特认为,这种过程不能算是非常科学的实证,虽然有一些人会对这种不确定性感到颇不放心,但是巴菲特却不会。他说:“我只能很肯定地说,我们拥有全球处理大型灾难理赔最好的经营者亚吉特·贾因(Ajit Jain),他可以说是伯克希尔公司最重要的人力资产之一。”
亚吉特不但是位领导天才,他也是伯克希尔公司大型灾难保险理赔事业的开拓者。他出身于印度,受教于哈佛商学院。在加入伯克希尔公司投资的国家保险理赔公司之前,他曾在IBM和麦肯锡顾问公司(McKinsey Consulting)工作。亚吉特很有远见,他预见到大型灾难保险的增长潜力,也认定伯克希尔公司有雄厚的财力,具有竞争优势。
亚吉特清楚地知道从事再保险行业需要具备主观诠释概率的能力。“事实上,大型灾难的保险事业并没有许多有意义的历史资料可资分析,我们所能做的只是从历史资料去进行推测,这是非常主观的预测艺术。”亚吉特说。
大型灾难保险事业是一种低频率发生、高风险的事业,和价值投资策略非常相似。价值投资策略就是在获利概率很高时才决定投资,没有好机会时就静心等待,不轻举妄动。假如操作得宜,核心投资组合失败的频率很低;但万一失败,损失也将是惨重的,受损程度较一般投资组合要大得多。
一次偶然的机会,我问过香港(中国)再保险投资公司有关大型灾难保险理赔原理是否和价值投资一样的问题,他们的总裁大卫·西门笑着告诉我:“背后的原理都一样。”果真如此,大型灾难保险事业走过的发展过程可作为价值投资人的借鉴。“从本质看,大型灾难保险是所有保险中最不稳定的,因为大型灾难发生的概率较小。大型灾难保险事业在大多数年份中可以预期享受高额获利,但偶尔发生大灾难则会造成较大的损失。我们必须了解的是,大型灾难保险公司终有一天会碰上真正糟糕的年头,唯一的问题是这一年究竟什么时候会到来。”
大部分时间获利,偶尔一个时间段出现较大损失,在某些年份甚至可以说是最糟糕的,这样的描述无论是对价值投资还是大型灾难保险事业来说,都是相符合的。请回忆一下我们曾经叙述过的凯恩斯、蒙哥、鲁安、辛普森等价值投资人的历史表现。既然是隐藏着潜在的可能损失,巴菲特为何还要投资大型灾难保险事业?巴菲特解释道:“我们有时会遭遇较大损失,然而蒙哥与我都愿意用相对不稳定的结果来对稳定的获利作一次交换。因为大部分经理人都选择平稳的过程,此时如果我们试着增加报酬率,就有了较大竞争优势。换言之,相对于平稳的12%的报酬率,我们选择过程较为崎岖的15%的报酬率。”巴菲特采用价值投资策略大概也是基于同样的理由。
大赌一把的时机到来了
蒙哥在南加州大学演讲时表示:“我喜欢的模式是可以简单分析出股票市场特性的模式。如果你仔细想想,会发现投资股票市场其实就像在玩赌马一样简单。由于每个人下注的金额和选择都不一样,赌中的概率也随之改变。这就像是股票市场的特征。”
蒙哥继续由赌马的道理来加以延伸,他说:“每一个人都看得出来,身型轻盈矫健、过去胜率较高的马匹比起那些体态臃肿、屡战屡败的马匹来说有绝对胜算的优势。光看每匹马的彩金赔率,你大概就可以知道马的优劣,较差的马匹1赔100,而较看好的马可能是2赔3。但是要如何下注才有可能又准确、赚钱又多,就很难讲了。由此可见,各种价格的变化调整使我们很难有什么固定模式来破解整个系统。”
蒙哥的赌马比喻为投资人提供了一个不错的思考角度。投资人常常在认为获利概率很大的时候投资,但却又因为无数理由而没有获利。换句话说,投资人常常不考虑后果就一头跳进了自认为获利概率很高的投资陷阱中去。对巴菲特和蒙哥这些超级投资人来说,最理想的赌马或投资股票方法,就是静待真正的优质好马或投资机会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