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镜是被流先生禁锢在一个金色的灵气小球里的,此时金色的灵气消散,幻镜恢复了自由。小心翼翼地抖了抖,然后猛地爆发出刺目的白光,屋内的装饰摆设登时“噼里啪啦”全部碎掉了。
流先生没料到幻镜还会反击,脸色立马沉了下来,一扬手,一道金色的灵气像鞭子一样打了过去,白光倏地消失不见,幻镜颤了颤掉在了地上。
墨连惊魂未定,看着掉在地上与普通玉块一般无二的幻镜,惊讶地说不话来。
这个时候,门外走廊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敲门声响起。“流先生,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你们没事吧?”
流先生与墨连对望一眼,沉声道:“无事。”
门外的人似乎迟疑了一会儿,接着便离开了。
流先生看着幻镜道:“原来如此。”
墨连疑道:“怎么了?”
流先生摸着他那短秃秃的胡子,沉吟道:“这枚幻镜的材质虽然并不精纯,但由于长期吸收人的精血,已经具有了灵智,刚才你也看到了,它感应到我们对它不怀好意,便对我们发动了反击。”
“是你不怀好意吧?”
流先生白了墨连一眼,接着道:“但这点小把戏对我还不足为惧。”说完他想了一想,又补了句:“不过还是谨慎些好。”
他轻轻一挥手,金色的灵气便扩散开来,像一层流动的水幔贴在了墙上。
墨连惊奇地道:“是结界啊!”
流先生却摇了摇头,道:“是结界,不过却不是你想的那种结界。这只是用灵气筑成的一道屏障,若遇到实力更加强大的人,便可轻而易举地破除,真正的结界术更像是一种功法,无关乎灵气。就好比你本身并没有灵气,却可以设出很难破解的结界,这就是真正的结界术。只不过,据我所知神界会结界术的并不多,你是从哪里学的?”
墨连再次被震到了,他回想自己在天云山的师傅们,到底是谁教的自己结界术呢?天云山的好多人都会结界,好像每个人都教了自己一点……
流先生看着墨连愈来愈纠结的表情,叹了一口气,道:“从哪里学的并不重要,天下的奇人异士那么多,有些个会结界术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还是先办正事吧,过来。”他一摆手,地上的幻镜“嗖”的一声便飞到了他手上。
墨连盯着他手中的幻镜看了一会儿,忍不住道:“你从来都那么懒的吗?”
流先生的嘴角微不可见地抽了两下,耐心解释:“不是懒,是习惯了,等你稍微掌握了灵气的妙用,你也会‘习惯’的。”他特意加重了‘习惯’两个字的发音,墨连知道他绝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于是立马乖乖兔似的跑了过去。
流先生看也不看他,道:“伸出手来。”
墨连乖乖伸手,下一刻,一道微不可见的金光闪过,手掌上立时出现的一道血红,鲜血不紧不慢地冒了出来。
“啊——”“别动!”流先生一把抓过墨连想要抽回的手,快速把幻镜放在了他的手心上。
片刻之后……
想象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怎么会这样?”流先生盯着幻镜满脸疑惑,然后又看了看墨连,皱着眉头道:“难道你真的一点灵气也无?那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之前在洪府我明明看到……”
流先生的话忽然噎在了喉咙里,墨连捏着手腕,疑虑地道:“怎么?”
“我明白了!”流先生松开了墨连的手,道:“我大概知道为什么测不出你的灵气了。墨连。”他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墨连,好像他鼻子上开了一朵花。
墨连大感不妙,觉得流先生肯定在打什么坏主意,好像在验证他的话一样,流先生突然出手,一掌盖在了他的脑袋上。他并没有打下去,而是在往他的身体里灌输灵气。
金光瞬间便笼罩了全身,墨连只觉得有一股股热流涌进了脑袋里,脑袋剧烈地胀痛,好像随时就会爆掉!“啊——你——”墨连双手紧紧抱住头,面容十分痛苦。
流先生心中紧张:难道猜错了,我强行灌输灵气已经打破了他身体的极限,再继续下去怕是会使他七窍流血而亡,可是……
就在流先生准备收手时,突然之间,他感觉到墨连身体中有一丝异样的灵气波动。那是一股极其微弱的灵气,在奋力抵挡自己灌输其中的灵气。
流先生脸色露出一抹了然,手中的动作并没有停止。“啊——”墨连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
一只手猛然间抓住了流先生的手臂。
流先生一惊,想要抽手已然来不及了,下一瞬,墨连的身上倏地爆发出一波接一波的银光,竟完全阻断了他的灵气。这种感觉令人感到无比的陌生与冷漠,流先生禁不住打了个寒颤,自己是不是把问题看得太简单了!
两种灵气撞在一起,并没有引起想象中的冲击波,因为银色的灵气奇异地融解了金色的灵气,这简直令人闻所未闻!流先生大惊,快速朝墨连射出一道金光,墨连并没有躲开,却松开握着流先生的手。
墨连周身荡漾着银光,墨发无风自动,长长的刘海遮掩下露出一只银白的眸子。但他却好像在极力隐忍,显得十分痛苦,随着他的动作,身上的灵气也随之发生扭曲。跌跌撞撞间,房间里再也没剩下一件完整的家具。
流先生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他看得出,墨连正在遭受什么巨大的煎熬。难道是灵气?
心思一动,流先生捡起早遗落在地上的幻镜,甩到了墨连的头顶上方。幻镜以吸收灵气为生,此前自己的灵气它不敢吸收,这下子墨连的应该没问题了吧。
果然,幻镜微微一抖,墨连身上的灵气便瀑布一样涌了过去,均被它纳入其中,随着灵气的减少,墨连身上的白光渐弱,人也安静了下来。
流先生舒了一口长气,准备看看墨连的情况,就在这时,只听“啪”的一声响,幻镜碎了。
幻镜——碎了?!
流先生刚要落地的心再次吊了起来,他膛目结舌地看着地上碎裂成几半的幻镜,良久才从喉咙里蹦出一个字:“这……这……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