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山的手机是二十四小时开机的,因为怕有案子,虽然一般的小案子不惊动他,但若是有命案或重大案件下面会第一时间向他汇报的,所以自从到公安局以后他的手机就没关过。
以为是案子结果一看不是,是康馨打来的,她除了告诉他过年她不回来以外还有一个好消息,就是经过了三个月的展出之后他们终于迎来了第一笔生意,一个画商一下子买走了他们十幅画,并说以后还会来,要和他们建立长久的合作关系。
文山也替他们高兴,他问:“买的都是谁的画?”
“你猜”,康馨说。
“隋致力?”文山问,他是最有可能的。
“错了,是我的,没想到吧。”康馨在那边已经笑得合不拢嘴。
也想到了,只是不敢确定,因为艺术品这东西确实是一人一个爱好,如果是文山买的话他一定会选康馨的,因为他喜欢山水,并且他认为中国人买油画多数是附庸风雅,并不是真的喜欢,每种文化都有着它自己的底蕴,有几个中国人了解外国历史和文化的,但即使是三岁小孩也知道中国有长江黄河,有五岳峨眉,有广袤的土地和壮丽的山河。
艺术是文化的体现,文化是历史的沉淀,而这种沉淀,凝结的是一个民族的脊梁和精神,尽管这个时代这种沉淀离我们越来越远,但总有一天它会回来的。
只要中华民族永存,这种精神就不会消亡,勤劳、勇敢、善良、朴实,除此之外,还有担当和诚信,还有气节和仁爱,还有谦虚和礼让。
中国有句古话,叫“山为德,水为性”,我们把这种沉淀寓意在山水里,这也是中国画的最高境界,所以也称为“水墨丹青”。
康馨的十幅画卖了三万,平均三千一个,已经算不错的价位了,文山不指它赚钱,于是问康馨还需不需要打钱,康馨说暂时不用,还剩一部分,关键是看到回头钱了,这样就有了希望。
希望是源泉,是动力,文山认为自己也正走在希望里。
佟子妍一直在边上听着,虽然听了个囫囵半片的但她似乎也听出了一些意思,等文山放下电话后她问:“这个康馨是你什么人?”
“妹妹,十多年前被人遗弃后我领回家的,那时她才十四岁。”文山说。
佟子妍“哦”了一声之后说:“那你心眼也挺好使嘛,是个善人。”
“我本来就是”,文山笑道。
“她画画?”佟子妍又问。
“嗯,除了她还有俩个,一个是她师傅,一个是她师傅收的徒弟,算她师弟吧,都在BJ我就是看她回来的途中和你碰见的。”
“那她是我们的媒人了?”佟子妍笑道。
“你要是这么理解我也不反对。”文山也笑道。
“那你给我们这个媒人投了多少钱?”
“五百”,文山伸出手掌说。
“万?”佟子妍很惊讶。
文山点头,当然是五百万,五百块在BJ还不够吃一顿饭的。
佟子妍也伸出手掌比划了两下,之后瞪大眼睛问:“你这么有钱?”
这回轮到文山诧异了,他问佟子妍:“秦畅没和你说?”
“说什么?”佟子妍懵懂的样子。
“我以前有过一家上市公司,属于矿山企业,后来我把股份卖了,这些钱就是这么来的。”
“她没说过呀,这个死秦畅,我得找她算账。”佟子妍恨恨地说。
“你找她算什么账?”文山笑道。
“她说你是个穷光蛋,就赚这点死工资,别看是个副局长,常常办案的时候还得自己搭钱,说我要是嫁给你就得做好吃苦的准备。”
文山有些明白了,或许这些话是秦畅之前说的,为了阻挠佟子妍来找自己,后来她知道自己不喜欢她,但这些话已经收不回来了,于是也始终没有说出实情。
不管是不是这样,但都证明了佟子妍有一颗金子般的心,她没有嫌弃自己穷,更没有嫌弃自己有病,这样的姑娘还真不多见。
“你现在有没有一种迈入豪门的感觉?”
文山逗她,可佟子妍还沉浸在大梦初醒般的感觉中,她自言自语道:“怪不得她告诉我她要砸你一把,说你要是不肯为我花钱那就证明你不是真心爱我,当时我也纳闷,你也不知道我来怎么证明这些钱是花给我的,这死秦畅,气死我了。”
原来中间还有这么个过程,所以她才会心疼那顿饭花了那么多钱,现在看来不是娇性,她是真替自己心疼。
还有她问自己的房子是不是买的,自己说租的之后她没表现出多大的诧异,并且说自己还没想好在哪里住,原来是替他着想,不想让他为难。
除了有一颗金子般的心,她还比较单纯,起码比秦畅单纯。
文山正想着,佟子妍却已经醒过味来,她问文山:“你刚才说什么?”
文山“啊”了一声,也结束了自己的思绪,他回道:“我是问你有没有一种嫁入豪门的感觉。”
“嫁入豪门的感觉没有,就是差点错过了一个金龟婿,不过我似乎也明白了,你的感情经历为什么那么复杂,上市公司的老板,有钱人,身边的女人多得是,都爱不过来了吧?”
佟子妍只是单纯,并不笨,她稍一合计就想出了原因,可见也足够聪明。
文山无法回答,要说是钱的原因也有,起码姜亚梅、高冰和华琳算,自己要是没钱和她们不会有那么多的交集,但穆丹、文青和康馨另算,现在又多了一个佟子妍。
“你说过不提这个的,说话不算数。”文山拿佟子妍自己的话来搪塞她。
“行,我不提,反正你现在这个样子了,有想法也没用,还有我们的约法三章,这回我再加一条,结婚后我管钱,让你没有机会。”说完佟子妍呵呵笑了起来。
文山摇了摇头,却说了一句“好。”
“那你到底有多少钱,我得心里有个数。”佟子妍又问。
文山刚要回答电话又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他接通之后才知道是百里荷打来的。
百里荷问他在哪,说有事和他商量。
文山说他在黎阳,百里荷说她也在黎阳,所以才给他打的电话。
她知道他的手机号,自己一直以来就没换,但他不知道她的,因为从来就没问过。
约定好见面地点后文山挂了手机。
这球是不能打了,因为文山和百里荷约定的时间是二十分钟以后。
于是俩人收拾东西,佟子妍一听声音就知道又是一个年轻姑娘,于是她偷偷掐了文山一把,恨恨地说:“你到底惹了多少情债,这个不会又是你的同学或者妹妹吧?”
“这个还真不是,说来话长,你陪我一起去不就清楚了。”文山说。
“你以为你不叫我我就不去了,以后你走哪我盯到哪,不过从周一到周五怎么办呢,让秦畅帮我盯着?不行,这丫头靠不住,说不定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呢,我可不放心。”佟子妍说到最后变成了自言自语。
文山捅了她一下,然后示意了一下自己的小腹,说道:“有什么不放心的,我的情况你也不是不知道。”
“我都忘了”,佟子妍笑道。
这句话突然点醒了文山,他心道或许有一天自己也忘了自己有病的时候那就是好了,雷奥说的大概就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