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丹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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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湘竹斑泪

大雨一直下到第二天中午,文山没看到战江离开,但他想他一定会在八点之前走掉,然后依旧夹着包迈进那座威严高耸的市政府大楼,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墨湘竹不会走,她可以等雨停,也可以在这段时间里重新计划一下以后的打算,不论是企业还是她自己。

文山本想敲门,但手指停在离门板一厘米远的地方,他不是想给墨湘竹留面子,墨湘竹不是穆丹她们,她既然决定这么做也会有相应的心理准备,从她并没背着张兴义就可以看出来,文山不想进去的原因是这个房间让他觉得恶心,似乎里面充斥着肉@欲的味道。

想了一下文山转身下楼,退过房间后他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等,不出意外的话,墨湘竹也应该很快下来。

也就十几分钟的时间,墨湘竹果然下楼了,她并没有看见文山,而是直奔服务台算账,算完账后她拢了一下头发,又拍了拍脸,然后打算走出去。

可能是直觉,墨湘竹转身的那一刻突然停住了身形,她侧脸望去,发现了七八米远的沙发上坐着的文山。

文山没动,就那么看着她,对视了十几秒之后,墨湘竹明白了,文山知道了一切。

从包里掏出钥匙,墨湘竹指了指一楼的走廊,俩人都没有言语,而是一前一后进到了办事处。

文山把门关上,打量了一眼办事处的摆设这才知道这里并没有床,只有一张办公桌和一圈沙发。

墨湘竹坐在一张长沙发上,她用眼睛示意文山也坐到这张沙发上来,见文山犹豫她有些凄凉地一笑,说道:“你现在对我还会有兴趣么?”

诚然,墨湘竹还是那个墨湘竹,今天打扮的似乎更加漂亮,但此时在文山眼里,已经没有一点吸引力,就算她脱光了他也不会有任何反应。

“这样说话方便些,不用费太大力气。”墨湘竹解释完,对坐下来的文山说:“是你问还是我说?”

“你说吧。”场面出奇的平静,文山也没想到他和墨湘竹的谈话会是这个样子。

“那好,我先说。”墨湘竹顿了一下,然后接着说:“那就从我小时候说起吧。”

但她并没有直接开说,而是先拿起一瓶自家产的果汁饮料拧开后喝了一口,润完嗓子之后才说:“我从小就没有父母,是跟着姥姥长大的。”

文山从没问过墨湘竹的家庭情况,但这样的身世也大大出乎他的意料,诧异之余他有些明白了墨湘竹的冷漠和坚强,一个从不知父爱和母爱为何物的女孩想要生存,只有选择这样的一种生活态度,时间久了也就成为了性格的一部分。

果然,墨湘竹接着说:“姥姥能保证我的基本生存,但无法给我缺失的父爱和母爱,所以我从很小的时候就很倔强,想得到的东西必须得到,又因为怕人瞧不起因此我显得很冷漠,也很高傲,上天可怜,我越长越漂亮,学习也算不错,这让我的冷漠和高傲找到了存在的理由,否则我不知道怎么生活下去。”

说到这里墨湘竹又喝了一口水,眼角有些湿润,但随即展颜一笑,继续说:“就这样我读到了大学,交了第一个男朋友,他说能把我留在上海,后来我知道他根本没这个能力,于是分手了。”

“第二个是个高干子弟,人挺丑还很花,相处没到半个月他就要和我上床,我是从床上直接把他踹下去的,自然也黄了。”

“第三个就是张兴义,他和我是同乡,也在上海念书,一次老乡会上认识的,你也知道,他长得很好,性情温和,什么事都顺着我,我还算满意,就在这时我回到了黎阳实习。”

听到这文山终于明白了墨湘竹说的都不是废话,他初次见她的时候她正在和张兴义谈恋爱,对自己那样的反应再正常不过。

“你那天的样子我知道你对我动心了,说实话,我也有些感觉,因为你除了英俊外还比张兴义有男子气,我希望我的男朋友有男子气,他能够征服我,但我同时又希望他能顺从我,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这两个是矛盾的,我只能选择其一。”

“但我最终没有选择你,是因为你家在山里,看样子很穷又有官司在身,你不能给我想要的生活,我的冷漠和高傲除了美丽,还需要物质来支撑,并且这时,我的姥姥得了病,所以我才会敲了你二百块钱。”

“我毕业的那年,姥姥去世了,是张兴义家帮忙料理的,这时他也毕业了,在一家事业单位上班,我以为就这样了,于是答应了他要结婚的请求,并同他有了关系。”

墨湘竹的独述让文山吃了一惊又一惊,首先是她对自己并不是没有感觉,其次是她坦然承认了早就与张兴义有了亲密关系,那么那晚并不是她的第一次,姜亚梅猜对了。

然而她为什么要说呢,她如果不说自己也不可能去验证,她起码可以得到自己更多的允诺,比如那个配方,如今她又要如何解释。

墨湘竹的解释是这样的。

“你可能说我傻,为什么要说这件事,其实那天早晨我就知道,你和我不大可能,我经历过男女之事,所以知道如果一个清醒的男人在那种情况下都没有反应的话那就只能说明他根本就不在乎她,因为他心里装着别的女人,我不丑,或许穆丹更美。”

文山没有辩驳,他知道墨湘竹指的不是模样,是身体,她想说的也不是自己和穆丹有没有过,而是说明了她为什么会认为自己和她不太可能,这也是之后她做出的一系列事情的基础。

“如果你那天早晨要了我,或许事情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墨湘竹接着叹了口气说。

这句话文山听得是一半明白一半糊涂,他明白的是她在认为他更喜欢她之后或许会提出结婚,那么企业就会由自己继续掌管和经营,自然也不会发生昨天的事,回想那天早晨墨湘竹的表现,似乎真的在等自己扯掉她身上仅有的那层薄毯,或许根本不用扯,俩人的下体都露在外面,只要自己有反应一切也就水到渠成了。

但那时自己确实满脑子都是穆丹,墨湘竹说得没错,自从有了穆丹,她的份量已经变得无足轻重,就连那晚陪她去厕所第一次看见她修长的双腿时还拿她与穆丹做了比较,比较完除了感叹之外并没有什么非分之想。

这些都是事实,只不过文山不明白的是,晚上和早晨有什么不同,难道只是因为晚上自己不清醒,而早晨是清醒的?她在意的是自己的真实感受而不是酒精刺激下的发泄?

对文山来说,这两者没什么区别,有区别的是那晚不是她的初夜。

但文山没有问出来,反而说了一句连他自己都不相信的话。

“是我的错。”他说。

“是你的错,真的是你的错!”墨湘竹的情绪终于爆发,咬牙恨道。